明皓和他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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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将至，也是期末在即。
    路嘉怡在记事板上贴上一张表格：“期末考试的范围，大家看看！”
    “又是联考！校长又该跟其他学校比较了！”李大奇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没动弹。
    “比就比呗！也好，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心里也有底儿！”嘉怡说。
    孙小哈说：“你是不怕啊！八校的大榜，你也名列前茅。我们就惨了，回家䞍等着挨骂吧！”
    赵君翊说：“八校联考没啥意思，那难度还不如咱们自己的月考呢！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学校为啥不准开联欢会啦？”
    “胡校长不是说了嘛？开个联欢会，会搅得大家多少天都静不下心来！影响学习！听说，明年的运动会都取消了！说是影响高三学生备战高考。——压力山大呀！”董梓轩说。
    “年年都有高考，那岂不是永远也不开运动会了？整天就是死读书，今天重复昨天，明天重复今天，一点活力都没有！读一回高中，还有啥意义啊？”吴桐站起来说。
    于天洋笑着说：“小宝说话，越来越像大人了！”
    “别说我！——你这个大汉奸！”吴桐又指着关志鹏，“还有你，——你们这对汉奸父子，在校园里都是名人了吧？有没有人人喊打呀？”
    翟小丫慢声慢语地说：“不公平啊——！你们一个个都成明星了！可谁认识我呀？”
    孙小哈把一个便利贴贴在翟小丫的脑门上，大家一看，全都止不住大笑起来。
    小丫拿下纸贴，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金牌编剧在此！
    “臭小哈！你敢出我的洋相？——看我不打死你！”翟小丫追着孙雨聪，非要报仇不可。
    赵君翊说：“别闹了——！让校长看到，又该说咱班纪律不好了！”
    “也就在咱班，还能时不时地调节一下。不然，也得被那紧张的气氛憋死！”路嘉怡说。
    韩萌萌从外边进来，极其神秘地说：“我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们一准猜不到！”
    倪娜说：“别故弄玄虚了！——能有啥大事？不就是不准开联欢会吗？”
    “郭耀先——又回来了！”
    “啊——？”这真令大家吃惊不小，这的确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王溪蔚说：“从开学到现在，一个学期没到头，怎么又回来了？——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和我前后桌！”
    “他以为他是少爷，在国际学校，哪个不是少爷？——谁让着他呀？准是待不下去了呗？”倪娜心想，幸亏自己没再执迷不悟，不然，会是什么结果呢？
    ……
    又是一个新学期。
    开学第一天，明皓在楼门口遇到了陈川。
    “你们实验楼项目是准备开工了？我看这些天一直往院里运料呢！”明皓问。
    “是要开工了！但不是我们。”陈川苦笑道。
    “你们没中标？”
    “就是啊！意外吧？——我们已经没利可赚了！可没想到，还有人比我们的标的更低！真没见过这么玩的！”
    “那，今天来——？”明皓问。
    “是你们施校长找我。——嘉怡的事。还是劝我们进实验班呗！”
    “校长也找过我了。说实话，陈哥，嘉怡在我们班，我也挺有压力的。现在，学校上下都认为嘉怡是状元苗子。她在实验班考不上状元，我没责任，但是，在我们班要是考不上状元，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川说：“其实啊，无论我们家长，还是嘉怡，对状元真的不感兴趣！只要孩子学得开心，上个不错的大学还是没问题的！干嘛非得争个高低呢？第一第二才相差几分啊？我们不想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
    胡正理从楼里迎了出来：“陈总，还让您特意跑一趟！快请进吧，施校长在楼上等着呢！”
    “你咋这么不开眼？这个时候你不躲着点！还跟人家聊上了！万一施校长的计划落空了，你不又得担嫌疑？”说完。胡校长紧跑两步，到电梯口。
    果然，正如胡校长所言，嘉怡爸爸陈川离开后，施校长把明皓叫到校长室，在场的还有实验班的班主任吴老师和胡校长。
    “叫你来呢，也是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路嘉怡和她的家长。你主意多，你看这事咋办好？”施校长首先发话。
    “这，你们领导都没办法，我还能有啥主意呀？”明皓坐下来说道。
    吴老师说：“明老师，我首先表态啊！路嘉怡即使在我们班考上状元，这个指标和奖励我也不要，算你们八班的。——其实，算八班的，我也不吃亏，毕竟我还教着八班的课嘛！”
    “吴老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啦！怎么着，你们以为是我霸着路嘉怡不让她离开呀？我刚才跟嘉怡父亲说的话，我再跟你们说一遍：‘现在，学校上下都认为嘉怡是状元苗子。她在实验班考不上状元，我没责任，但是，在我们班要是考不上状元，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这是我的原话，也是我的心里话！我还不知道她是个烫手的山芋？再说了，我也教实验班，实验班考得好，我也同样获利呀！”明皓激动地说。
    施校长说：“明皓，你不是一个动辄言利的人，这点我们都知道。刚才，陈总也说了你的态度。今天，咱们坐下来，关起门来说说心里话。现在这届高三，情况都摆在那儿了，拿状元恐怕没戏。要说一表上线率、二本以上的升学率，咱们都不怕，能甩其他市县的学校几条街。可是，别管人家总体考得咋样，只要拿了状元，那就是‘一俊遮百丑’了！反过来也是一样，别管咱们整体考得有多好，丢了状元，那就是输了！——今年这届高三，咱们恐怕是回天乏术了！但是，明年，就是你们这届，咱们必须要拿回状元啊！否则，连续两年都没能得到状元，就会面临着生源流失了！那个时候，要翻身，可就真的难了！”
    “前些年，学生外流的苦咱们尝过，滋味不好受！真的感觉对不起家乡父老啊！——咱当地的孩子上外地去求学，花着钱，遭着罪，能不骂咱们吗？别说咱们没面子，就连市领导到外地开会，谈起教育，腰杆都不硬！”胡校长说。
    “就是啊！”施校长说，“不过，你们这届势头不错！路嘉怡、吴昊天，一直很出众。如果好好加工加工，明年咱们或许能放双卫星！但是，关键是，他们不能拆开。这尖子生必须放在一起，彼此都感到对方的威胁，这样才能激起斗志。”
    “您是说，像斗鸡一样？”明皓笑着问。
    “你这话不好听，但是这么个理儿。——要是顺着路嘉怡家长的意思，让孩子轻轻松松地考个学校，那就白瞎这么个好苗子了！——我们都知道，北大、清华可不是努力就能上去的！那得有天分！路嘉怡，我看着，比吴昊天还有天分，咱们可不能埋没了！——所以，这个工作，还得你来做！”施校长说。
    “你们都没做通，我的话也说到家了！我哪还有办法呀？除非把她硬撵出去！”明皓说。
    “不妨一试！”吴老师说，“你唱黑脸的，我唱红脸的。咱们这这一配合，说不定就成了！”
    施校长说：“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总之，事儿要给我办成了！——至于升学指标，你们两个班都一样，奖励是双份的！”
    ……
    第二天早自习，施校长、胡校长照例各楼层、各班级巡视一番。当走到二年八班门口时，见路嘉怡正痛哭流涕。
    “怎么啦，这是？”胡校长忙问道。
    路嘉怡眼睛红红的，泪水不住地流着说：“明老师非要赶我走！说我在班里对其他人有压力！——我碍着别人什么事了？呜呜——”
    “别哭，别哭！——也许是同学们感觉和你的差距太大，追赶你太吃力了吧？”施校长劝慰道。
    明皓和吴老师从办公室一起过来，还未等二人开口，路嘉怡就冲到明皓面前，大声说：“谁给你的权利？你当老师的就可以随随便便地开除学生吗？我知道学校坦护你！校长袒护你！——那我就去信访办告你！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你等着，我一回家就发微博，让网友们评一评，看看到底谁有理！”说完，转身就走。
    胡校长、吴老师急忙去阻拦路嘉怡。
    施校长问明皓：“你怎么跟她谈的？咋哭成这样？”
    “我态度挺好的！就是耐心地跟她讲其中的成破利害，没硬赶她走！谁知道…… ”明皓很无辜地说。
    “你话还是说重了吧？不然，能哭这样？这可是真伤心了！——算了！她不想走就留在这儿吧！你前边还有个处分呢，别再闹出点事来！”施校长急忙也追过去。
    两位校长、两个老师安抚半天，路嘉怡才算不哭了。
    “那……，以后，保证不再赶我走啦？”路嘉怡盯着明皓问。
    明皓看看两位校长和吴老师，有些迟疑。
    施校长说：“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再撵你走！”
    “好吧！那——我回去上课了！”嘉怡往教室走去。
    “去洗手间洗把脸再回教室！”胡校长提醒道。
    看着路嘉怡走进洗手间，施校长说：“这孩子，说得出就做得到。上次张明金的事，我是领教过！——弄不好，她可真敢往上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