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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她还真没看出来。
“肚子饿么,下楼买点吃的。”
卢笛想起了那时候在盛世荷苑,在工地上忙起来从来顾不上看时间,即使肚子咕咕叫着抗议,也会因为手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而自动忽略。
“哎,什么东西?”她一伸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
从脖子上拽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来。
那小东西被她拽下来的时候,蜷缩成一团,已经死掉了,卢笛细看,竟是一只黑蚂蚁,这地方怎么会有蚂蚁呢?
她把黑蚂蚁扔掉了。
脖子上被咬的地方又麻又疼,她呲牙咧嘴的叫出声来。以往在工地上也会碰到小动物,被蜘蛛啃噬过,被壁虎吓到过,还被飞蛾爬过。
皮肤上很多地方都是被这些小东西啃噬的伤痕。
没带镜子出来,看不到。
暂时忍一忍吧!
不过,这种忍耐还真难熬。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才扔掉的并不是什么黑蚂蚁,而是一种虫子,外形看起来像黑蚂蚁,实际上这只虫子还长着一对翅膀。
刚刚它在卢笛的脖子上爬动的时候,卢笛伸手去抓它,虫子的本能是啃咬射出毒素保全自己的性命,她把它弹到地上时,那只小虫子走了几步,在卢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飞走了。
卜想已经带着东西上来了,“吃点东西。”
她看着他带上来的食物,胃里犯恶心。
她捂着嘴。
“喂喂,粗鲁女,别这样啊,我可是跑了一大圈也找到一个卖烤薯的老头,这里也是奇怪,连一家商店都没有。谁会愿意把房子买在这个地方啊!”
他说得没错,这里是郊区。
附近没有学校,没有大型商场,这里的房子规划得也不太好。
不过,买房子的人可不在意这些,毕竟是大都市嘛,谁知道什么时候周边规划好了,建了大型的运动场,体育中心,或者是别的什么名建筑,到时候这里的房价也就增值了,他们买房买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目的,让这里的房子增值。
“你吃吧,我吃不下。”她的肚子也饿,但是为什么头晕得很厉害呢!
“喂,你怎么回事,脸色不太对啊。”
“喂!”
“喂!”
卢笛勉强睁开眼睛。
“不行,我送你回去。”
“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回去?”
“别跟我犟!”
卜想二话没说,带着卢笛往总部赶,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你别睡啊!”“妈的,这个时候堵车,真他妈的想炸了这条路。”
他叽歪个不停。
头好疼啊。
对了,让他提醒其它人。
“喂,卜想,告诉其它人,小心工地上的虫子。”这是她被送进医院之后,卜想听到的一句含糊的话。
其实不用她说,他已经知道了。
从工地上被送过来的不只是卢笛,其它负责人的工地上也出现了工人被虫子攻击的事情,在她进医院之前他知道了。
她都迷糊不清,失去意识了,还记得让他去提醒其它人。
卢笛,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他抱着头坐在医院外边等着。
医生护士忙碌的在他面前穿梭,注射抗生素后,卢笛从病房里出来了,她的脸看起来很苍白,卜想去帮她拿药。
开药的医生指责他:“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身体都这么虚弱了,还跑去干什么活,卧床休息一段时间,不听话,下次可救不了了。”
卜想被骂得一头雾水。
什么虚弱什么卧床。
她不是被那个虫子咬了吗?
“医生?”
他把病历单拿了起来,病历单上龙飞凤舞的字大都认不出来,但是有一句话偏偏他认识,那是她曾经引产过。
不久前?
卜想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那个瘦弱的背影。
引产吗?
是她说的那位家室的孩子。
呵,瞎想什么呢,她都已经说了她是有家室的人了,可是,她的家室现在在哪,看到她这副模样,他不难受吗?
卜想快走几步追上了她。
“医生说了,这些药这样吃。”
“你身体不好就别勉强了,工地上的事情交给我,反正又没工资,干嘛要那么拼呢?”
卢笛转过头来问他:“我问你,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要买一套房那得辛苦工作多长时间?”
工薪家庭啊!
二十年吧!
家庭经济负担重的,可能更久,三十年。
“是啊,一套房子,买下它需要一家人省吃俭用积攒二十几年才能有居住的权利,装修它又需要一家人省吃俭用积攒十几年才能安心住下来。一套房子几乎耗尽了一个家庭的大半生,而我们呢,是来替房子完成使命的。如果随便应付,怎么对得起一个家庭的大半生。”
卜想愣住。
他从来没有想这么多。
房子不好,重新建,不好,再买,装修不好,重新做,不漂亮,重新做,他从来没有想过卢笛说的那个问题。
一直觉得反正这些人买房子只是为了让房子增值而已,他们又不住,可能等房价高了,他们一转手又卖给了别人。
等等,卖给了别人。
买单的不正是她嘴里说的一个家庭耗费了大半生的精力才拿到的长期居住权吗?
他只想着,那些个炒楼的有钱人怎么会在乎这些,没有想得更远。
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分公司的负责人了。
他快走几步追上她,“拜你为师,不懂的地方你教我。”他突然对监理这一行感兴趣了,也不再说什么让她回房间休息的话。
只要在她旁边照顾好她,让她尽可能的多休息,其实,在工地上也没关系吧!
这一天,过得很快。
似乎很多事情都没做好,天就已经黑了。
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大家都显得很疲惫,在工地上干活,疲惫那是常态,或许是精力耗尽了吧,卜想的后宫团们显得格外安静。
其它桌正在吃饭的负责人相互之间在讨论:“你们组有设计师吗,那什么狗屁设计图一点也不靠谱,做了一半才发现图纸不全,又得重做。公司也不事先说一声,这样多浪费人力哇!”
“我们这组没设计师,你问问别的组吧!”
那个负责人走向卢笛这边来。
卢笛开口之前,卜想说话了:“我们这组也没有。”
“真是不好意思啊!”
“原来设计那张图的设计师呢,可以联系她嘛。”
负责人甚为恼火地说道:“别提了,听说在休假,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妈的,再过两天,工程进度都被拖死了。这些个娘们真讨嫌,什么时候休假不好这个时候休假。”
他不干不净地骂着。
偏偏让马尾姑娘听到了,她站了起来。
卜想朝她使眼色。
她端着盘子去自助餐区取食物。
“饿坏了,还不够。”
“再这么继续下去,我们都会变成魁梧的女汉子。”
“说的是。”
“可再不许她说我们是花瓶了。”
卢笛心中说道:这些女孩子,还记着呢!
晚餐她吃得很少,头一直疼,她早早的去休息了,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有人好像在给她擦拭脖子。
手法跟谢少一模一样。
不会吧,又做这种梦,会梦见他也不奇怪,以往,她在工地上受了伤,不管是手臂破了皮,还是被虫子咬了,被蜘蛛爬了,替她上药的总是他,他老是责备她:“就不能小心些吗?”
“那些东西都是有毒的,我给你配一些药粉,到了工地上,在各个角落洒上这些药粉,虫子就不敢靠近了。”
头几次,她背着包,忘记他说的事,到了工地上从包里拿工具的时候,总能从包里拿到他为她准备的那些药粉。
也有的时候,忘记背包了。
回到家,免不得又得看他那张铁青的脸。
呃,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去哪了,他竟然也会板着脸了。
她还这样取笑他。
梦中想到往事,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唇。
坐在床边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才能长记性呢!”他们离开工地之后,他已经带着人到她的几个工地上检查过了,那些长着翅膀的虫子是一种飞蚁,跟普通的蚂蚁不一样,被这种飞蚂蚁咬了之后,毒素会侵入脑神经,严重的会昏厥。
他命人大规模的灭杀了这种飞蚂蚁。
直到她睡着了以后,他才敢偷偷地进来,他配了这个房间的钥匙,避开1806进来的,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病历本,翻开本子就能看到那一行醒目的字,他的心被扎了似的疼。
他抚摸着她的脸。
她睡得很熟,挨在她身边,他躺了下来。
“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他喃喃道,握着她的手陪她入睡。睡梦中的卢笛感觉到脖子上的痛楚减少了。
她想:可能是抗生素起作用了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特别地沉,她这一觉睡过了头,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床上是怎么回事,她睡觉没有乱动的习惯,床的这边怎么扭成这个样子了。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醒来迟了,怎么没人叫她。
她打卜想的电话,卜想已经在工地上了,他还安慰她:“哎呀,迟到就迟到嘛,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得报酬。”
“你?”昨天那番话是白说了吧,他还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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