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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灰朴的马车趁着夜色昏暗,悄悄驶进了宜都王府的偏门。
领队的胜蓝,跳下马,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一眼,见周围并无人迹,而后举手向身后示意,马车缓缓随着她的步伐前行。
胜蓝来到后院,偌大的庭中只剩管家一人俯身恭候。
“后院清理干净了吗?”胜蓝向管家低声问道。
管家头也不敢抬,恭敬回道:“回姑娘,下人们已被我安排到偏院,这里除了小的,再无他人。”
胜蓝点头道:“很好,管家辛苦了。立即备好客房,迎接贵客。”
“是!”管家俯身退下。
胜蓝转身来到马车窗下定了定,轻声向车内说道:“将军,宜都王府到了。”
车内并无回声,过了一会,车帘浮动,缓缓走下一人来。
在月光的照射下,明亮的庭院中投射出一位矮小消瘦的影子。
可怜那朱超石经过白日的一番惊吓与劳顿,肥胖的身躯竟然顿然缩减了好几倍。
他疲劳地审视周围一眼,面向胜蓝道:“多谢姑娘护驾。王爷在何处?”
胜蓝拱手道:“王爷早在偏厅等候,将军可随我来。”
“慢,”朱超石拂手制止,转身看着一动不动的马车,道:“烦劳姑娘先给小女安排个住处。我那女儿从不出门,今天却偏偏遇上这么个事,导致她身心俱疲,昏睡了过去,本将军也是怕小女姿态不雅冲撞了王爷,因而不能先面见王爷了。”
胜蓝果断道:“将军放心,我定派人安排妥当。”她回身向恭候在远处的管家挥手示意,仍然领着朱超石往偏厅走去。
朱超石带着疑虑的眼光目送朱碧玉的马车离去,心情沉重地回头跟随胜蓝来到偏厅。
刘车儿与萧明朗,澹台明月等人,正在偏厅一边议事一边等候,听见院外脚步声起,连忙起身出门迎候。
因伤口失血过多,朱超石刚走动两步便觉头晕眼花,远远地见了两个模糊的影子在他眼前晃动,为免失礼,他立刻蹲下身,犹犹豫豫地行参拜礼,“臣参见王爷!”
“将军受苦了!”
还未等到朱超石走近行礼,刘车儿快步上前将朱超石双手扶了起来。
朱超石微微一怔,缓缓抬起了一双泪眼。
死里逃生,又逢恩人暖语,铁汉也不由煽泪。
“将军这是怎么了?”刘车儿被朱超石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又见他手臂似有血口,连忙向胜蓝吩咐道:“方医士可在府中?你替本王速去请他来一趟。”
胜蓝回道:“方海与小姐下午外出,想必此刻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请。”
胜蓝瞧了萧明朗一眼,俯身退下。
萧明朗与澹台明月双双上前拱手招呼道:“朱将军!”
朱超石愣然回顾,见其中一人是萧明朗,忽恍然大悟,“原来萧公子与王爷在一处?”
萧明朗笑着点了点头,拱手歉然道:“是萧某安排不周,让将军受苦了。”
朱超石立即拂手道:“不能怪萧公子,相反,我还要感谢王爷与萧公子的救命之恩。”
这一句话,倒也发自肺腑。
朱超石一生虽也经历不少大小战事,磨炼了一些本领,但天性这东西,总会趁其不察肆意流露。
不善计谋则是朱超石永远锻炼不出的一项技能。
“快,先进屋歇歇”刘车儿热络地领着朱超石走入厅堂。
萧明朗俯身谦让,心里仍然暗自琢磨。表面上看,他的话并无挑剔之处,可他真的什么也没察觉吗?
萧明朗带着疑问,陪坐在大厅内。澹台明月自默默地拈了下首坐下。
屋内并无侍从,刘车儿亲自端了一杯茶放在朱超石的手中,感叹道:“得知将军途中遇事之后,本王一直担忧不已,幸而一切并无大碍。”
朱超石感激地接过茶杯,欠身道:“让王爷费心了。还有一事,臣斗胆请王爷恕罪。”
“何事?”刘车儿问。
朱超石谨慎地放下茶杯,低头道:“此番随臣一同来的,还有臣的女儿,碧玉。因下午受了点惊吓,面容不整,我怕惊扰王爷,便吩咐她明日再来面君。臣替女儿赔罪!”
刘车儿无谓笑道:“将军言重了,是本王爷疏漏,致使小姐受到惊吓,本王愧疚不已,哪有责怪之心。”
朱超石再次感激地起身施礼,“王爷厚待,臣感激涕零!”
刘车儿将朱超石按入座位,关怀道:“将军伤口未愈,不必行礼。”
朱超石受宠若惊地恭敬坐下。
这时,方海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
“医士,快瞧瞧朱将军的伤势。”刘车儿走下座席,上前说道。
“是,”方海轻声回应,转身来到朱超石身旁,将药箱放至茶桌,有条有序地打开药箱整理。
萧明朗往方海身后瞧了瞧,并未见到画颜的影子,眼里一时闪现落寞。
方海先将垫枕摆放,轻轻坐于朱超石的邻座,抬起手向朱超石道:“让在下先为将军诊脉吧。”
“好好,”朱超石连连点头,挽起衣袖,将手放在垫枕之上。方海按脉沉思一阵,而笑道:“所幸,并无内伤。外伤只敷上几贴药即可恢复。”
刘车儿连忙道:“还请医士多多费心。”
方海了然一笑,从药箱拿出一瓶金枪药,亲手替朱超石上了药。
朱超石暗自观察着这位大夫,他究竟是什么来头,王爷对他也这般客气?
然而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后也没得出个结论。
“王爷放心,将军的伤口很快便能恢复。在下先退下了。”方海收拾药箱,俯身告退。
朱超石忽然起身唤道:“医士请留步!”
方海回头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本将军的女儿今日也受了不少惊吓,你一同过去替她看看吧。”朱超石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方海略皱眉头,看了刘车儿一眼。
想他方海先不说是画颜请来的上宾,在医界也是大有名声。他曾在慈善堂立下规定,不出诊,不进高府,不收银钱。
他本就是看在画颜的面子上,才远赴千里赶来宜都王府替刘车儿瞧病。
如今他破例为朱超石看病也就罢了,还被他指使去为一个在他眼里极为厌恶的女子上门瞧病。他面如沉水,内心实际早已火冒三丈。
“医士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没听见本将军的话?”朱超石对方海的身份全然不知,见方海毫无反应,心里逐渐对他有了恼怒。
他可不想他那宝贝女儿无人照管。
刘车儿眼神闪烁,他正不知如何调解,只听萧明朗抢先答应下来,“将军放心,医者仁心,我相信这位方大夫一定能全心全意替令千金诊治。”
萧明朗自是明白方海的心境,担心他一时不快,说出冲撞王爷的话,才说出刚刚那番话。
方海明白萧明朗之意,拱手向刘车儿拜别,转身拂袖,一脸不快地往朱碧玉地房间走去。
厅内,三人又各自回到原位坐下。
“本王知道将军今日辛苦,但时间紧迫,本王不得不多问几句。”刘车儿客气道。
朱超石拱手答道:“臣明白,王爷尽管问。”
“将军被太后宣召回京,可有见到圣上?京城此时是个什么情形?”
朱超石正要起身应答,却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画颜小姐到!”管家站在门口呼应。
话音刚落,画颜便转动着绢扇缓缓走了进来。
“什么?!画......颜?!”朱超石听闻,霍然起身,睁大双眼紧盯着画颜。
画颜微微欠身向刘车儿行礼,转身面带笑容地向朱超石招呼道:“朱将军,幸会。”
“你不是已经......难道凤凰涅槃的事是真的?!......”朱超石不可置信地指着画颜说道。
虽然他对画颜死而复生的事早有所闻,但亲眼见到她本人,也不由为她所震惊。
画颜拂扇遮面,轻轻笑了一声。
刘车儿起身道:“朱将军想必对画颜小姐并不陌生,如今画颜小姐暂住宜都王府,将军若对外面的奇闻趣事有兴趣,日后有的是机会寻求答案。”
朱超石听出了刘车儿的语气略有不快,立刻收回脸上惊异的表情,恢复常态,拱手回道:“王爷恕罪,臣失礼了。”
“无妨,将军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下去吧。”刘车儿看了朱超石一眼,端过茶杯自饮。
画颜向朱超石欠身,不等刘车儿发话,自走到萧明朗身旁坐下。
她随意地摇晃着手中的绢扇,凑到萧明朗身旁,轻声问道:“他都招了什么了?”
摇摆的绢扇伴随着一阵杏花香,吹醒了那沉闷着的人。
萧明朗心中一动,忽释然一笑,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这一下午,都不见人影,一遇到新鲜事,你便冒了出来。他倒是要说,却被你打断了。”
画颜自知他是为她与方海出府未告知一事,郁郁不欢,遂笑了笑,抬头认真地看着萧明朗道:“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萧明朗斟茶自饮,淡淡飘出一句,“你没有不好,我也永远不会与你生气。”
两人的声音虽轻,似乎仍然能被屋内的人听去。
“咳!咳!”澹台明月不自然地假意咳嗽了几声。
刘车儿似是并不知情,品着手里的茶,等待着朱超石发话。
“回王爷,臣自回京之后,连宫门都不曾进入,想见皇上,更加不可能!太后一直推辞皇上公务繁忙,身体欠佳,只让微臣就这么一直等着。太后这么明目张胆,其用意我也能猜测几分,不过是想夺我的兵权罢了!”朱超石愤恨地说着。
萧明朗问道:“那五万精兵是怎么回事?”
“说到太后的精兵......”
“王爷,大事不好了!......”
朱超石站起身正要细说,却被管家的声音打断了。
管家满头大汗地快步走到刘车儿跟前跪下,焦急道:“方大夫让王爷与将军赶快去看看朱小姐!......”
刘车儿惊觉起身紧问道:“碧玉姑娘怎么了?!”
“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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