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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在演现在觉得自已是两面为难,干脆惊堂木一拍要休息,先把他们发到大牢里去,改日再判。
可在大堂的一侧帘幕里,总有人递消息过来催他。
他吓得后背心发凉,忍不住拿眼睛去瞟后堂。
可恰逢此时,后堂里的泠江王又正好没有了消息,想着那传消息的人的身份,他叹息一声,便要审判。
反正不是死刑,先随便判个,让他们几方再去争夺一番,讨论完了,到最后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西,再来与他说话……
还没想清楚,便见得有人进来了。
“文大人!”门口之人一身墨青锦衣,身形略显瘦小,面容带着岁月的痕迹,双眸神采奕奕,一看便是心怀丘壑之人。
“何……何家主!”
文在演白皙的脸庞不由得一怔。
这事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就是一件简单的粮种案吗?
怎么就把泠江和抚州的大人物都给轰了出来?
他们到底为的什么?
没有一点子利益,他是不信的。
这些个王爷、皇商平日里跟猴子似的,精得不得了。
“听说这事发生在我们何家,我便来做个公证人!”
何百万一来说明了来意,然后就直直的在大堂前立住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兀自站在那里,一双眼若有若无的飘向后堂,还有帘幕后面。
这后面不管坐的是谁,今日他都要……
沈华灼微微抬头,双眼灼灼的射向他。
何百万!
这个名字在泠江以南从来都只是活在传说中的。
盖因他是皇商何府的家主,平日里只在京城和泠江以北活动,从来都不会往这边来,此时,不知为何竟会突然出现?
难道是何万三对他自已的能力没有信心,怕整治不下他们,所以这才请来了他的堂兄家主,特意来为他施援手?
沈华灼的这个想法被一旁的云胡子看穿,他朝她摇头。
“他跟何万三不同,他们不是一路人。”
有些事情,小娘子作为女子大概看不透,也不知道,但他基本都是了解过的。
一听这话,沈华灼皱紧了眉头,蓦地发现了何百万看向她的眼神。
她不躲不藏,直直的由着他看。
面容之上毫无被人看着的尴尬之意。
倒把何百万看得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他原本只是想要打量一眼,有人点名要救的人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却被她一个小小丫头看得差点没站住。
“你……你们这是……”文在演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清风吹过,时而掀起了门帘子,又里面搅动了后院里的珠帘,发出“叮咚”的声音。
这杂七杂八的声音此时一如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真的审不下去了,犹豫着要不要来一招装病或者什么其他的意外,好让自已避过这阵风。
此时风头太盛,他不适合出面审讯,而且这样的场面也跟他们文家慢性温吞中正方圆的为人处事准则不相符。
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判!
判处云家人无罪?
这事儿人家何记粮铺已经提交了所有的证据,他要是那样宣判,那就成昏官了,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可是判处云家人有罪?
只怕后堂里坐着的泠江王爷头一个不依他。
以他的性子,可是火爆到不行,指不定要大闹泠江府衙门。
那后果他承受不起啊。
他左右为难……
私心里当然还是愿意顺着泠江王爷的意,可理智上,他也不愿意成为千夫所指的昏官被人写进史册里,名声不好,来日他要是回到京城,还不得被他家叔叔家法伺候是!
“大人……”师爷看他微微眯了眸子,还以为他在大堂上睡着了,连忙提醒他。
“嘘,别吵!”
想得出来,他能睡得着吗?
“大人……外面有人喊冤!”关键时刻有衙差凑上前来小声的道。
“喊冤,喊冤……没见着本官现在正在费心思解冤吗?急什么!”
他好一阵心烦。
明明看着他在审案,还要来打扰他。
“那人说他便是为了此案而来,好像是有了新的证据!”
新证据……
好啊,不管这证据是什么,他都有了突破口,当即了一拍桌子,大声宣布让人放他进来。
这求见之人,正是被云胡子一早差遣在后山谷里查粮种之事的梁田。
他是头一回到这种地方来,所幸之前在管理后山谷的田地的时候,也磨炼了不少,来到州府大堂之上,也丝毫不犯怵,该有的礼节也都有了。尔后也没废话,直接按照知州大人的命令呈上证据。
摊开满满一麻袋的谷粒,还有上面诸多的陈情书,文在演看得一脸愤怒,惊堂木高高举起,重重拍下:“哼,大胆包天,大胆包天!”
众人除了沈华灼小两口和梁田三人,俱都听得一脸懵逼。
“大人!”
师爷看他光顾着生气,连案子都不判了,连忙小声提醒。
“大胆何万三!”
他几乎没有考虑便直接唤出了那个名字。
不过在唤过之后,他的心里还是浮上了一抹后悔。
他其实大可不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名道姓的喊他,如此一来,好似就将两个人都引入了绝境之地。
这样一来,大家便都没有了退路。
“草民在!”何万三在看到那个熟悉的麻袋之时,心神便已经开始抖起来,此时面容平静也只还过凭借着一口气在那里立着,头上虚汗一阵阵冒出,心跳紊乱。
那个麻袋他记得当初在他放完了那东西之后,特地扔到了一边,这会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怀疑那根本是假的,他对自已毁尸灭迹的本事还是相信的。
“这个可认识?”
梁田想得周到,把所有的案情都写在陈情书上,此时根本不用他多说什么,文在演就只需要看过陈情书,便能明白所有案情。这般审讯起来,简直不要太方便!
“草民不认识!”笑话,那东西怎么能随便承认。
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可他却是知道得清楚明白。
“可是这位叫梁田的却说是你所有!”
文在演把麻袋里的东西都捡了出来,里面还留着他之前用过的一些物件。
云家人看得满脸震惊,尤其是一直以用心照顾着他们起居的许氏看得最为眼熟。
证据俱在,何万三抵赖不了,转而又道:“我的确曾经在沈家村休养时,用过那样的一个袋……”
还没说完,文在演就高兴起来。
“既然你承认了,那本官可就要宣判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给泠江王面子,又能让他不用背负草菅人命的包袱之时,他怎么能错过了。
当即还果真扬手就要宣判。
何万三被他的急切震惊到了,连忙大呼冤枉。
“大人,草民冤枉,这事儿,草民可没有干过!这布袋虽是我当时用过的,但是当时草民并没有带走!”他解释着,以他的经济实力根本不需要带走这些东西。
“哼,这话算你说得勉强有理,不过,疑点尚在,接下来看第二条证据。他们已经检出这出问题的稻种,其实中的是一种毒药粉。”
毒药粉?
大家皆都不角的看着文在演。
听过用毒药毒人毒物的,就是没有听过还能拿来毒稻种的。
“正是因为闻所未闻,其实才足够证明了此事必定不是我们这等升斗小民干的事,试问,这种药粉,现在的大人们有谁真正见过?”
这东西悬之又悬,还真的没有任何人见过,便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此话有理。”
谁人不知道他何万三以前是经常出海之人,也只有在那些外面的地儿才能看到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大人,大人,你不能以这样的理由来判处草民呀。”何万三又不是傻的,自然一力为自已证明清白。
可不管他如何口齿清晰的辩驳,文在演却根本不带听的,只大声道:“物证皆已在此,本官有什么不能判处的!”
他忙不迭的宣判了,当然也不能直接就这样定了何万三的罪名,只是将他与云家人同时列为粮种案的嫌疑人之一。
反正现在两边的人都有了证据,他要怎么判都方便多了。
最后的审判便要看他们两家人在后面的角逐了,谁赢了,他就判谁无罪。
不过这次的赢家嘛……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瞟向了何万三,眼神里满满都是同情。
也不知道这云家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得到泠江王的帮助。
何万三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了,看着他的眼神,便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招呼了人去调查了一番,得知这看似平静无波的大堂之上居然还隐着那么多厉害人物,关键他们的段位还是真的高,他虽是皇商,钱财是有,可这是泠江府的最高统率者,他心里“咯噔”一跳,他惹不起!
这要是在京城,泠江王就算现身大堂都不管用,可这是在泠江府,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他的话在这里比圣旨还管用。
他低头小声道:“把皮四给我叫过来。”
这事儿他们何家是赖不了,他不可能认下这罪,可总得有个人来背这个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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