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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无力的垂在两侧,瘸着一条腿缓缓走着。
走了两步,那憋了许久的泪终是抵不过严寒一点一点滴落,落在地上消失与无形。
她倔强的抖着没有知觉的双手狠狠抹去。
袭寄就在后静静看着她,一切举止皆都落在他的眼里。
“我救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白倾瓷咬着牙,压下已经快决堤的泪:“谢谢。”
袭寄蓦然冷了脸,两步走到白倾瓷前面,用力挑起她的下巴,冷笑:“就这么感激人的,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白倾瓷用力拍开这人手,却被其几乎是要捏断她下巴的力道逼的冷汗直冒:“你有病吧。”
月色下她的眸子沁了一层水雾,眼里,眼底都是倔强,不服输。这双眼和当初自己逼迫长安去断肠崖情景何其相似。
“你俩真不愧是亲姐妹,一样让人讨厌。”
白倾瓷被他一股无脑的话气乐了:“半夜若是睡不着地方这么大随你跑,但请别来烦我。”
她真是觉得袭寄这人越发有病。
“站住,谁让你走了。”袭寄似笑非笑道:“今夜我睡不着,你要留下来陪我。”
白倾瓷笑了:“滚。”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袭寄拉住她的胳膊,腰束利落的解开随后将两人胳膊捆起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住的白倾瓷蓦的瞪大了眼睛:“你可是清山殿道仙。”
袭寄道:“对啊没错,但谁又能保证道仙个个都是君子,恰巧我不是。”
“你,无赖。”若非自己现在动不了,她定要拿着他们清山殿的佩剑一剑杀了这个无赖之徒。
袭寄看着她又惊愕又是恼怒眼神,轻轻笑道:“放心,我不会怎样你。我说了今儿我心情不好,就当嘿陪陪我3了。”
白倾瓷正想说“关我屁事。”便被这人拦腰抱走了。
夜里风正凉,秋季更是如此,凉的带了几分寒气。白倾瓷浑身打了个哆嗦,最后落在绥远钟最上层,袭寄这才将她放下。
袭寄从一旁拿出两坛子酒,指了指一侧:“坐下来。”
白倾瓷站着不动,袭寄直接拽着她衣摆强迫她弯身坐在屋檐上。
“你可真是君子,有你这样粗鲁对待人的吗。”
袭寄侧眸看她,笑道:“长这么大我从未与女子交谈接触过,我对男人怎样对女人同样如此。”
白倾瓷挪了个舒服姿势坐好,反正今儿愿意不愿意的都被撸到这儿来了,她不如就这么坦然面对的好。
白倾瓷没有回话,迎着风吹着凉气,只觉一阵舒爽无比。清山殿空气可是出了名的好,今儿一见果真不虚传言那般。
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清山殿,那时候她还不是阴鬼老鬼之女白倾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灵体一族人付清儿。她便看出了白雀山与清山殿差距,一个阴暗如地府,一个明媚似骄阳。她是活在地狱的人,见不得光明,若是有幸见到了那便是十分留恋。
袭寄瞅她一会儿,见她在轻轻笑,嘲道:“你可别说你也喜欢清山殿这种地方。”
白倾瓷不置可否:“喜欢啊,为何不喜欢。”
袭寄打开一坛子酒,冷笑道:“这鬼地方有什么好,每年这么多人扎破了头都想进来。”
一股淡雅清香的桃花飘荡萦绕鼻尖,白倾瓷舔舔嘴角,道:“名门道士,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地方,不只是可以修仙,更是荣耀。”
她扬了扬手:“给我解开。”
袭寄喝了口酒,很大一口,喉结有规律滚动几下。他摇摇头:“我不。”
对于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她白倾瓷认输了,也不说解开手这事,吸了口酒香,道:“这酒山下随便买的吧,味道跟天涯阁自己酿的桃花酒简直天差地别。”
“天涯阁桃花酒可是出了名的好,而我只负责喝,不负责酿。”袭寄一手枕着酒坛,活生生像是一个酒鬼。
白倾瓷嫌弃道:“清山殿可是不许弟子喝酒,你身为长辈,还将酒带到清山殿江来了,真是不怕寒了你们师父心。”
“怕什么,他压根就没将我当做清山殿弟子,我在乎这么多做什么。”
听他语气里多了几分伤感,白倾瓷挑挑眉:“不是柳前辈不将你当做清山殿弟子,而是你自己不愿吧。”
许是被说到了心坎,袭寄嗤道:“你真啰嗦。”
白倾瓷淡淡错开视线,没再理他。
过了会儿,白倾瓷已经泛了几分倦意,而袭寄怀里的那坛子桃花酒已经见了低,他神色依旧清冷,丝毫看不出是饮过不少酒的人。
“喝够了吧,还请袭寄道仙解开腰束,放我回去,生更半夜,孤男寡女在这里若是被人看到,被误会,影响了袭寄道仙你这好名声就不好了。”
虽然不知道袭寄今儿晚上将她带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好在过了这么3长时间这人都没有要杀她的意思,便是没有恶意。
袭寄看了她一会儿,想到白雀山一站这人满身戾气模样,与现在这个眉眼温顺,性子清冷的女子相差过大。提起白倾瓷,谁又能想到多年后做尽了好事,得到清山殿默许了呢。
“其实我挺好奇,天涯阁你喜欢,有感情,楚幕也是,长安更是不用说。只是我很好奇,既然喜欢又为何要亲手摧毁这一切。”
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过去的太久,连她也有点记不得了。
“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袭寄凑近她笑道:“你可以试试不说,我就敢亲下去。”
这人带着香甜味道,又有几分未去酒香在她周围浮动,好闻的紧,白倾瓷瞪着眼道:“真是无赖。”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人除了没礼貌,性子还这般不要脸。
“谢谢夸奖。”某人誓要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底。
白倾瓷挫败:“白雀山我们阴鬼没有占领之前可是一座灵山,那里灵气充沛,妖类繁多,可我们不过只待了半年,那里边渐渐没了阳光,草木枯萎,曾经满天遍地的花儿全部死光,清澈见底的湖水渐渐被污染,直至成了一条黑水,而那些在这里修行的小妖都走了。这里很快就成了一座废山。我们阴鬼是没有光明的,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恨不得我们死光,全部消失。”
袭寄点点头:“不是吗?毕竟杀了这么多人是事实。”
“杀人的确,可这么多年间无论是怎样杀人,究竟是不是我们阴鬼所杀,你们这些全部归咎于我们身上,袭寄推的一干二净。说是名门世家,背后又比我们这些人干净到哪里去。一群无赖,小人。”白倾瓷冷声说着,提起那段暗无天日,连门都出不得的日子,她免不得多了几分怨恨。
多少年了啊,自从三派成立,他们阴鬼便成了罪恶不赦之人。一切源头不过只是当初白信与言长清因长妩争执而出,两方都有错,最后却是将所有罪责落在白信身上。
他们阴鬼成了罪恶不赦之人,这些年来饱受各派欺凌,时间久了几遍没错也成了真的有罪,冤屈又向谁说,不是他们做的事情又有谁信。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先是,别将我扯进去。”袭寄避嫌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差不多,只是你比他们更加无赖。”
“你才无赖。”
“你。”
“就是你。”
二人大眼瞪小眼,颇有一种对方不承认绝对不会罢休的打算。
白倾瓷不自觉鼓了脸颊,羞愤道:“我可是女子啊。”
袭寄挑眉看她,一副所以呢,我就改让着你吗。
白倾瓷撇撇嘴,对于这种没有脸皮,不知谦卑是何物的人她选择放弃抵抗。
“我说都说了,赶紧松开我。”
她举了举被束缚到一块儿的手。
袭寄依旧笑着看她,酒坛子搁置一边,一点都没有要帮她松开的意思。
“你有病吧,半夜将我绑来看你喝酒。”
袭寄笑道:“看你这种人生气也是挺好玩的。”
玩?玩?玩你大爷。白倾瓷简直向爆粗口:“我没时间陪你玩,明天还要赶路,我要回去休息了。”
“确定救长安了?”
白倾瓷沉了眸,点头:“她是也得妹妹,至亲之人。”
“这一切是非中你最不想有事的就是长安,可长安知道你的身份后定会跟你绝交,又不想让长安离你远去,便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设计拆穿她的身份,让所有人都嫌弃她,抛弃她,最后呢你理所应当带走长安,将她禁锢在你身边,对吧。”袭寄勾了勾唇:“楚幕也是,你嫌弃自己满手鲜血,想让他跟你变得一样,故此设计让他杀了灵体一族人,包括你一直憎恨的长安母亲,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楚幕竟如此冲动,因为内心愧疚直接断灵了。所以你又伤害了你最爱的人。”
“别说了,别说了。”
“可惜啊,你最爱的两个人都因为你离开了,你又成了孤苦伶仃一个人。”袭寄充耳不闻,继续说。
“我让你别说了,听不到吗。”白倾瓷死死握紧拳头,嘴角连着身体都在发颤,她红着眼瞪着袭寄。直接扑了上去。
袭寄愣了愣,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这番话竟会激起白倾瓷这般反应,当下被扑克和正着,齐刷刷向楼下倒去。酒坛子顺着二人倒下滚落下去,“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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