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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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进来了一通电话。
    秦奕淮按了接听，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奕总，大厅那边报告，说是锦总来了。”
    “知道了。”秦奕淮皱眉，回了一声。
    过了不久，秦世锦果然上来了。
    秦世锦极少会来中正，自从搬离总部后，他就似乎已经和中正撇清了。就连重要的董事会议，也是由萧墨白代为出席，他从来不曾出现过。诸位董事虽然不满，但是也莫可奈何。毕竟蓝天现在的业绩，摆在了眼前，让人无法有任何异议去指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秦世锦这次前来，让众人诧异万分。
    消息从大厅那边一路传着，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公司。
    此刻，秘书端了咖啡送进来，战战兢兢道，“锦总，请用咖啡。”
    秦世锦沉默点头。
    对方立刻就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升起袅袅白气，空气里也散开了咖啡的香气。
    秦奕淮瞧着来人，不禁困惑，他开口问道，“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之前有个项目，和中正这边拓展部联系过了，今天约了过来看看。”秦世锦如此说道。
    秦奕淮瞧着他，怎么都觉得他这番话太过冠冕堂皇了。
    但是，他也没有做声，只是应了。
    秦世锦又是说道，“听说孙颖滋要出国游学了。”
    “这个消息，又有谁不知道？”秦奕淮笑着反问。
    依照孙颖滋和他们这一行人的交情，恐怕也没有不知道的了。毕竟，他们关系那么好。
    “放走了这么好的一位助理，不感到可惜？”秦世锦抬眸。
    秦奕淮淡然道，“这个世界上，助理有的是，员工走了，再找就是了。”
    “可是放走了一个孙颖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了。”秦世锦却如此说道，那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更是点明了一些什么。
    秦奕淮取出烟盒，丢给秦世锦一支，自己也抽了一支，“你今天过来，到底想要说什么？”
    秦世锦亦是点燃了烟，漠漠抽着。
    “前些日子，她来找过我。”秦世锦吞吐着烟雾道。
    “她这个人就是爱多管闲事。”秦奕淮哪里会不知道，他早从孙颖滋的口中得知，她去找过秦世锦了。为此，他们还吵了一架。
    秦世锦的神情很是淡漠，不疾不徐开口道，“但是你绝对不知道，堂堂孙大小姐，为了某人的事情，竟然都开口求我。”
    此话一出，秦奕淮有些吃惊，他眼中闪烁起愕然的光芒。
    孙颖滋求他？
    为什么？
    有这个必要？
    秦奕淮十分惊讶，秦世锦又是道，“她说她以前都没有求过人，但是这是第一次。我就问她，这对她很重要？她就说是。我又问她，这个人对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吗？”
    秦世锦漫不经心的说着，秦奕淮的心里，却无法平静。狂风席卷而来，波涛汹涌不断。
    “你猜她怎么说？”秦世锦微笑，却是故意的，停顿在此处，没有继续往下说。
    而秦奕淮，胸口一阵窒闷。他从未有过的迫切，那样的想要知道，那样的渴望知道，究竟结果是如何。
    “怎么，秦三，你不猜一猜？”秦世锦笑道。
    秦奕淮眯起眼眸，知道他故意在吊他胃口，他冷声一句，“你爱说不说。”
    秦世锦沉默地“恩”了一声，却是吐血的来了一句，“那就不说了吧。”
    秦奕淮一阵咬牙切齿，瞪向了他，一开口又是，“不说就不说，没什么事情，你可以走了。”
    秦世锦知道他这是恼怒了，要赶他走。他有些兴味，和这个弟弟认识至今，还真未如此逗弄过他，这种感觉，原来还不错。
    “你以前一直提醒我的那件事情，我可没有忘记过。我也要提醒你，你可别忘记。”秦世锦忽而开口，提到了当年那起车祸，那起让所有人都伤心欲绝成为枷锁的意外。
    “不用你提醒。”秦奕淮冷声驳了过去。
    “也是，你记性比我好，我都忘记了，你还记着。”秦世锦幽幽说道，却是意有所指。
    秦奕淮一愣，他都忘记了。
    他说：我都忘记了。
    这么多年来，秦奕淮不曾有一天释怀过。在厌恶着秦世锦的同时，他其实更厌恶自己。
    这一切，这所有的一切，如果当时不是年少无知意气用事，那么都不会发生了。
    这样时时刻刻提醒着别人，秦奕淮只是怕，他怕自己就此忘却。
    “这个公司现在是你的了，没有人会夺走。”秦世锦又是开口，漠漠说道，“你就一辈子留在中正吧，用你剩下所有的时间。你可不要想着逃跑，因为我会看着你。”
    秦世锦凝望着秦奕淮，那目光很是深沉。
    如果。
    如果非要用一种赎罪的方式，才能化解这一切。
    那么，这不知道算不算？
    沉默了良久后，秦奕淮低声道，“不用你说，我不会逃跑。”
    他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懂得逃避的少年了，就如孙颖滋所说的，每个人，都要学会长大。如果说留下也是一种面对的方式，那么他早已经做了决定。留在这里，剩下的时光里，哪里也不去。
    “那就好。”秦世锦有些欣慰的口吻。
    而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苏楠捧着文件，从外边推门而入，“奕总，锦总。”
    “都完成了？”秦世锦问道。
    “是，锦总都完成了。”苏楠头疼笑道。
    刚才苏楠陪同秦世锦来到中正，这已经是让她吃惊的事情了，毕竟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就算是有什么项目，也是派部门经理去，或者是让萧墨白顶着。今天到来，苏楠就想着会出事情。果然，洽谈到最后的时候，秦世锦竟然将剩下的全都交给了苏楠，自己直接起身走人，还丢给她一句，事情解决了就来顶楼找他。
    苏楠汗水津津的，好不容易完成了使命。
    秦世锦起身道，“走吧。”
    “哦。”苏楠应了一声，“奕总，再见。”
    秦奕淮却是皱眉，瞧着两人转身就要离去，他不禁开口问道，“她到底怎么说的？”
    秦世锦没有停下步伐，留下了一句话，“想知道答案，自己去问她吧。”
    秦奕淮胸闷了下。
    苏楠跟随着秦世锦而出，却是好奇了，“学长，到底是什么啊？谁怎么说的？什么答案？”
    秦世锦道，“你想知道？”
    “恩恩！”
    “你去问他们吧。”
    “他们？”苏楠只知道一个人是秦奕淮，那另外一个呢？
    “他和孙颖滋。”
    苏楠似懂非懂，只是“哦”了一声。提起孙颖滋，她又是叹息道，“哎，没想到小滋要出国游学了，我还想给她办个欢送会，但是她死也不答应，说是不喜欢这种场面……”
    ※※※
    孙颖滋的机票已经订好，就在这周三。
    提前一天的时候，秦奕淮接到了苏楠的电话，“秦奕淮，小滋要走了，是在这个周三，下午一点的飞机，我们打算去机场送送她。你有没有空？一起来吧？”
    秦奕淮道，“这个周三的中午，我有应酬。”
    “哎呀，什么应酬这么重要，可以往后挪一挪吗？”苏楠单纯觉得他们这一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面了，“小滋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秦奕淮，你就来送吧。”
    “不送。”秦奕淮笃定的拒绝。
    苏楠劝说了好半天都不管用，最后使出了杀手锏，“那天在办公室，你不是想要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你正好送她，也顺便问问……”
    “啪”苏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秦奕淮给挂断了。
    蓝天公司里，苏楠吐了吐舌头，对着手机表示十分无奈。
    萧墨白前来找她，就瞧见她一脸烦恼的样子，他走过去，靠着桌子，揉了揉她的头发。
    “什么事？”萧墨白问道。
    苏楠道，“真是好奇死了，小滋到底对秦奕淮说什么了，他反应那么大！难道，他们其实发生了一些什么？”
    苏楠这边又展开了丰富的联想，巴拉巴拉说了起来。
    萧墨白微笑，沉默听着她清脆的女声。
    或许，这是一个新的故事。
    ……
    眨眼，就到周三了。
    从早上开始，秦奕淮的心思就有些不定。开完会回来，瞧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秦奕淮算了算时间，孙颖滋应该差不多收拾行李出发了。他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瞧了瞧屏幕。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什么也没有。
    孙颖滋离开后，他们不曾联络过。
    她不曾主动找过他。
    原来，离开了公司后，就什么也不是了。
    秦奕淮突然有些生气，是谁口口声声说着“那我们是朋友了吧”这样的话语，却根本就没有实际行动表示。
    而就连离开，就连飞机的航班，都是由别人告知。
    这让秦奕淮感到有些失落，还有些挫败。
    秦奕淮对着手机，瞧了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就翻找到那保存的号码，一个晃神，就按了拨打键。
    那头是等待接通的声音，秦奕淮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喂。”而后，孙颖滋熟悉的，却又是有些陌生的女声，从那头响起，清楚地传了过来。
    “喂！秦奕淮，你为什么不说话？打电话过来耍我呢吧？”静默了片刻后，她在那头叫嚣。
    不过是一通电话。
    一通电话而已。
    秦奕淮却发现自己，竟然会是如此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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