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阴晴录

卷一(3)(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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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祈雨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亮黄色的床幔。
    慢慢的,有些话钻进了耳朵里
    “父皇,百姓过的苦啊。不管是登州还是哪里,你看着皇城边上……”
    “朕的百姓……麟儿,你说,是不是朕失了天意,这是上天对朕的惩戒。”
    沈祈雨听到“扑通”一声,竟是黎麟跪了下来:“父皇以‘仁德’治国,自继位以来,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儿臣少时,整日里都不见父皇,不是在书房,便是议厅。这十几年里,黎国上下稳定平和,这难道不是您的功劳?人祸已避免,可是天灾面前,又岂是人力所能左右?陛下又何必妄自菲薄!”
    “孩子,起来吧。朕忧心呐。算了,你连着两个月四处奔波,舟车劳顿,先休息吧,等傍晚去议厅找朕,再做商议。”说着,站起身来,望门边走去。
    黎国皇上刚抬起来欲跨过门槛的脚忽然顿在空中,随后又收了回来,转向弯腰恭送的皇子黎麟说:“这孩子你作的是什么打算?”
    “救命之恩,儿臣想,把他当弟弟养着,也好保他性命无虞。这个年纪,也好与韵儿为伴。”
    “你做主。”
    黎麟目送着皇上的身形渐远,想着来看一眼这恩人遗孤,不想,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恐惧、担心,配上一张饿得瘦到能看得见骨头的脸,直教人心疼。
    黎麟走过来,用手探了探他额头的热度,轻声抚慰道:“别怕,这里是皇宫,别怕。”
    沈祈雨的嘴里很干,一开口,便有不适感。他发出了一个音节,震的喉咙都是疼的。他问:“我的父亲呢?”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可这句问话却叫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黎麟顿了一会,说:“你的父亲是个勇士,他救了我的命,但是,他却不在人世了。”
    沈祈雨知道,只是他不信,此时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叫他不信也信了。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在一个月内接连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身处在这梦一般的皇宫里,身边只有一个和颜悦色的陌生人,他恐惧,害怕。
    一双手紧紧攥着陌生人的衣角,原本的低声啜泣变成了不可抑制的嚎啕大哭,呜呜哇哇的哭声中有一句很绝望的话:“爹,我怎么办啊!”
    “哥哥,我来看你了,你没事吧。”伴着声音,一个身穿绯色裙子的小姑娘跑了进来,白白嫩嫩的,好不可爱。
    身后的一群宫女嬷嬷在门外朝里面行了个礼便侍立在门外。
    那身高和桌子一般高的小姑娘见了屋里哭的撕心裂肺的人,吓了一跳。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想要像平常自己哭的时候皇兄安慰自己的样子摸摸他的头,但沈祈雨坐在床上,要高她许多,那手就只能落在他正攥着衣裳的手,一拍一拍的:“不哭不哭啊。”
    也许是小孩子能给人带来安全感,沈祈雨的哭势渐渐止住,抽抽搭搭的,眼里含着泪水,鼻尖通红。
    太久没吃饭,情绪波动又这么大,沈祈雨早已经没有力气。他想像昨晚那样一晕百了,但神志清明的很,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吃食,于是就静默着。
    黎麟大哥哥模样地问:“你叫什么?”
    “……”
    “我叫黎麟,是黎国的皇子,这是我妹妹,雨韵公主,你呢。”
    “沈祈雨,我,我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
    “好孩子,别怕,你饿吗?”
    沈祈雨犹豫了一下,好像用了全部力气一样点了点头。
    皇子黎麟招来一个宫人,吩咐了些话。又转回来对着沈祈雨说:“这是我的寝殿,你且安心歇息,一会吃点东西。雨韵,你陪着这个哥哥玩一会。”
    黎麟起身去了书房,刚一跨出门,眼底的困倦就再也掩盖不住。他站定片刻,按了按眼睛,听见背后的喊声:“皇子,我爹他现在……”
    那人扭过头来,是一张令人安心的脸:“恩人已经被安葬了。”
    沈祈雨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
    收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也许是一件好事,但在皇家,沈祈雨这颗小石子却掀起了大波澜。
    皇帝子嗣少,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因此整个后宫没那么多算计,颇有普通人家的和乐融融。
    黎麟现在还未加冠,也没有封王,现在只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住在后宫。
    如果只是将他当成书童小厮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可偏偏,这个皇子重恩情,还给自己找了个“弟弟”,平白给一干大臣们又找了一个皇子。
    沈祈雨怎么看,都有点不速之客的感觉。
    但有那个救命之恩摆在那,谁也没话说。
    黎麟前段时日被皇帝派出去私访登州的灾情,总之是一个惨字。
    皇上坐在书桌后,听完黎麟的汇报,眉头紧皱:“你说运河?可我黎国本就少水,运河该从何处开凿?”
    “南江国。江国领土不大,但水域却比我们多的多”
    皇上面有所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两国历代来都交好,江国现皇帝也是仁善之人。今百姓有难,他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就算水再多,也不会白给我们。麟儿,两个国家之间,仁义与利益谁的分量更重一些?你可不要想的太天真。”
    “儿臣思量过,是有换的。以城换水,再加上一个仁义的名头——夸他仁义,谁不愿意呢?儿臣觉得……”
    皇上惊起:“城,你要拿黎国的城池来换?”
    “是,但也不是什么城都可以。其一,得是黎江两国处;其二,是个旱城。”
    “可,一旦涉及城池。若是江国从中得到了甜头……”
    “黎国能永远旱下去吗?就算是现在,黎国也未必处于劣势。更何况,现在黎国已有燃眉之急,相比之下,此法可试。”
    “但运河开凿,人力物力又是一笔重耗,怕是没把运河凿开,百姓先累倒下。”
    “父皇,我们就干等着下雨吗?现在流民四窜,暴动频起,运河之开凿,于百姓而言是希望 ,于黎国来说是希望!只要还有希望,黎国就还有未来。”
    “朕如何不知,只是运河之开凿过于劳民伤财,且这是个长时间的工程,可现在是燃眉之急,只怕是与我们的初衷南辕北辙了。”顿了很久,他似乎是抛下了所有的犹豫,说:“但尚可一试。”
    “麟儿,出使江国的重责就落在你肩上了。你有胆量想出这样的想法,就要有能力做好。”
    “是,父皇。”
    沈祈雨在皇宫已经待了几天,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是骨瘦如柴,但是渐渐地有了精神。
    这两日黎麟一边忙着说服一些对出使江国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一边着手准备出使事宜,忙的团团转,也没有时间再看顾沈祈雨。
    于是,皇上在百忙之中还抽出个空去看了看这个名字极其吉利的孩子。
    期间,皇帝开玩笑的问:“你叫祈雨,那能不能为咱们国家祈来雨啊。”
    沈祈雨对这个身份尊贵的人又敬又怕,认真的答道:“我爹说,能不能祈来雨不知道,但得抱着能祈来雨的心情,日日盼着,并为之努力。如果得不到,那会更加渴望;如果得到了,就会欣喜若狂。这是一个好的轮回。”
    皇上正色:“你懂这话的意思吗?”
    沈祈雨诚实地摇了摇头。
    又问:“你想不想读书?”
    自那天起,皇上请当初的皇子麟的讲师来给年五岁的公主讲学,“顺便”让沈祈雨一起学。
    说起皇宫中的沈公子,朝堂上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一方面是他的来历所为人质疑,而另一方面,是他的天赋让人惊叹。
    当然这些都是沈祈雨的老师在私底下整日夸出来的结果。
    于是出使江国的皇子两个月后回到黎国国都时,对朝臣们对沈祈雨好的评价也是又惊又喜。
    当然更喜人的是出使的结果。
    朝堂上。
    “封皇子黎麟为南王,全权负责运河开凿之事,由尚书叶倾为督军,运河工程越早开始越好。”
    南王黎麟同沈祈雨和雨韵吃饭时是满脸的喜气,甚至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沈祈雨虽然逃脱了饥荒,但是仍然留在被饥饿支配的恐惧中,因此一直小心翼翼的在吃饭,一粒米也不让他掉下去。
    意气风发的南王一边吃饭,一边对着两个小孩子描绘自己的宏图大志,把最基本的“食不言”都抛诸脑后。
    饭席间有声音,沈祈雨也放松许多,在听到南王说“哪怕再旱五年,咱们黎国也能过去”的时候随口问:“为什么黎国那么多地方不下雨?为什么江国没有旱灾?”
    身处皇宫中,沈祈雨听到的闲话不再是“南街老李叔家进贼了”,而是“朝廷再怎么样了”、“两个国家怎么了”云云,因此说的话也有一定的“广度”。
    “不知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语气间的严肃让沈祈雨不知所措,只好尽力吃饭。
    天的事谁知道呢?
    雨韵公主渐渐长大,沈祈雨也稍稍胖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副骨头的样子了,运河工程也顺利的开展。
    国库里的钱都砸在运河上,户部尚书虽然天天喊穷,但还是抠抠捡捡,丝毫不见不舍的将钱全部砸在运河上。
    所幸,运河的一部分已经能正常运行,并且给地方带来了极其显著的改变。
    黎国十五年,天仍是不垂怜。
    靠着这条运河,黎国勉勉强强的撑着。
    只是这时,从江国传来了一条噩耗――江国的皇帝崩了。
    要说邻国的皇帝崩了也对本国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两国几百年来利益牵扯都不深。
    就算有关运河,运河已经成了这么些日子,他们倒也不至于再把运河堵住。
    可坏在,新继位的江国皇帝管他是年轻气盛也好,或者说他是野心勃勃也行,总之,他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建了一个军队,驻在了江国岳城。
    岳城此城位于江国的最南端,与黎国毗邻,原本只是孤零零的一角。但前两年换过去的程州、岳城与黎国的商州刚好位于三角位置。
    果然,有人从换城中尝到了好处。
    作为君主,哪个不想开疆扩土,给自己的国家带来更大的利益——能达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更好了。
    武开元年――江国的新国号,有一支军队在商州不断扰边,打破了百年来的和平。
    与此同时的黎国,尚未从接连五年的干旱中恢复过来。无论是兵力还是财力上都一筹莫展。
    沈祈雨觉得皇上的头发都白了一个度。
    可外面大人物的这些烦恼也影响不到小孩子的长大。
    黎平十六年春三月,沈祈雨在宫中度过了他的十二岁生辰。
    半大不小的孩子也没人大张旗鼓的整个生辰宴,再加上黎国整个皇室上下吃穿用度一应全都十分节俭,沈祈雨的这个生日吃了碗长寿面,还有一个荷包蛋。
    前两年,南王一直在外面忙忙碌碌,皇帝在宫中也是起早贪黑,也没人惦记。沈祈雨自己也正努力的适应皇宫中的生活,适应宫人们的闲言碎语,适应在南王和皇帝的赞赏中拼命读书练剑。因此,这是他到皇宫中过的第一个生辰。
    天气已经有点热了,沈祈雨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也不撒手。
    南王都已经做好他要哭的准备了,可从氤氲的蒸汽后面探出来的,却是一张笑脸。
    沈祈雨挑起一筷子面,把面上带的汤给控了下来,塞满了一大口。不一会,碗底就连一个葱花也不见了。
    沈祈雨吃完面,照例听了一会儿南王的教诲。等南王的话完了,刚吃的面的饱腹感也消失了。
    于是沈祈雨提着剑,跨过门槛,跑去练剑了。
    南王有些哭笑不得。
    沈祈雨的身形有些小,不像寻常的十二岁儿童。许是灾荒,多年来都吃不饱饭,营养跟不上的缘故。
    只是,沈祈雨却是过早的懂事了。
    他日日练剑,读书,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平常和雨韵说说话,也不和别人走动,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小古板。
    南王教育完沈祈雨,又开始教育亲妹妹:“学学你二哥,你看你日日贪玩,书读的怎么样了?”
    雨韵表示不想理这样的大哥。
    江国扰边,虽不举兵大肆进攻,但却扰的边境百姓不得安宁。
    商州这些年也有些轻微的旱灾,但由于运河,已经好了很多,原本商州百姓还对邻国的朝廷感恩戴德,现在,却是只愿意指天骂地咒他们了。
    渐渐的,商州百姓都往北迁。
    大片耕地被荒废,长出来一片一片萋萋野草,仿佛在为一个战场做准备。
    朝廷最怕的是战争的完全爆发。
    天不绝黎人。
    四月中旬,往常梅雨季的时候,黎国登州那一片,开始降起了暴雨。
    不知是不是天把前五年的雨全部存起来留到今天一起下了,暴雨一直下了三天两夜。
    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下雨,直到把干涸了的江河湖泊里全部盛满水,直到把干裂成块的土地和成稀泥,直到人们大笑“够了够了”。
    阳光也变得没那么炙热了。
    虽然春种已经无望,但是秋种总算是有所保障。
    皇上大喜,命户部尚书即刻着手准备小麦种子,争取在入秋之前将种子发给百姓。
    灾后的黎国百废待兴。
    皇上和南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屁股不沾床。
    于是便没人知道沈祈雨拉着金贵的公主在雨里站了半个时辰,如果不是雨韵发烧了,估计他还能再站半个时辰。
    话说那一日,沈祈雨正在练剑。雨韵公主闲来无事就充当观众。
    雨刚打到沈祈雨脸上,他就立刻呆在了原地。右手死死的抓住剑,但他已经是他孩子了,他没有欢快地跳起来大喊,只是在一张苦瓜脸上绽放出来一个笑容。
    沈祈雨本就长的俊秀,再加上人瘦,就显得有些棱角分明的刚毅。那脸上的喜悦的笑衬得他明亮了许多,只是在场的只有雨韵一个不看美丑的孩子,也没人能夸他一句。
    相比沈祈雨,雨韵小姑娘直接原地爆炸,兴奋地像一个被踢来踢去的蹴鞠,蹦哒地停不下来。
    沈祈雨年岁轻,情窦还未开,因此虽然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却不知该怎么个怜惜法。
    他站在这滂沱大雨中无声地兴奋着,全然忘记了旁边的小公主。
    站了一会,沈祈雨彻底被浇了一个透心凉,直把心底的火气也给浇熄,眼眶中溢满热泪。他这才发现,刚才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沈祈雨唤来太医,公主的嬷嬷和公主的母妃颜妃赶来时被着两只落汤鸡吓了一跳。但还好只是发烧,不大严重。
    沈祈雨想,要是能早些下雨就好了,这样自己也就不会无父无母了,没有亲人了。
    刚想到这儿,公主就喊了一声:“二哥,你没事吧。”
    谁说没有亲人!
    沈祈雨温声说道:“二哥没事,但是二哥有些对不起你了。”
    沈祈雨又向颜妃致了个歉,笑着对雨韵说:“二哥平常练武读书多一点,所以身体也会好一点。韵儿要是也想身体好,就要多读读书。”
    雨韵:“……”
    近两年来黎国喜事连连。继雨来的第二年的收获颇丰的秋收后,黎平十七年十月,皇上膝下唯一一位皇子,也就是已经二十三岁的南王终于开始选妃了。
    从前黎麟年龄不大,后宫里人少,皇帝和颜妃都不想让黎麟早早成家、封王,自立府邸。
    自南王加冠后,一是天灾,又是出使以及灾后事宜忙来忙去,没有时间考虑这事。
    于是,我们相貌英俊,才华横溢,做事果敢,前途无限的南王,便被剩下了。跟他同龄的世家公子有些已经生了一堆娃了,而他连个枕边人也没有。
    现在黎国社稷正渐渐往好处走,南王也能闲下来。颜妃便想着为他操办这些事了。
    南王选妃,从家世到才学再到长相都得是拔尖儿的。但黎都里的千金哪一个不是明艳动人、品行兼优。
    颜妃扎进一堆户籍和书画中,选了半月也没有眉目。她想着新王妃首先得能讨公婆欢心,又得有王妃的端庄,于是捡出了一堆,那剩下的给撤了。
    但挑出来的大约有二十来张,颜妃只能继续犯愁。她又想到,新王妃得能和夫家的兄弟姊妹和谐相处,于是找了沈祈雨和雨韵来做参谋。
    两个小孩子跟着也是瞎凑热闹,颜妃只好继续头疼。
    终于,在颜妃的“主谋”下,敲定了礼部尚书之女程暄。
    礼部的程尚书是进士出身,没什么自己的党羽,又尽心尽力为朝廷干活。其女年十七,自小读诗书。
    南王自然没什么异议。
    婚期就定在十二月。按皇上和颜妃的意思是越早办越好,只是南王娶的是正妃。再加上对方是礼部尚书家,礼数更是周全的不行。一干礼数流程走下来,再早也早不到哪去。
    寒冬腊月天,黎都却是一片红火,热热闹闹的也没人觉得冷。
    大家都高兴。沈祈雨甚至还有点浪费――席间吃的太饱,还喝了点果酒,在乘马车回宫时,在并不颠簸的马车上,吐了。
    只是任凭黎都之内如何安详和平,边境上的敌军仍是不休不息地,锲而不舍地时不时来拜访一下黎国边境将士。
    据说,江国派了丞相的儿子、也是新皇帝从小一起在皇宫中的兄弟去了边境。
    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总之坊间关于他的传说不管褒贬,都寥寥无几。
    按理说这样的人地位尊贵,就算相貌平平,资质平平,也照样有人能以他之名编造一本书的传奇故事。
    没有故事,这让他更加神秘,也更惹得黎国人的警惕。
    有这些前提,当这位沈将军组织了两次成功的侵边后,黎国皇上心里的确有些着急,唯恐拖的时间越久,对黎国的消耗越多。
    但黎国并未恢复回灾前的鼎盛时期。一举成功抵抗外来侵扰,把敌人赶会老家是不可能的。因此,心里再急,也只能多征集些兵力驻守商州。
    商州无险可守,只能在兵力上硬磕,事只能在人为。
    对方有些神秘,不知深浅,黎国这边又可以找谁去试探他牵制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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