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灵王英雄传

第三百六十九章 最是无情君王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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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国建国数百年,晋国、魏国、赵国都用武力攻伐这个蛮夷建立的国家。中山国虽几次灭国,但又复国。中山国复活一次,总会走向强大。赵主父数伐中山,用了十二年。为了避免中山国死灰复燃,赵主父釜底抽薪,将中山国亡国之君,及效忠中山王尚之人,发配到赵国西河之地肤施,也就是今天的延安。
    赵主父降服楼烦、荡平中山、将中山国亡国之君中山王尚迁移到肤施(今天的延安),回到赵国邯郸,便在丛台宫举行朝会,封赏大臣。
    公子章跪拜道:“臣,拜见王上,拜见主父。”
    赵王何抬手道:“章哥哥不必多礼。”
    赵主父见长子公子章身穿战甲,身高马大,向赵王何跪拜,心中对他更加充满愧疚。看着公子章那张脸庞,又让他想到了君后韩姬瑶,心中更是生疼。赵主父克制脑海涌出的情感,心想:“一定要弥补这个儿子。”
    赵王何见赵主父身居一旁,也不说话,主动道:“降服楼烦、荡平中山,赵主父辛苦了。”
    赵主父笑道:“荡平中山实乃章儿之功。”
    赵王何听出了赵主父这句话中潜藏的含义,内心虽然不满,但想要肥义对他说的话,主动提出道:“章哥哥,荡平中山,彻底解决腹心之患。有功者,赏。赵主父,孩儿应该赏章哥哥什么了。”
    赵主父看了看赵王何,又看了看公子章,笑道:“王儿,孤,知道赏赐什么。”
    赵王何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含笑道:“赵主父,请说。”
    赵主父注视着殿内的大臣,语调平静道:“我们灭了中山,又新增四郡。赵之疆土宽广,幅员辽阔。章儿十五岁便独领一军,攻伐中山。章儿也继承了孤的胆识、魄力和军事之才。”
    赵王何听出赵主父话中有话,顺着道:“章哥哥,为了赵国,劳苦功高。”
    “王儿。”赵主父凝视着赵王何的双眼,又道:“孤,打算封章儿为代安君,负责料理代郡及掌管北疆。王儿,以为何。”
    赵王何心中岂不明白,公子章在塞北四郡,比他这个王上还要有威望。赵主父话语一出,他也不好驳回。再者,塞北四郡皆是赵主父和公子章打下的,他也不能不封。赵王何也明白自己这个王位,本来也是公子章。再说了,赵国多增加了四郡,疆土辽阔。公子章战功赫赫,又有赵主父支持,封他一个君,也是顺理成章之事。秦国分封公子辉、公子通为蜀候,齐国也分为田罂为靖郭君。赵王何也理当分封公子章才是。
    令赵王何也没想到赵主父只是分封公子章为代安君,而不是侯。想必,赵主父也是在照顾他的情绪。
    赵王何见赵主父击诸臣皆在等着他做决定,笑道:“孩儿,听赵主父就是。”
    赵主父本以为王儿会反对,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儿会爽快地答应,也不多想,笑道:“王儿,分封吧!”
    赵王何扬声道:“章哥哥,寡人就封你为代安君,统领北疆四郡。”
    公子章愣了片刻,也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迟迟不领命。
    赵主父笑道:“章儿,还不快谢恩。”
    公子章忙道:“谢,王上。”
    赵王何又道:“寡人见北疆的安危托付给代安君了。”
    公子章正色道:“王上,尽管放心。我是不会让北胡南下,祸害我国北疆。”
    “代安君如此之言。”赵王何笑道:“寡人,高枕无忧了。”
    赵主父见赵王何和代安君,兄弟和睦,笑道:“孤的万里江山,交给你们两位。孤,倍感欣慰。王儿、代安君,你们是兄弟,要相扶相持,带领我大赵,不仅要扬威诸侯,还要鼎立诸侯,建立王图霸业。”
    代安君愁道:“王上、主父,孩儿有个要求。”
    赵主父道:“说。”
    代安君语调柔和道:“塞北四郡,疆域辽阔。孩儿,怕辜负了王上和赵主父的信任。”
    赵主父大笑道:“章儿是想要孤,派个贤臣,辅佐你,治理北疆。”
    代安君道:“赵主父派相邦辅佐王上,也请赵主父派一人辅佐孩儿,治理北疆。”
    赵主父淡淡道:“王儿,你觉得如何。”
    “全凭赵主父做主。”赵王何本以为赵主父会替他做主,却没想到会问自己。
    “孤,就做主了。”赵主父的眼光在大殿之上,快速扫视了一遍。
    赵主父身边有三人,一是肥义,二是李兑,三是田不礼。肥义忠心可靠,历经三朝,又是赵国相邦,兼任太傅,负责教导赵王何。赵主父将王儿托付给了肥义,岂能又将公子章托付他。再者,肥义年迈,精力不济,也不能辛苦他老人家。
    能够辅佐公子章,就只能在田不礼和李兑之间选择一人。赵主父脑海深处回荡起,前相邦公子豹临终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李兑,腹有良谋,但权力欲望极大,更有私心。可用,不可以重用。”
    李兑是个老滑头,而且还有计谋。公子章,岂能掌控李兑。若李兑真的如赵肃侯、公子豹所言,岂不是会祸害赵国。
    田不礼忠心不用怀疑,性格又直爽。数伐中山、北击三胡,田不礼也和公子章十分有默契。公子章交给田不礼,赵主父自然不用担心。
    赵主父衡量少许,喊道:“田不礼。”
    田不礼出列道:“臣,在。”
    “孤,就封你为代相。”赵主父见对方没有领命的意思,问道:“你可愿意。”
    赵国宗室者众,能人也是辈出。无论是赵歇,还是赵希,甚至是赵爵,都可以成为代相,辅佐公子章。但,田不礼也想不明白,这种好事,却落到他的头上。
    赵主父见代安君眸色流露出欣喜之色,显然对他这个安排,十分满意。然,田不礼迟迟不肯授命,让他失去了耐心,“田不礼,你可愿意,替孤,辅佐章儿,料理塞北四郡之事。”
    田不礼见身边很多人投来异样地目光,倒也不害怕,“臣,怕辜负了赵主父的期望。”
    赵主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不礼笑道:“臣,德才浅薄,能力不足。”
    “你的能力不够,还有谁的能力够。孤,说你行,你就行。”赵主父又道:“孤,将章儿,就托付给你了。”
    赵王何也道:“赵主父的眼光向来不会错。”
    赵主父见对方没有半点喜色,问道:“莫非你觉得代郡是苦寒之地。你不想去受苦。”
    田不礼忙道:“臣,没有这层意思。”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赵主父大笑道:“孤,封你为代相,辅佐章儿,料理北疆四郡之事。”
    赵王何也道:“北疆之事,就拜托两位了。”
    田不礼见推脱不掉,勉为其难地答道:“臣,领命。”
    公子章喜道:“多谢赵主父、多谢王上。”
    赵主父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道:“孤,还以为先封章儿为代安君,又分田不礼为代相。王儿,定会反对。孤,没想到王儿没有半点反对。孤,还担心章儿和何儿,相处不和睦。如此看来,孤,多心了。孤,怎会怀疑章儿和何儿兄弟情分。”
    “王上,崇拜赵主父,又敬重公子章。前些日,不过是王上闹脾气罢了。我太谨慎了些。”肥义也没想到赵王何竟然没有反对,心道:“我老了,也多心了。赵主父、代安君、王上,三人之间,岂会有间隙。”
    赵主父降服楼烦、荡平中山,如今又封公子章为代安君,捍卫北疆,更好的管理赵国。章儿和何儿携手,便能守住赵国得之不易的万里江山。赵主父弥补了公子章,也不愧对公子何。赵主父相信,赵国在两个儿子手中,将会更上一层楼,建立王图霸业。
    肥义笑道:“赵主父荡平中山,彻底解决我国的腹心之患。邯郸和代郡交通,将会畅通无阻。我们取得大胜,理应举行酒宴、庆贺才是。”
    “孤,也正有此意。”赵主父提声高呼道:“传令下去,今夜,举行酒宴,罢朝五日。以庆荡平中山之功。”
    重臣高呼道:“赵主父万岁,王上万岁。”
    赵主父挥手道:“散朝。”
    赵王何回到后宫,仰望着惨淡地天空,心道:“天,变了。”
    信期见王上,仰头看着天空,良久不语,问道:“王上,再看什么。”
    “今日的朝堂上,你看到了什么。”
    “赵主父为了更好地管理赵国疆土,封公子章为代安君、封田不礼为代相。”信期见王上没有半点喜色,问道:“王上,臣,说的不对。”
    赵王何淡淡道:“主父之举,表面上是为了赵国万里山河做考虑。主父,何尝不是想借用他,打压、削弱,我的权利。”
    “王上的意思是说赵主父想要将赵国一分为二?”
    “主父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臣,想不明白。王上为何要答应。”
    “寡人能反对吗?”赵王何眸色之中流露出恨意,“群臣皆高呼赵主父,何曾有我这个王上。赵主父能立我为王,也能废了我。”
    “赵主父,不会…”
    “群臣皆知赵主父,不知寡人。”赵王何冷笑道:“北疆四郡只知代安君,岂会有寡人这个王上。”
    信期虽然猜不准王上的心思,但也八九不离十,压低声音道:“王上,打算反击。”
    “寡人、赵主父、代安君。”赵王何一字一句道:“你选择谁。”
    “臣,忠于王上。”
    “若有一天,寡人和赵主父、代安君成为敌人,你支持谁。”
    “臣,忠于王上。”
    “寡人身边就只有你,如何能与盖世英雄的赵主父对抗。”赵王何转过身去,又看着天空浮云,心道:“寡人不能让情况继续发展下去。否则,寡人就不是赵国的王。”
    在朝会上,除了赵王何不满,还有一人不满,这就是李兑。
    李兑回道府中,勃然大怒道:“赵主父,选择他,也不选择我。”
    “父亲,为何发怒。”
    “郎儿。”李兑冷声道:“赵主父荡平中山归来,大赏群臣。封公子章为代安君,又封了代相。”
    “父亲一生,为了赵国,鞠躬尽瘁。”李郎笑道:“代相,非父亲莫属。”
    “你错了。”
    “孩儿什么错了。”
    “赵主父选择了齐人。”
    “齐人?”李郎怒道:“论军功、论资历、论才干,父亲处处都比齐人强。”
    “是啊!我也认为代相,非我莫属。”李兑想起朝堂上赵主父说得那些话,冷笑道:“赵主父却选择了他。赵主父选择肥义为相邦,兼任王上太傅,辅佐王上。现在又选齐人为代相,辅佐代安君。我试问,自己才华了得,处处都比他们强。我不甘心,不甘心。”
    “父亲,打算怎么做。”
    “我要将那些辱我、看不起我的人,踩在脚下。”
    “父亲,我们的对手可是赵主父。”
    “那又如何。”李兑冷声道:“拥护赵主父的人有很多,反对赵主父的人,也不少。赵主父不用我,大司寇等宗室、功勋卓著的人看不起我。诸多大臣,也没正眼看我。我要将那些辱我、看不起我的人,踩在脚下。我不做周公,便做伊尹。”
    “父亲...”
    “不必劝我。”李兑神色狰狞道:“都是他们逼我的,我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夜色降临,公子成在府邸,也不进宫赴宴。这时,来了一人,神色不安道:“大司寇,有人求我。”
    “何人。”
    “是我。”说完,那人摘下披风,露出真容。
    公子成大惊道:“是你。”
    “不错,是我。”李兑行礼道:“臣,拜见大司寇。”
    “你来见我,为何穿得如此神秘。你不去宫中饮酒,来见我做甚。”
    李兑傲慢道:“赵主父之酒有什么好喝的。”
    “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我来就是问大司寇一句话。”
    “什么话。”
    “赵主父、代安君、王上,你选择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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