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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点过去,殿内的香味由淡转浓,炉内的香柱却沒有任何变化,若不是顶端的明灭闪耀,袅袅白烟弯转溢出,肯定会以为香并未点燃。
叶梓凡依旧站在大殿内,剑眉紧皱,双眼微闭,睫毛不停的颤抖,神色痛苦仿佛在受着莫名煎熬。额上更是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衣服的前襟上。
香炉内的白烟渐渐凝聚竟环绕在叶梓凡身侧,如同蚕丝织就的蛹将挺拔身姿完全笼罩在其中。
徐弘毅脸色沉重,看着叶梓凡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白色烟雾中,焦急的对身旁的萧成羽说道:“祭司,时间差不多了,叶梓凡他……”
萧成羽冷冷的瞥了徐弘毅一眼。
徐弘毅低下头神色有些不解:“祭司,已经一个时辰了,往日的试炼只半个时辰,今日怎么……”
“他自诩真心,又是自愿來参加试炼,想必其间的危险你也明确告知于他。若他真是出于真心,即便再有一个时辰也能安然无恙。”
萧成羽说的理所当然,徐弘毅也不好反驳。
那层层白雾其实是蛊虫所化,蛊虫嗅着殿内的香气而來,随着香气的浓郁蛊虫也越积越多,这些虫子发出的嗡嗡声能让人产生幻觉。
但凡对爱人有一丝异心或是通过试炼的意志不够坚决,都会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最后非死即疯。
往日的试炼大该就一个小时,今日从叶梓凡进入殿内被蛊虫所控,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小时。虽说蛊虫只能制幻,但长时间沉浸在幻觉中,多少对身体还是会有些影响。
白雾浓郁已看不出被裹在其间叶梓凡的身影,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徐弘毅见萧成羽依旧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实在无法置之不理。
“祭司,时间太长即使叶梓凡通过初试,身体也会受损,对随后养蛊也会受到影响,麦子已沒有多少时间,再拖下去恐怕……”
萧成羽听罢只是淡淡说道:“麦子那边你不用担心,他暂时应该沒有什么问題。初试过后,你便可先回z市。”
萧成羽言下之意已是判定叶梓凡通过初试。估计是碍于当初负心于麦子,才想借此机会整治于他。
徐弘毅轻吁口气说道:“祭司,我想见见麦子,我今日去见他并未在家。不知他身体怎么样?”
“麦子在后山养病,现在还不宜见人。”
显然萧成羽并不想让他见到麦子,徐弘毅有些疑惑,是不是麦子真出了什么事。
徐弘毅按捺住心底的恐慌问萧成羽:“祭司,麦子到底怎么了?要养病为什么要去后山?”
“麦子体内的蛊虫分裂,形成新的蛊虫。他也是为此才会回到村里。”
“什么?”
萧成羽的话令徐弘毅震惊不已:“蛊虫怎么会分裂?麦子他不会……”
得到萧成羽肯定的眼神后,徐弘毅神色异样的看着殿内的叶梓凡,惊道:“祭司,叶梓凡不能有事,若沒有他的精血做药引,麦子绝挺不过去!”
萧成羽冷哼一声,手掌翻转已多出一个金铃,如壁画所绘的铃铛一般模样。
他举起金铃,轻轻摇晃几下后,白雾得令般纷纷往萧成羽所在的方向飘來。
随着白雾的到來,渐渐响起嗡嗡虫鸣之声,金铃犹如紫金葫芦般将蛊虫全部吸入。
片刻功夫,殿内已恢复如初,叶梓凡的身影也显现而出。
视线扭曲如黑洞般将神智全部吸入,叶梓凡感觉好似身处异世,眼前不断有影像闪过,辛酸苦楚、甜蜜温馨、种种情绪纠结其中。
迷雾中的他找不到任何出路,只有不断前行,潜意识下的坚强不屈让他不断突破阻碍。
灰蒙的天空一道裂纹划过,竟如镜面般龟裂成块,轰然倒塌。
叶梓凡猛地睁开双眼,发现竟还身处在大殿之内。
他一霎间竟有些茫然,刚刚所遭之事究竟是否真实存在。
轻吁口气,那些纷繁复杂的景象渐渐从脑中褪去,但后背却已湿漉一片,衣服因汗水的踏湿紧贴在脊背上,周身冰冷异常。
许是占的时间太久,叶梓凡只感觉双腿麻木,活动几下筋骨后,就感觉身后异样目光的注视,转身回望发现不知何时殿内竟多出一个人。
此人身着白色长袍,绣有金丝梵文图案。年纪很轻,容貌艳丽无双,脸庞不带丝毫情绪。一头秀丽的黑发飘散在脑后,装扮完全是古风。
此人容貌绝色无双,如高山流水般高雅不可攀附,又如冰封般冷艳不敢亲近。
但叶梓凡却觉得此人的心定如表象一般冰冷不近人情。
若他沒料错这人一定就是徐弘毅口中那个神秘的祭司,灵隐村现任的仗势人。
传闻里的祭司神乎其神,但在叶梓凡眼中再神终究也是个人,是人就沒有什么可怕的。
叶梓凡整理好因汗水打湿的衣服,接着不卑不亢的对萧成羽说道:“我的试炼应该已经通过了!什么时候让我见麦子!”
萧成羽神色依旧淡然:“刚才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试炼才开始!”
“跟我來吧!”萧成羽说罢就朝后殿走去。
这人就是个面瘫脸,表情冷漠还惜字如金。
叶梓凡摸摸鼻子无奈跟上。
萧成羽引着叶梓凡穿过内殿,神殿后竟矗立着一间青瓦小石屋。
推开石屋的门,萧成羽说道:“这几日你就住这里!每日的吃穿用度我会派人送來。”
说完就要离开,叶梓凡拦住他的去路:“祭司,我是为了麦子而來,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见他?”
萧成羽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近期你都无法见到麦子!”
“为什么?”叶梓凡沉声问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今日只是初试,要救麦子就要以身养蛊,其间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若你现在反悔还來得及!”萧成羽说道。
叶梓凡凤眼微眯,笑的踌躇满志:“我一人來,必定两人归,麦子我救定了!”
“希望你不是只会逞口舌之快!”萧成羽言罢拂袖步出石屋。
果然晚些时间就有人送來被褥等一些日常用品,用餐时间也会有人送上吃食。
殿前的初试着实耗费了很多体力,加之前一晚彻夜未眠,叶梓凡疲惫的倒在床上,一夜无梦。
第二日晨间,萧成羽就來了。
叶梓凡一直很好奇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蛊虫到底是什么形态。
萧成羽也沒让他失望,从药箱内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个如水蛭般大小的虫子,身上长着根根利刺。
虫身干瘪好似标本,萧成羽自药瓶中取出浸泡着的银针轻轻一扎,原本干尸般瘪软的虫子,竟如吹气球般鼓起,接着慢慢蠕动起來。
一想到身体将成为这蛊虫的容器,叶梓凡就感觉根根汗毛倒立,有什么东西从脊背爬过,浑身麻痒难耐,身体下意识就抖了抖。
萧成羽见蛊虫越來越活跃,蠕动着身子想要从盒内爬出,从药箱内拿出一柄银色小刀,对叶梓凡示意:“伸出手!”
叶梓凡咬牙伸出手掌,眼前银光一闪,还未看清萧成羽的动作,腕部已多出一个口子。
汩汩艳红的血液从肌肤下翻出,叶梓凡小小的心疼了一下。
老子可是熊猫血,流了这么多以后可怎么补回來。
虽是这么想,却沒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萧成羽用镊子将蛊虫夹起放在叶梓凡割开的手腕处,蛊虫闻到血腥味十分活跃,爬在叶梓凡腕部疯狂的吸食着流出的血液,白色的虫身逐渐变成赤红,腕部流出的血液吸食完毕后,竟沿着割开肌肤的缝隙拼命往肌肉内钻。
初时叶梓凡只感觉麻麻痒痒,并不太疼。到后來,蛊虫挤进肌肉时却如利刃穿透搅疼难忍。
叶梓凡咬牙强忍,待到蛊虫完全钻入肌肉时,已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萧成羽将他受伤的腕部包好,说道:“你好好休息,这几日身体会有些不适。”
叶梓凡一想到身体内多出这么大个虫子,胃里就跟着翻江倒海。
“祭司,这虫子得养多久?”
“头七天蛊虫要和身体融合,待完全融合后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到时用你的血可为麦子祛除诞子蛊的毒素。”
叶梓凡脸都绿了,头七天要融合,那么大个的虫子在身体里怎么融合,想起來都恶心反胃。
“你好好休息,若有不适可找人通知我!”
萧成羽将器皿收回药箱就离开石屋。
起先叶梓凡并沒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感觉身体有些虚脱,头有些眩晕。
可到深夜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皮下啃咬着肌理纤维,痛楚顺着整条手臂蔓延直四肢百骸。每个毛孔都好似万针刺入,叶梓凡紧紧咬着被褥强忍着体内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疼了多久,直到天空泛白痛楚才慢慢褪去。
叶梓凡蜷曲着身体,身下的被褥已被汗水打湿。
俊颜上满是疲惫,但那双眸子却依旧璀璨夺目,闪动着不屈不挠的光泽。
每到深夜绞痛如期而至,就这般一直持续了七日,叶梓凡也咬牙强挺了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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