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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那幽兰一般,绝世而独立。
忽然之间,寒风四起。
只吹的他那他如瀑布般飞流直下的乌黑的长发放肆飞扬于这一片素白之中。
“长恭,你回来了!”
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再见了他之后,内心却终于是抑制不住欣喜,直提着裙摆,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女儿家,为人妇该有的规矩体统,直朝他怀里扑去。
“你整个人怎么这般冰凉?怕是在这外头站了不短时间罢?”
踏雪前行,缓缓至于佳人面前。
却也不忘下意识的抬手拂去他衣上那层薄薄的雪花。
却未等她开口多问些什么,却见高长恭一副嗔怪的模样看着怀中佳人。
虽是如此,可在高延宗与兰花舞的眼里看来,高长恭手上眼疾手快的脱下外衣披到了她身上这一举动,是与他这充满嗔怪的语气十分格格不入。
倒是多了不少关切与柔情。
在这之间,却也逐渐感觉到他手心中的温暖,逐渐犹如电流一般,触及至她全身。
见他神色突然归于严肃平淡,她便将口中关心她发话语生生给咽了回去,忙改口问问道:“清晨皇上那般十万火急的传口谕唤你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却见高长恭的目光仍旧是流转于郑清清面上,还是淡然不语。
复,心头涌上万般焦急的郑清清见高长恭一副严肃不语的模样,便是径直拉起一旁高延宗的袖子,秀眉微皱。
强压着内心的那股不安与紧张,问他道:“既然是长恭不同我说,那么延宗你同我说说——可都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皇上因此责怪,甚至要降罪于长恭?”
闻言,一旁的兰花舞听的是越发的云里雾里,一片迷惘。
再抬头看向高长恭与高延宗,只见二人不约而同相视对望了一眼,唇边不自觉的皆扬起了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浅笑来。
“二位殿下又是为何发笑?”这下更是让兰花舞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王妃一副就快着急焦虑死的模样,他二人竟然还能如此之淡定,神秘兮兮的模样。
真不明白,他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也不是什么坏事。四嫂你大可放心!不过相对于四哥来讲,这是个平常再平常不过的事。但对于四嫂你而言,怕是要承受一段短暂的相思之苦咯~”看着郑清清就要急的挠墙咆哮的模样,二人终是忍俊不禁。
高延宗倒也是个憋不住的人。
要不是这一路上高长恭告诉他对郑清清开口时要先将事情说的婉转些,以方才形式看来,他只恨不得如倒豆子一般,将今日朝堂所发生之事给郑清清都讲了个遍。
见状,高长恭除了一个劲儿的对自己弟弟这般德行无奈的笑笑之外,怕也是赶紧的一个眼神杀过去,好让他噤声了。
“如延宗所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也知道。生逢于这硝烟四起的乱世,除了用战争换取一世和平安好,别无他法。”
但高长恭知道,有些事能瞒得过眼前人一时,却也瞒不了永久。
正所谓躲的过初一,躲不了十五。
况且像今日这样紧急的突发之况,日后也会有可能经常发生,思来想去片刻,还是不打算瞒着她,便就这样脱口而出了。
但他这样一说,郑清清看起来也不是没全然明白。
看起来,大齐这会儿怕是又要与北周亦或是突厥有场交恶之战了。
她抬眸看他,却是不语,只是沉沉的,带着些无奈的意味叹了口气。
“虽然明日之战我并未参与,不能同四哥一同前往,也实在是遗憾。可九叔私底下也是派我去做了其他的事。为防突厥趁人之危,我还需赶往齐国与突厥边境巡视查看——”高延宗倒也是懂得看眼色之人,“若是这场交恶之战,四哥得以同以往战役一般凯旋归来。介时,别忘了同五弟我,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说道说道啊!”
话毕,又朝有些神色恍惚的郑清清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来,本想还想多说些话,但看到郑清清的模样,却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是冲其招了招手,微微颔首,道了句:“四嫂,先告辞啦!”
被高长恭圈在怀里的郑清清这会儿也还在一片迷离之中,这会儿见是高延宗同自己告辞,也只是微微扬起一抹柔和的浅笑来做为回应。
这小子还真会看准形式啊。
说走就走,绝对不拖泥带水的。
高长恭望着高延宗“逃之夭夭”的背影,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而郑清清又是不想在自家丫头面前露出狼狈又脆弱的模样,只找了个去替高长恭沏壶温热的茗来这个借口,便打发的她退下去了。
“周国再次兵犯我大齐,自今日起,我就需做足准备,于明日带兵启程。你,万万别再像先前那般任性,定要乖乖的待在郡王府之中,等我凯旋归来。”
兰花舞走后不久,顿了顿,便见他索性将怀中的她搂的更紧了几分。
那深邃明亮的眸子看着她时,也逐渐变的暗淡了几分,温热鼻息充斥着她周围,宛若阵阵电流一般惹得她一阵酥麻。
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额间,轻如羽毛。
眷恋之中,却是带着几分离别之意。
却见这话落了没多久,便见郑清清便悄无声息的轻轻退离了他的怀。
本以为她会因此而伤怀,一副泫然欲泣之模样。
却见她抬眸注视着高长恭,精致细腻的面容上,竟然出现了几分令他惊讶的坚定与认真。
“你也知道,我天生并非一个安分女子。虽然于战争上,凭借我的三脚猫功夫,也没给你带来多大帮助,但也请你放心,我也并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长恭,我求你,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想要,再离开你了。”
“我俩离别这么多时日,既是你已经出现在我的身边,那么,我便不会让你有第二次离我而去的机会。更何况...”他缓缓抬起那修长白皙的手,细心的将她散落贴着脸颊的鬓发丝丝缕到耳后,声音却是低沉的好听:“征战路上艰苦,即便是到了战场,敌军来势汹汹,刀剑无眼,生死难料,我更不能随时将目光停留于你身上,事事照顾着你。我不愿你跟着我去着我受苦。”
“我郑清清,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哪怕是生是死,这辈子,无论你高长恭去哪儿,我郑清清都要和你在一起。”
却见她此刻经过他一番软言软语的委婉劝说,依旧倔强,眸子里于他无可奈何的目光相接时,却是那坚如磐石般,对任何事都不轻易认命的目光,一时之间,倒也是把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也弄的手足无措了。
却又是像突然心生一计般,那宛若乌石的眸子一转,来了一记。
面上却是佯装出一副无奈模样,点头同意了郑清清的话。
许也是没料到高长恭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她。
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平日的“撒娇绝技”在高长恭身上再次奏效,犹如一个孩子般的雀跃,边招招手赶紧让高长恭进府里正厅品茗,边嘴上还不断嚷嚷着赶快收拾行装。
就这样幼稚如孩童似的,一蹦一跳的,逐渐消失在高长恭的视线。
“清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孤自是心悦于你,不愿让你再受半分苦。”
他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他有一瞬间恍若失神,那样轻声若羽的喃喃一声道。
“殿下,”绝尘却不知从何处突然如鬼魅冒出,寻着高长恭的目光望去,也是不怕死的直接脱口而出道:“这就让王妃同着你去前线了?此去可谓是刀山火海,生死难料...这样做,貌似不太像是殿下你一贯风格啊。”
“孤自不会让她与孤前往赴险。”
想起方才那抹带着倔强与认真的背影,他不禁哑然失笑。
“那殿下接下来会做何打算?”
“自然是药倒。”
他一如往日般,神色无波的淡淡说道。
“药倒?”
那听殿下的意思是,就是要让王妃安分待在府中,并不打算带着王妃奔赴战场?
想来也是,自古征战四方,血战沙场,哪里还有携带女眷的。
不过依他们这位王妃的性子看来,若是被药倒之后,于殿下带军兵发洛阳城路上之时,发觉了真相,必定是会因此懊恼责怪殿下的罢?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见他神游太虚,高长恭不由得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几度。
“没,没什么!殿下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属下的?”
“那明日你便不用同孤前往了,好好待在郡王府中,保护王妃。有什么消息,立马用飞鸽传书,向我汇报。”
言毕,便如风一般,又迅速消失在高长恭的夜色之中。
寒风越发的凛冽,将那原本服帖垂下的衣袂,这会儿却被那冽冽作响的寒冬之风吹吹的肆意翩然飘飞。
高长恭负手而立在那皑皑白雪之中,久久未动,素白而修长的身形仿若与这场纯白的雪景融为一体。
“看来只能等我凯旋归来,回金墉城兰陵郡王府对之际,再向你亲自道声对不起了,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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