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筱颅内“轰隆”一声,瞬间石化!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此刻,顾筱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只遇到猫的惊慌小鼠,面色发白,企图用装傻和尬笑掩饰内心的波动。
“听不懂没关系,但你总认识这个吧?”薛辛阜收回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顾筱惊呆了,完全忘记有机会逃跑这件事,打眼一瞧,发现对方手里的打火机跟那日自己给阿邕的款式颜色一模一样!
但顾筱不确定他是向阿邕讨来的,还是沿途从其他代理商手上买的。
于是警惕地锁定男人的瞳孔,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薛辛阜冷静道:“我认识这个东西。”
“你认识?”顾筱愣住。
只听对方接着说:“我知道,你来自一个文明程度比现在高很多很多的时空,这个打火机就是那个时空的产物。”
听到这儿,顾筱除了讶异,内心还交杂着一丝害怕和惊喜。
“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
可她话说一半就被打断:“顾姑娘冰雪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我并非阿邕的好友,也并非普通茶商吧?”
说话的同时,薛辛阜主动收回了壁咚她的手。
尽管他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慵懒放松,但顾筱仍从他双臂叠抱在胸前的动作,察觉到对方的一丝心虚。
双方的天平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顾筱波动的眼神一秒变回冷静,瞬间笃定了心中的答案:“我猜,你便是当朝人人敬畏的薛国师!”
薛辛阜微微一笑,没否认。
他垂下眼眸,打量着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我精通观星占卜之术,既看得到过去发生的事,亦可推算出未来。
“阿邕将这个打火机拿给我看时,我便通过占卜与通灵,得知此物来自未来。”
顾筱对此半信半疑,又问:“所以你看到我拿出碘伏和那些药片时,才那么激动?因为你更加确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没错。”
薛辛阜收起打火机,视线落回顾筱脸上,道:“因此无论你拿出什么东西,我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你是后来者。”
看着薛辛阜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些令一般人匪夷所思的话,顾筱的心情很复杂。
值得高兴的是,自己以后可以不用再绞尽脑汁编理由,解释自己从商城里取出的那些东西,起码在薛辛阜面前是这样。
但让人担忧的同样是薛辛阜。
顾筱很怀疑,占卜真有这么神奇吗?
记得上大学时,上中国古代文学史和古代汉语这两门必修课时,有讲到《山海经》《淮南子》等书,也详细学习了甲骨文。
在上古时期,人们确实非常相信“巫”文化,有些科学解释不通的事,就用神秘学来解释。
在这个逻辑里,一切都是圆融自洽的。
假设薛辛阜提到的占卜确切可信,那么他对于看穿她身份的解释,则天衣无缝。
但身为无神论者的顾筱,她仍持保留态度,不全信也不反驳,毕竟除此之外,暂时找不到第二个合理解释。
“关于我,你还知道什么?”顾筱打算试探对方的深浅。
怎料男人却一秒看穿她的意图,并不接招,转而答道:“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或许我们可以当朋友。”
“朋友?”
顾筱先是一惊,后又了然,直言戳穿对方:“你是想利用我,帮你达成某个目的吧?”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聊天。”薛辛阜倒是坦然。
顾筱却很谨慎:“先说出你的要求,我再考虑要不要跟你合作。”
说完,她又垂下眼帘,瞥了一眼两人脚下。
只见彼此鞋尖之间仅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于是又冷冷说道:“不过,谈判的前提是双方必须平等。”
薛辛阜呵呵一笑,摊开手,立马自觉地后退三步。
“抱歉,方才唐突了佳人。”
顾筱白了他一眼,“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薛辛阜道:“很简单,让魏真儿住到你那去,并且保护好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保护?”顾筱不解。
像他这种爱犯疑心病的人,会放心将自己重要的人托付给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吗?
薛辛阜的语气顷刻间变得凝重。
“杀手抢在我之前对魏真儿下手,证明他很清楚我的行踪。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魏真儿跟着我不安全。”
见顾筱不说话,薛辛阜想到白天她向自己索要五千两报酬的事。
以为她是不想干白工,于是补充道:“当然了,作为交换,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答应你任意一个要求,除了和阿邕在一起。”
“为什么你一定要阻拦我们?”顾筱停下思考,问道。
薛辛阜沉声回答:“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为了你而伤心难过。”
闻言,顾筱一脸问号:“不是,我看上去就那么像一个渣女么?”
对方却笑而不语,又问了一遍:“考虑得如何?”
“我拒绝。”顾筱的语气果断又冷漠。
薛辛阜眉头微蹙,似乎很意外。
“为何?我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在这个世上,我办不到的事情还没有几件呢,不再考虑考虑?”
顾筱当即反驳他:“可你现在就做不到亲自保护魏真儿,不是么?”
薛辛阜一时语塞。
“这……”
顾筱接着说:“所以,你的交换条件并不诱人,而我却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亏死了!”
至于薛辛阜的承诺,只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
谁信他,谁就是大冤种!
“起开!”
顾筱态度强硬,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薛辛阜,迈步走到床榻旁,用手背探了一下魏真儿的脸颊。
已经不那么烫了,看来是退烧药起了作用。
她轻轻揭掉魏真儿额头上的退烧贴,又撕开一片新的,贴在他的颈部,避免一个地方贴太久而导致皮肤过敏。
屋外的雨声渐渐变小。
薛辛阜又坐回床尾,靠着墙,目光盯着顾筱的侧颜,说:“天一亮便可启程回镇上,在此之前,你不妨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顾筱置若罔闻,兀自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上碘伏,轻轻帮魏真儿擦拭还在渗血的伤口,再换上干净的纱布。
给魏真儿换完药后,顾筱又重新仔细处理了一下自己左臂上的伤,听着旁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忍不住转头看去。
只见薛辛阜闭着眼睛小歇,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暖色的烛光下,他那精致的五官少了白日的凌厉,眉眼间多了几分安逸和疲惫。
他依旧习惯性地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呈现自我防备的姿态,像一只在黑夜中蛰伏的海东青,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
但此时的他,比方才将顾筱壁咚在墙上时,给人感觉亲近多了。
顾筱坐在床头,安静地审视着床尾的男人,脑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包括救她时的那声急呼,好像很怕她这个“陌生人”成为杀手剑下的一缕冤魂?
她越想,越觉得看不懂对方。
眼前像有一层薄薄的迷雾,怎么吹也吹不散。
薛辛阜,你究竟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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