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芳灵机一动,说自己是瑶台清光的朋友,此物是她所赠。那人点点头,又仔细看了一下,放还杜静芳掌中,将一匹骏马的缰绳交了给他。杜静芳大喜,忙再取出银子。那人摇手不要,牵过杜静芳的坐骑,转身便走。杜静芳心道:“瞧不出这么花朵儿般的一个小姑娘,在他们山庄之中竟有偌大声势,一颗铁莲子便如令箭一般。”
杜静芳纵马疾驰,在马上吃点干粮,一日一夜赶了六百多里,第二日傍晚到达安西。她虽然武功精湛,但毕竟年岁已高,这一日一夜不眠不休地奔驰下来,也已十分疲累。一进城,取出雷泰兴所给桂花,插在襟头。走不上几步,迎面就有两名短装汉子过来,抱拳行礼,邀她赴酒楼用饭,杜静芳也不推辞。到了酒楼,一名汉子陪他饮酒,另一个说声“失陪”就走了。相陪的汉子执礼甚恭,一句话不问,只是叫菜劝酒。
三杯酒落肚,门外匆匆进来一人,上前作揖。杜静芳忙起身还礼,见那人穿一件青布长衫,三十岁左右年纪,双目炯炯,英气逼人。那人请教姓名,杜静芳说了。那人道:“原来是兰陵派都前辈,常听万户哥说起您老大名,在下好生仰慕,今日相会,真是幸事。”杜静芳道:“请教尊姓大名。”那人道:“晚辈陈一帆。”原先相陪之人说道:“老英雄请宽坐。”向二人行礼而去。陈一帆道:“敝帮新帮主和许多弟兄都在本地,要是得知杜老前辈大驾光临,大伙儿一定早来迎接了。不知老前辈是否可以赏脸移步,好让大家拜见。”杜静芳道:“好极了,我赶来原有要事奉告。”陈一帆要再劝酒,杜静芳道:“事在紧急,跟贵帮众英雄会见后再饮不迟。”
当下陈一帆在前带路,走出酒楼,老板的也不算酒钱。杜静芳心想,看来这酒楼是合胜帮联络站。两人上马出城。陈一帆问道:“老前辈已遇到了雷哥、怡姐?”杜静芳道:“是啊,你怎知道?”陈一帆道:“老前辈身上那朵桂花是雷哥的,这花有四片叶子相衬。”杜静芳心想:“这是他们会中暗记,这人坦然相告,那是毫不见外,当我是自己人了。”
不一会,来到一所道观。观前观后古木参天,气象宏伟,观前一块匾额写着“玉虚道院”四个大字。观前站着两名道人,见了陈一帆很是恭谨。陈一帆肃容入观,一名小道童献上茶来。
陈一帆在道童耳边说了几句话,道童点头进去。杜静芳刚要举杯喝茶,只听得内堂一人大叫:“杜姐姐,你可把小弟想死了……”话声未毕,人已奔到,正是她当年的刎颈之交王万户。
老友相见,真是说不出的欢喜。王万户连声的问:“这些年来在哪里?怎么会到这里?”杜静芳且自不答,说道:“贤弟,咱们要紧事先谈。贵帮雷泰兴夫妇眼下可在难中。”当下将雷泰兴与王怡丹的事大略一说,只把王万户、陈一帆两人听得惨然变色。陈一帆没听完,便快步入内报讯。王万户细细询问雷泰兴伤势详情。
杜静芳还未说完,只听得陈一帆在院子中与一人大声争执。那人叫道:“你拦着我干什么?我非得马上赶到雷哥身边不可。”陈一帆道:“你就是这么急性子,大伙儿总先得商量商量,再由帮主下令派谁去接雷哥呀。”那人仍是大叫大嚷的不依。
王万户拉着杜静芳的手出去,见那大声喧哗吵闹之人是个麻子。杜静芳记得正是那天用手割断张晶珠马尾之人。陈一帆在那麻子身上推了一把,道:“去见过杜老前辈。”那麻子走将过来,愣着眼瞪视半晌,不言不语。杜静芳只道他记得自己相貌,还在为那天张晶珠笑他而心中不快,正想道歉,那麻子忽道:“你一天一晚赶了六百多里,来替雷哥、怡姐报信,我顾麻子谢谢你啦!”话一说完,突然跪下,就在石阶上咚咚咚咚磕了四个响头。
杜静芳待要阻止,已经不及,只得还礼。那麻子早已磕完了头,站起身来,说道:“万户哥,一帆哥,我先走啦。”王万户想劝他稍缓片刻,那麻子头也不回,直窜出去,刚奔出月洞门,外面进来一人,一把拉住麻子,问道:“到哪里去?”麻子道:“瞧雷哥、怡姐去,跟我走吧。”不由那人分说,反手拉了他手腕便走。王万户叫道:“会会你就陪他去吧。”那人遥遥答应。
原来那麻子名叫顾腾,最是直性子。他虽然相貌丑陋,可是神力惊人,练就了一身外家的硬功夫。他身有缺陷,最恼别人取笑他的麻子,他和人说话时自称“顾麻子”,那是好端端地,然而别人若是在他面前提到个“麻”字,甚至盯着他的脸瞧一会儿,这人算是惹上了祸啦。他听到雷泰兴夫妇遇难,热血沸腾,一股劲就奔去赴援。顾腾在合胜帮中排行第十,刚才被他拉去的是排行第七的沈会会。其人身材矮小,足智多谋,是合胜帮的军师,武功也颇不弱。
王万户把这两人的情形大略一说,合胜帮众人陆续出来相会,全是武林中成名的英雄好汉,杜静芳在途中大半也都见过。王万户一一引见,各人心急如焚,连客套话也都省了。杜静芳把雷泰兴的事择要说了,那位排行第二的青松道长说道:“咱们见帮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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