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会会得知雷泰兴未死,心即宁定,细察郎天扬神情举止,对合胜帮处处忍让,殊少敌意,双方一动兵刃难免死伤,不如比拳脚易留余地。再者他已领教过郎天扬大刀功夫,实在是功力深厚,非同小可,自己与陈一帆以二敌一,尽管对方未出全力,兀自抵挡不住。庄无漾兵器上造诣深浅未知,可是适才见他出手逼供史可敬,手法又奇又快,大非寻常。他要庄无漾比拳,是求避敌之坚,用己之长。庄无漾道:“好。”对郎天扬一拱手,道:“在下想请教郎老先生几路拳法,请老先生手下留情。”
郎天扬道:“好说,庄公子不必过谦。”郎琪走过来替父亲脱去长袍,低声道:“这小子会点穴,爹爹你留点神。”说着眼圈儿红了,她脾气发作时火爆霹雳,可是对方人数众多,个个武功精强,今日形势险恶异常,她并非不知。郎天扬低声道:“要是我有什么好歹,你上西安找胡叔叔去,以后可千万不能惹事了。”郎琪一阵心酸,点了点头。
魏管家督率庄客,将大厅中心桌椅搬开,露出一片空地,四周添上巨烛,明亮如昼。郎天扬走到厅心,抱拳说道:“请上吧。”
庄无漾并不宽衣,长袍飘然,缓步走近,说道:“在下要是输了,定当遍请西北武林同道,来向老先生赔话谢罪,合胜帮众兄弟自今而后,不敢带兵刃踏进甘凉一步。”郎天扬道:“庄公子言重了。”庄无漾秀眉一扬,说道:“要是老先生承让一招,那怎么说?”郎天扬傲然仰头,打个哈哈,一捋长须,说道:“那时苍狼山庄数十口老小性命,还不全操于合胜帮之手?”庄无漾道:“合胜帮虽是小小帮会,却也恩怨分明,岂敢妄害无辜?倘若在下侥幸胜得一拳一脚,那位泄露雷哥行藏的令郎,我们斗胆要带了去。雷哥若能平安脱险,在下保证不伤令郎毫发,派人护送回归宝庄。可是雷哥若有三长两短……那不免要令郎抵命。”郎天扬给这番话引动心事,虎目含泪,右手一挥,说道:“不必多言,进招吧!”
庄无漾在下首站定,微一拱手,说道:“请赐招。”众人见他气度闲雅,雍容自若,竟如是揖让序礼,哪里是龙争虎斗的厮拼,有的佩服,有的担心。
郎天扬按着少林礼数,左手抱拳,一个“请手”,他知对方年轻,自居晚辈,决不肯抢先发招,也不再客气,一招“左穿花手”,右拳护腰,左掌呼的一声,向庄无漾当面劈去。这一掌势劲力疾,掌未至,风先到,先声夺人。庄无漾一个“七星步”,右手上撩,架开来掌,左手画一大圆弧,弯击对方腰肋,竟是少林拳的“丹凤朝阳”。这一亮招,合胜帮和苍狼山庄双方全都一惊。
郎天扬是少林拳高手,天下知名,可没想到庄无漾竟然也是少林派。郎天扬“咦”了一声,甚感诧异,手上丝毫不缓,“黄莺落架”、“怀中抱月”,连环进击,一招紧似一招。庄无漾进退趋避,少林拳的手法竟也十分纯熟。两人拳式完全相同,不像争斗,直如同门练武。但两人年岁相差既大,功力深浅,自也悬殊,胜负之数,不问可知。合胜帮群雄暗暗担忧,苍狼山庄中人却都吁了口气。
翻翻滚滚拆了十余招。郎天扬在少林拳上浸淫数十年,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推拳劲作,发腿风生。少林拳讲究心快、眼快、手快、身快、步快,他愈打愈快,攻守吞吐,回转如意,第一路“闯少林”三十七势未使得一半,庄无漾已处下风。郎天扬突然猛喝一声,身向左转,一个“翻身劈击”,疾如流星。庄无漾急忙后仰,敌掌去颊仅寸,险险未及避开。合胜帮群雄俱各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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