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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谦离开后,那人竟连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说了句:“关起来,好生看管,千万别出了岔子。”便匆匆回了他刚才所在的房间。
我被绑了手脚,丢在一个堆满金砖的屋子里。虽然我曾经手过无数巨额的银票,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多实打实的黄金。那感觉,让我瞬间明白,为什么有贪官不把贪来的账款存进瑞士银行,而是取出来存放在家里,冰箱里、柜子里、床上……到处都是。
直到亲眼看见我才明白,再厚的银票给人的感觉都带着一种虚幻般的缥缈,而这金灿灿、沉甸甸的黄金看在眼里就让人不自由感到踏实满足,便何况拿在手上,揣进怀里。
那区别就好比一个从小在饥荒中饿怕的穷人,一沓百元大钞不一定让他感觉心安,但一袋大米,却能让他感觉内心充实、幸福、有底气。当然,这也跟一个人的思想有关,思想越是狭隘偏执的人,对饥饿的恐惧就会越盛,对大米的执着就越强烈,甚至到达成痴成魔的癫狂状态。而思想豁达开朗些的人,则会冷静适当的安排自己的财富,哪怕心中对饥饿的阴影还在,最多也不过是些心理障碍,并不会把自己逼成神经病。
莫谦那句“与凤寻一族的渊源”虽然我不太明白,可凤寻一族的传闻我还是多少听说过些的,凤寻一族曾轻而易举帮凤栖国打下整片大陆,亦毫不留恋在凤栖国泰民安之后退隐无踪,可见凤寻一族的强大与神秘。根本不是一个小小的熔金作坊所能抗衡的。哪怕那人真是一国之君。凤寻族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换作别人,在莫谦以风寻一族相威胁时,多会以保命为主,直接把我放了,最多赶紧在莫谦手中拿到那六百万两的银票拍屁股走人。可那个自称朕的人只放弃了对我的非分之想。却没有放弃这一百万两的金子,可见他对黄金的渴望和热情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生命。
我猜测着那人的身份,虽然他像个神经病,可那一院子的壮汉,却非寻常人。还有那金山,到底是怎么到的这个神经病手上,就他那德行,绝做不出抢劫杀害北漠使团、嫁祸天裕、挑起战乱这么周密的谋划。难道他的背后还另有高人,他只不过是个跑腿看场子的?
或者,那神经病只是抢劫了金山而已?与北漠使团被杀并无关系?可他在这金山到底从哪儿劫的?怎么就运到离城都这么近的地方熔炼呢?他就不怕被官府的人发现吗……
天黑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房门,给我松了绑,递过来一个缺了口的破瓷碗,碗里放着两个粗粮饼子,我咬了一口,嚼了半天,咽下去的时候还差点把嗓子剌破,我对那人半开玩笑道;“这粗粮也真够粗的!”
那人白我一眼,没好气道:“爱吃不吃!”
“不吃!拿走!”我干脆把那饼子往破碗里一丢,开始闭目养神。
那人重新拿起绳子,绑了我的手脚,端起破碗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锁好。
我倚着金砖挨到半夜,后背被黄金搁得生疼,再加上这屋里又冷又潮,我还不能活动,那感觉简直就像手术麻醉劲刚过,身上又痛又酸又麻。别提有多难受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还是很多脚步声。接着,就有喊打喊杀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是莫谦找人来救我了?还是那神经病被黑吃黑了?我祈祷,千万别是后者,否则万了他们不相信莫谦会拿六百万两黄金的银票来赎我,直接把我“咔嚓”了怎么办?
我从穿越到这不过一年多一点,却经历了邪病、药瘾、战场、毒害、刺杀……几乎所有的磨难,我活下来,真的不容易,我不想努力了这么久,最后还是难逃死于非命的下场。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我正在祈祷不想死的时候,却有一把闪着寒光的雪亮长剑抵在我的喉咙上,我抬头,看见那把剑的主人一身黑衣,只露出一双似乎将要淹没一切的幽暗双眸。
我忽然笑了,开口道:“好久不见!”
那人冷冷的开口:“没想到夕日的小小军妓,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被天下第一巧匠珍视如命的夫人。姑娘还真是魅力无边啊!”
“我是不是军妓,太子殿下还不清楚吗?”我对上他的眼睛,缓缓的道:“西凉国太子轩辕烈!同时也是暗盟盟主,第一回刺杀我,是在城楼,就是这把长剑,比我见过任何人手上的剑都要寒冷雪亮。第二回,是在东宫,您明明有机会杀了我,却收了手。如今是第三回,我想,您应该再次对我手下留情吧!”
“你错了!”轩辕烈并没有收回长剑,剑刃反而更进我一分,我感觉脖子一凉,不大的疼痛传来,有温热的液体从皮肤里流出来,不多。但他确确实实割伤了我。
他说:“今日这是第四回,第一回,我没收杀你的钱,杀你便是亏本,只要让你认定要杀你的是暗盟,逼六弟离开你的东宫便可。第二回,在望庸关,楚墨轩替你挡下了那一箭。第三回,我不杀你,是还了你那瓶伤病的情。如今是第四回,我奉父皇之命杀你,所以你必死无疑!”
“是吗?”我笑笑,又问:“望庸关那回看似杀险,你却没想真要我的命,否则,你就不会选择最干净的箭头了。”平常箭头就算没有倒勾,没有喂毒,也会在粪池里泡上两日,让箭头沾满病菌,好让中箭者伤口感染,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消炎药,所以,伤口感染的后果只能听天由命,而那把箭头上面却连铁锈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还离得那么远发射,说明他压根就没想要我性命。
“那回不是我想放过你,是六弟感念你在东宫三年照顾,求我放你一马!”
回想如果当时我不出手救下轩辕彻,轩辕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身首异处吧。没想到,我当时心存善念救下轩辕彻,竟是救了自己的命!
“你刚才说是这回是奉父皇之命来杀我的?”我心中猛然一惊,“你的父皇,不会是这里穿龙袍的那个人吧!”
“没错!”
那个神经病居然是前西凉国君?这太不可思议了!好歹他也做过几年皇帝,怎么……怎么一点皇帝的样子都没有?
“如此说来,北漠使团是暗盟劫杀的!”当年,是北漠和天裕联合灭了西凉。如此,暗盟为报灭国之仇,挑起两国争斗,又剌杀我嫁祸呼延灼,刺杀呼延灼嫁祸给我,把两国的关系搅得水火不容。便也说得过去了。
“不是!”轩辕烈居然否定,“暗盟不是马帮,更不会做拦路抢劫的勾当。”
“怎么说?”
轩辕烈并不瞒我,说道:“暗盟刺杀北漠使团,再将其尸首运回北漠,暗盟只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金山是报酬。而非暗盟劫来的不义之财。”
“雇主是谁?”真相就在眼前,我迫不及待的问:“跟刺杀我和呼延灼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座一百万两黄金铸成的金山,是处理北漠使团的报酬,你与呼延灼刺杀失败,暗盟一分钱都没拿到!”轩辕烈停顿了一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同一个人。至于是谁,恕我无可奉告!”
没错,杀手无论如何都不能供出主顾是谁,这是规矩,轩辕烈能告诉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个人对我已是仁之义尽。
那个幕后黑手布了这么大一个局,付出的不过是从北漠使团那里得到的一座金山,他自己还落下了那十车珍宝。就算没达到目的,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而我和呼延灼,还有两国军队却被他耍得人仰马翻,特别是北漠损失惨重。这个人的阴毒与谋略,想想都觉得可怕。
而如今,我还没搞清楚他布这个局的目的究竟是挑起两国战乱,还是置我和呼延灼于死地?可不管他的目的是哪个,从北漠望庸关退兵之后,他依然刺杀呼延灼嫁祸于我来看,这个局最终并没有达到他的目的,既然没有如愿,想必他并不会就此罢休!
现在,只有轩辕烈知道那个慕后黑手是谁,哪怕他不直说,给我一点线索,也总比我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的胡乱猜疑强得多吧!
“那雇主还雇暗盟做过其它事吗?他是天裕朝臣,还是天裕国以外的人……”
轩辕烈不再回答我的问题,冰冷的长剑再次贴近我的皮肤:“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我如何杀你?”
“我……”是啊,现在我应该考虑的是有没有命活着出去,如果他打定主意杀我,那就算我知道了一切,也不过是做个明白鬼。那个慕后真凶不会得到任何报应。
“那你能放了我吗?”我问轩辕烈,“或者,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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