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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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容不和许玮泽一起吃饭就厚着脸皮和夏露露她们一起去食堂蹭一顿饭。
    就这么过了有一段时间，颜容最怕看到的那通电话又响起来了，在这通电话之前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颜容实在不想回过去。
    但现在这通电话真真切切的打来了，屏幕上备注的‘妈’不断在她眼皮底下跳动，她实在没办法忽略。
    颜容叹了口气还是接起来了，不轻不重的叫了声“妈。”
    颜妈妈在电话那头哭哭啼啼地说：“颜容，你爸要和我离婚。”
    颜容心里一惊，不知道是真是假，先安抚颜妈妈，“妈，你别急，你和爸吵架了？”
    “你弟弟……”颜妈妈到这里突然哽住声哭得更伤心了，“医生说你弟弟是重度脑瘫，你爸爸从医院回来就要和我离婚。”
    重度脑瘫？
    重度……脑瘫。
    颜容脑袋一阵晴天霹雳，手机从手里滑落，“啪”的一声掉到了草地上。
    照射到地面上阳光好像有了重影，眼前愈来愈黑，颜容的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她眨眨眼，捂着额头晃晃脑袋。
    “容容，你怎么了？”蔡雅婷扶住颜容的肩膀，颜容晃晃脑袋摇摇头。
    何莉莉捡起正在通话的手机，颜妈妈还在那边说着什么，何莉莉只能听到浓浓的哭腔，她蹙着眉问：“还要听吗？”
    颜容点点头，接过手机，“谢谢。”
    “……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以后我和你弟弟怎么办……”
    颜容咽了一下喉咙，艰难的挤出这个字，“……妈。”
    颜妈妈在电话那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颜容啊，你说我要怎么办啊？”
    除了颜妈妈的声音，还有颜易软绵绵的哭声，颜容的心仿佛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的动弹不得，她哑着嗓子，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滚，“妈，颜易哭了，你看看他。”
    “看他干什么，这个讨债鬼不如死了算了。”
    颜容大声吼道，“妈……你看颜易怎么了。”
    颜容说着，大颗眼泪就从她的眼眶里溢出来了，何莉莉她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颜妈妈哭天抢地，“你爸爸不要我了，你也敢凶我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颜容蠕动了一下嘴唇，无力的拧着眉无可奈何道：“妈，你先照顾颜易，下午上完了课我就回来。”
    颜妈妈又开始了无理取闹的指责，“你这个死丫头死在外面算了，你爸都已经不要我们了，你不去求求你爸不要离婚，还想着上课。我和你弟弟以后要怎么办……”
    颜容忍不住大叫：“你和我爸当初那么对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你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不是活得好好的，可怜我的颜易……”
    和颜妈妈简直说不通，颜容激动的呛她，“死死死，我们一块去死算了。”
    说完颜容按断电话，捂着脸蹲到地上，肩膀止不住的抖动，何莉莉蹲到地上拍颜容的肩膀，“容容，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怎么了？”夏露露上完厕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她小低声问蔡雅婷。
    蔡雅婷咬着牙愤愤地说：“还不是因为她的那个妈。”
    夏露露有些无语了，“又怎么了啊？”
    “好像她弟弟又怎么了？搞不懂，感觉容容爸妈是帮容容生了个儿子，什么事都找她。”
    夏露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受不了。”
    颜容哭了一会，啜泣声变为咽呜，抖动的肩膀也停了下来，她抬起红肿的眼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饿了吧，我们去食堂。”
    “我们还好，你怎么样？”
    “没事。”
    蹲太久，腿有点麻，何莉莉扶着颜容站起来。
    颜容小声道谢，“谢谢。”
    何莉莉摸了摸颜容的头，“容容，没事的，总会过去的。”
    颜容点点头，扯了扯嘴唇回了她们一个还算可以的微笑。
    今天中午许玮泽和韩瑜他们去外面吃饭，他们逃课逃惯了，下午不回学校直接就去外面打网游。
    下午最后一节课过后，颜容打了个电话和许玮泽说明情况就回家了。
    颜爸爸不在，颜妈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给颜容开门，显得满脸疲惫。
    颜易睁着眼睛躺在婴儿车里，他动着一只胳膊，依旧不哭也不闹。
    看到颜易，颜容的心脏像被重重的打了一拳，她把书包放到沙发上，走到颜易面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头，“颜易，小颜易……别怕，姐姐回来了。”
    和颜易说了一会话，颜容站到颜妈妈面前不相信的问：“妈，医生会不会弄错了，颜易怎么会是脑瘫呢？”
    颜妈妈摇摇头，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穿鞋拖拉着到桌子旁，把两个医院的报告都拿给颜容。
    这两份报告都显示颜易是重度脑瘫，而且确诊先天性心脏病。
    她的心脏似乎裂开了一个大缺口，无限的疼痛沿着血管汹涌奔流到每一条神经，那么疼，扯不动拽不开。
    颜容手颤了一下，她看了一眼颜易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又呼出去，用指着擦了下眼睛颤着音问：“爸呢？”
    颜妈妈一说到颜爸爸又开始激动起来：“你爸这个没良心的，今天从医院回来后就说要离婚，然后就不见人影了，打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
    “就让他死在外面算了，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以后我要怎么办……”
    “颜易这个小讨债鬼，不如死了算了，为什么要害我？”
    颜容用手掌撑着额头搓了一下脸烦躁不已，“妈，够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为这个家……”
    颜容拧着眉打断颜妈妈喋喋不休的废话，“妈，你先冷静下来和我一起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颜容揉揉额头，现在她必须要冷静，争吵没有用。
    颜妈妈直接下命令，“你去把你爸劝回来。”
    颜容拿出手机给颜爸爸打电话，响了两声挂断，再打还是挂，颜容也没有再打的耐心，她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爸不接。”
    “这个畜牲肯定又是和那个*在一起了，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
    颜容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躲到厨房里冷静一下。
    她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试图缓解心里的烦闷。
    月夜星疏，只有零零碎碎几颗星星摇摇欲坠的挂在夜空，凉风直冲她脸上，像一个巨大的网，把她裹的喘不过气来。
    颜容撑着厨壁使劲摇摇头，离开厨房去看颜易。
    颜易呼吸的声音平静而轻微，她每看一次，心就疼一下。
    她握着颜易的小手，把头隔在他的小脚旁边，眼角滑下两行泪水没入发梢。
    别怕，姐姐不会抛弃你的，姐姐会赚很多钱然后好好照顾你。
    晚上颜爸爸依旧没有回来，颜容随便炒了两个菜和颜妈妈凑合一顿就算了。
    颜妈妈吃的很少，她也食之无味。
    洗完碗后，颜容躺到颜易的旁边。
    脑子里塞了太多的事，她怎么也睡不着，只好从床上坐起来给许玮泽发短消息：［睡了吗？］
    许玮泽那边秒回：［没睡，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颜容返回主菜单拨通许玮泽的电话，响了一声那边就接通了，“还没睡？”
    许玮泽清润的声音从电话传过来，仿佛是天边的一朵流云，轻轻软软地在她的心上滑过，把她紧绷的神经抚回原位。
    她轻轻地说：“我想你了，睡不着。”
    许玮泽愉悦的笑了一声问：“我小舅子怎么样？”
    自从许玮泽知道颜容有个弟弟就这样称呼颜易。
    窗外是“沙沙”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颜容看了一眼熟睡的颜易实话实说，“医生说是重度脑瘫，我爸要和我妈离婚，也不知道是说的气话还是认真的。”
    许玮泽大脑卡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脑瘫？确诊了吗？”
    颜容咬了咬牙全部托盘而出，“嗯，确诊了。去了两家医院，不仅是脑瘫还有心脏病。”
    说这句话时，她的心狂跳个不停，可她也没法瞒着许玮泽，尽管这也许会失去他。
    但是这都是她的事，她没有理由利用他的信任给他增加负担。
    许玮泽平静的问：“有没有想好以后的打算？”
    颜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虽然我生气我爸的不负责，可是不能让我爸妈离婚。我妈生颜易前就辞了工作，全靠我爸养，还有一个生病的颜易，如果离开了我爸，我妈和颜易根本活不了。他们真的过下去了，至少拖到我大学毕业，现在我是这么想的。”
    许玮泽柔声安抚她，“没事，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早点睡，明天来学校我们再商量。”
    “嗯，你也早点睡，晚安。”
    “乖，晚安。”
    挂电话之前颜容急切的出声：“等一下。”
    许玮泽轻声的问：“怎么了？”
    颜容捏着手机，手机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她才缓缓地出声“……我爱你。”
    许玮泽用一直让她沉醉的低沉嗓音轻轻地说：“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颜容摊开手心，上面浸了一层薄薄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