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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的不多躺几日,太医说你伤没好之前不许下床的。”
“多谢娘娘关爱,奴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夏桃芝皱眉瞪她:“什么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看你的脸色这么苍白,也不知道薛澄给你吃的那个什么假死的药有没有毒,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
芍药心中一暖,笑道:“奴婢真的没事了,娘娘您就别怪薛大人了,他也是有苦衷的!”
夏桃芝心里“哼”了一声,有苦衷,有个屁的苦衷!一群混账东西合伙将她骗的团团转,她的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芍药伺候着她起身,一边替她穿衣一边劝道:“娘娘……您就别生气了,奴婢听说前日薛大人来求见,您直接让人给轰出去了?”
夏桃芝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的“嗯”了一声。轰出去算轻的,没让人揍一顿就不错了。她才不想听薛澄说那些“对不起,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之类的废话!
芍药哭笑不得,替她系好腰间的缎带,“那殿下呢?奴婢听说殿下这几日夜夜宿在书房,娘娘连寝殿的门都不让殿下进……”
夏桃芝不说话了,心沉了下去,这几日努力压下的某些情绪此刻又涌了出来,泛出一片苦意。
有些事她不愿去深究,也不愿多想,害怕想得越深,得出的结论越让她害怕。可越逼着自己不去想,心中那颗执拗的野草就越是疯长,越长越高,将她与他渐渐隔开,越隔越远。
她无法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傲娇太子,相信他对此事事先一无所知。以他的行事作风,必定早已料到宋元闵会趁他离京之时发难,也必定早已有万全的准备应对,甚至极有可能连薛澄安排芍药假死,都是他授意的,为的就是让薛澄博取宋元闵的信任,让他放下戒心。可他却对自己只字不提,瞒着她,让她担惊受怕,像个白痴一样任人摆布。
她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有多么在乎这个太子之位,不惜一次又一次让她置于险境,将她丢到明争暗斗的漩涡中心。
隐瞒,欺骗……她和他之间,似乎永远都迈不过这道坎……
芍药见她呆站着一动不动,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担忧的道:“娘娘,你没事吧……”
她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没事,你来了正好,随我一道去看看海棠吧……”
海棠被安置在西院的一间厢房里,因为受了惊吓又伤的不轻,所以这几日都和芍药一样躺着养伤。她们将将走到海棠的屋外,便听见里面传出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小少年和小少女,有些青涩的柔柔蜜蜜。
从打开的窗户望进去,刚好看见小泥巴侧坐在海棠的床边,小少年坐的笔直,身姿越发似一把未出鞘的宝剑,手中端着一只碗,献宝一般的捧到海棠眼前:“海棠姐姐,你尝尝这个红豆沙,是我做的……”
海棠狐疑的盯着那只碗,“……你做的?”
“是啊,你快尝尝……”小泥巴舀起一勺送到海棠嘴边,还嘱咐道:“小心烫。”
海棠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眉头瞬间皱起,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小泥巴吓了一跳,急忙将碗放下,给她拍背顺气。“怎么了,怎么了?怎么突然呛住了?”
海棠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脸色通红,双眼噙着泪花,问他:“你到底放了多少糖……”
小泥巴噎了一下,尴尬道:“就……就比平日多放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点?”
“三,三勺……”
“三勺?!你要齁死我啊……”
“……”
小泥巴很沮丧。他不会医病,除了去将那些伤害海棠人吊打一番出气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小时候他病了,他娘总会给他熬一碗甜甜的红豆沙,他吃了就生龙活虎。因此自己特意起了个大早花了一番心思做了一碗红豆沙给她。他爱吃甜食,自然是认为越甜越好了,谁知她竟然不喜欢……
小泥巴揪着衣角,闷声道:“那,那我下次再做别的给你吃吧……”大不了以后再多学几样,总会有一样是她爱吃的。
海棠觉得自己还想多活几年,于是摆摆手:“算了算了,男人进什么厨房,等我能下床了,还是我来做吧,你负责吃就好。”
小泥巴:“……”
“对了,你怎么这么闲,不用去殿下跟前伺候吗?”
小泥巴垂头丧气的盯着那碗红豆沙,心不在焉的答:“殿下最近心情不太好,让我别在他跟前碍眼……”
海棠问:“怎么回事?”
小泥巴摇头:“我也不知道,殿下这几日都宿在书房中……”
海棠忙追问了起来,夏桃芝不大想听了,转身要走,却听见小泥巴接着说道:“殿下这几日身子也不太好,在庆州的时候染了瘟疫,又遭了伏击受了伤,可他担心娘娘的安危,一收到薛大人的飞鸽传书就硬撑着往回赶,不分昼夜的赶路,谁劝都不听,幸好有梅先生一路照看着才没出大事。但还是落下了病根,夜里一直咳嗽……”
夏桃芝的脚步一滞,呆立在原地。
芍药轻声劝道:“娘娘,去看看殿下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顺从自己的心,去书房见一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可终究她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回房了。
是夜,繁星点点。
夏桃芝近日来总觉得身子乏力,困倦得很,早早便上床躺着了。
将睡未睡之际,寝殿外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门外轻声唤道:“小桃子……你睡了吗……”
夏桃芝躺在床上,睁眼望着纱帐,恍若未闻。
门外的人又唤了几声,然后传来一阵轻咳,她索性将被子蒙住头,转过身去,捂住耳朵。
宋元熙的手放在门把上,神色迟疑着,门虽然锁了,但他其实想进去也不难,可他站在门外,感受着一门之隔的那一片冷然的静默,忽然之间就丧失了勇气。
他收回了手,转身离开。
夏桃芝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的时候,门外已恢复了宁静。
她默默的瞪着纱帐发了一会儿呆,困意便渐渐涌了上来,于是她又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但她近日来浅眠多梦,睡得很不踏实,很快便又惊醒,坐起了身子。
然后她便看见,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正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前喝着茶。见她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看着发愣,竟然还乐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小徒弟,你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师,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刚到……个屁啊!这样随随便便的突然出现很吓人的好吗?!
“大师兄呢?他怎么没有一起来?”
提到他的爱徒,这死老头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含混的道:“观中事务不能无人打理,梵儿就留在清风观主持大局了。”
她心中“嘁”了一声,蒙谁呢?一个破道馆还有什么大局可主持的?分明是你不让大师兄来吧!
师父轻咳了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问她:“你醒了没?”
“醒了。”
“醒了就跟为师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
她翻着白眼,不大情愿的道:“……不能明天再去吗?”她真的很想睡觉啊……
死老头难得严肃的板起脸来,“不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是她只能不情不愿的起身,不情不愿的溜出了庆隆殿,不情不愿的打着哈欠跟着她的师父一道在夜空中穿梭,在楚宫一个个雕梁画栋的屋顶上疾驰。
期间,她还抽空问了问师父到底给楚帝吃的是什么药,为什么楚帝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了?那死老头竟然装作没听见,压根儿没理她。
最后他们来到了……
冷宫。
是的没错,就是冷宫。
她立在冷宫破败的宫墙之外,被夜风吹得清醒了几分,莫名其妙的问:“师父,你带我来冷宫干嘛?”
师父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然后带着她一个纵身翻了进去,落到了一个还亮着灯的小院子。
这是冷宫之中唯一一间还亮着灯的院子,也是唯一一间住了人的院子。这院子里住的当然就是几日前还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淑妃娘娘了。
师父带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时间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师父这个老不正经的莫不是看上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淑妃娘娘,要给楚帝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吧?
她狐疑的看着她师父,只觉得月光下,这老头的脸越看越猥琐……
但一想又觉得不对,师父若是真看上了淑妃,带她来干嘛?难不成让她来说媒吗?那师父可真选错人了,淑妃恨她入骨,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又怎么可能答应做她的师娘呢?
况且淑妃这么心思歹毒的女人,也不太适合做她的师娘吧……
她自顾自胡思乱想着,却发现师父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而是蹑手蹑脚的带着她躲到了院中一个黑漆漆的角落。
她不解,压着嗓子问道:“……我们不进去吗?”
师父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要知道了还不当场把她打死?),答:“先不进去。”
她还要发问,就听见冷宫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发出吱嘎吱嘎的怪声,然后有一人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响起,缓缓向他们在的这个院子走来。
月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院子,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傲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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