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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琴声嘎然而止。
接着是一片冷森森的死寂。
好熟悉的声音。
辰风的心灵忍不住紧缩。
他觉得瞬间陷入绝望的深渊手脚冰冷。
然而,他毕竟是闻名江湖的无情剑客。
自然有着非凡的定力与灵性。
诧异如短暂的流星一闪即逝。
辰风施展轻功,轻捷地飘落院中。
院内的情景恍然如梦。
婉珍倒在地,左胸中剑,殷红的鲜血仿佛一只展翅的蝴蝶。
身旁一座台琴。
一个幽灵似的黑影一闪无踪。
快似电光!
却逃不过辰风锐利的眼睛。
他如若无睹。
辰风自信踏雪无痕,轻如捷燕。
然而,那人察觉到了辰风到来。
可以想象,那人的武功已到极高的境界。
辰风困惑不解。
是谁?
为什么刺杀婉珍?
婉珍没有绝气还在**。
这个见利忘义女人让他又爱又恨。
面对这个女人,辰风心情复杂。
但无论怎么说,她是可怜之人。
辰风的心中升起寸寸怜惜的柔情。
辰风半蹲让婉珍躺在怀里,悲郁地凝望着她。
她的脸惨白如纸,紧蹙的眉宇间凝聚着深深的痛苦,幽黑的瞳子流露出散乱而迷离的辉光。
辰风无限的苦楚而悲凉。
她的前额泌出了一层细细的晶莹的汗珠,牙关紧咬着,却没有**。
看得出来,她在默默地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她安静而温情地望着辰风,渐渐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满足而幸福的笑意。
她挣扎着从袖里掏出一条华丽的腰带,发颤地攥着举到辰风眼前。
脸胀得通红,她喘息着艰难地说道:“兵防图在里面”
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终于窃到兵防图。
原来兵防图藏在马士英的随身腰带里,别人怎会晓得。
勿用多言,真相大白。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兵防图。
换而言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想起自己对她的种种误解和伤害,辰风悔恨交集心如刀剜。
心如海水搅动着各种难受的痛苦的滋味,惨痛、苦涩、悲酸,还有一种羞辱感。
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牺牲女人获取了兵防图。
这是事实!
如果他有能力窃取兵防图,那么,婉珍根本不必采取这种代价惨重的途径。
一会儿,热血沸腾,直冲大脑。
一会儿,手脚冰冷,如置冰窖。
身体觉得时冷时热反反复复。
辰风感到欲哭无泪坠入了绝望。
这种痛苦无法替代。
辰风痴然出神:“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知道,如果说出来,你是不会同意的,请你原谅我这样做,但是我不后悔。”
婉珍迷惘而凄凉地望着的天空,悲酸而哀怨地吟着诗词:“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人情薄,东风冷,泪痕清酒湿红绡,几回梦魂中,身在故乡采幽菊,常怕梦醒伤风情。”
带着对今生今世的无限爱恨,她的灵魂飞向曾经憧憬的境界中去了。’
辰风的心中悲郁痛绝。
耳边仿佛久久回荡着婉珍那忧伤哀怨的声音,“常怕梦醒伤风情。”
巨大的悲愤似乎要把身体胀裂了。
辰风想狂喊狂啸。
情感压抑着却无处发泄。
剑无灵魂本无情。
人自多情,剑有情。
无情也是情,多情却无情。
才有惊世骇俗而又夺人心魄的绝情一剑。
人人惊羡那一剑的美妙的风情。
谁又真正地深谙剑道?
辰风注入的是怎样令人销魂令人心碎的痴情,情天恨海而又刻骨铭心的绝情。
为了情,他流浪天涯。
为了情,他踽踽而行。
为那一剑,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霍然起身在琴前坐下,满怀悲愤地抚动琴弦。
激昂而悲壮,忧伤而痛切地吟咏着心中的情愫。
“谁说青楼无烈女,谁知粗沙有真金?随世俗,误将幽兰作杂草,错,错,错,又是夕阳断崖处,似见幽人在回首,欲挽留,小桥流水风潇潇,愁,愁,愁。”
温馨而痛苦的往事如画面一幕幕在眼睛浮现。
辰风泪流满面只有痛切痛悔。
激越的旋律和悲壮的感情汇成了狂卷呼啸的风暴。
院墙,槐树似乎再也承受这风暴的冲击,似乎要裂开、粉碎、飞散。
旋律如火山熔岩。
感情如惊涛骇浪。
连辰风自己都似乎经受不住冲击了,他啜泣失声流露极大的悔恨。
“我错了,莫非我错了?”
但愿世上有后悔药,可惜没有。
天不回地不应。
辰风那悲痛欲绝的声音如孤魂在空荡而寂静的院里久久地回荡着。
不知道他后悔什么,只有辰风自己心里明楚。
也许,后悔曾经误解了她。
也许,后悔未曾珍惜情义。
或者二者居一,或者二者皆有。
冷落魂梦,风雨天涯。
只有忧伤的心灵和落寂的星辰同病相怜。’
往事如幽凉的夜风,冷彻,寒心。
夜,静,静,静。
在这沉寂如死的夜晚,倏然响起一阵尖利狂傲的笑声。
它仿佛从石壁的缝隙间挤出来,干裂而破碎。
它仿佛来自阴森的地狱,惨利而冷酷。
它如夜枭悲鸣,令人惊惧。
它若阴冷的剑,划破长空。
令人浑身生起鸡皮疙瘩。
那个幽冷而诡异的声音揶揄地说道:“想不到冷漠著称的无情剑客却是个多情种子。”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危险的处境立即刺激得辰风的头脑格外清醒。
辰风心静似水,冷漠而凛冽地问:“足下是谁?”
“鬼蝠,你大概不会陌生吧?”话语中无形流露出矜持与清高。
“鬼蝠”胡彬,夜光眼,黑夜比白天更清晰,据传是大内的一流杀手,轻功绝顶,行为诡秘。
在江湖的印象里是幽灵,阴险,诡异。
据说曾经叱咤风云的“狂龙大侠”程江就是被他杀害的,谁不晓得“狂龙大侠”武功了得,当年华山论剑,技压群雄,一枝独秀。
辰风冷酷而恶毒地问:“是你杀了百合?”
胡彬凶狠地说道;“她该死!竟敢盗取兵防图,你也该死。”
辰风敛神屏息压抑住悲愤,脸上含着冷冽的杀机。
他略微俯首,镇静自如地抚动琴弦。
琴音如清澈的溪水涓涓流动,柔婉而从容。
如在无人之境,他仿佛忘却了存在的危险。
这无疑表示了对敌人的轻视。
辰风以静制动。
从杀手说话的语气来判断,他已经知道鬼蝠的性格。
胡彬不是人沉得住气的人。
槐树飘落了一片碧绿的叶子。
现在不是秋天。
并且不是枯叶。
然而,叶零落了,并不寻常。
“鬼蝠”胡彬终于出手。
辰风早已警觉。
“鬼蝠”的身体如轻盈的云絮缓慢地飘移。
这才是绝顶的轻功,人的身体竟能够长时地浮在空中。
移动的速度慢,惯性对气流的冲击力自然就小。
对手不易察觉。
得手的机会也大。
辰风似乎沉湎在抚琴的情趣里,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
胡彬窃喜。
约一剑的距离。
鬼蝠出剑。
剑气完全笼罩着辰风。
胡彬一抖腕,一剑七花,刺向对方的致命穴位。
任凭怎样的高手再也无法避开。
然而,辰风是无情剑客。
出剑的角度与速度令人惊讶。
剑快!快到无法形容。
电光火石间,剑已挥出。
一剑出,流星殒。
看上去,似乎厌倦而随意地那么一挥。
一剑石破天惊。
这瞬间的挥手动作,却具有无法形容的美妙与潇洒。
奇了!
极光剑从胸至背贯穿了鬼蝠的身体,辰风却没有急于收剑。
他让对手的身体随着手腕的翻转而疾速旋动了一周。
胡彬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手刨肢蹬。
殷红的血沿着无极剑流淌下来,滴在辰风的衣服上。
一滴,一股,一滩的血。
此时只有凶手的鲜血才能洗刷辰风心中的耻辱和悲愤。
他首次这样残酷而恶毒地对待敌人。
因为多情,所以无情。
向上一抛,鬼蝠的身体脱剑沉重地抛落在地。
胡彬的瞳子流露着惊骇与疑惑,世间居然有如此快的剑!
鬼蝠的生命顽强极了,竟未绝气。
胡彬的眼睛怨恨地瞅着辰风,瞳光逐渐地扩散。
辰风余恨未消地想让鬼蝠永远痛苦永远后悔。
辰风自言自语:“也许,本来死的应该是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胡彬的瞳子显现出无限困惑。
辰风惋惜地深深叹息:“可惜你说得太多,把自己暴露无遗。”
胡彬的鱼眼定定地看着星空,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他的瞳子流露出极其痛苦的悔恨。
突然!
身体短促地抽筋般地痉挛,手脚剧烈一抖,旋即,纹丝不动地四肢朝天地躺着。,
死了!
痛悔永远定格在惨白的眼球。
鬼蝠本在暗处,辰风在明处。
从地利而言,胡彬无疑占尽先机。
然而,鬼蝠逞口舌之能,先机尽失。
说话越多,辰风判断对方的位置越精确。
所以,无情剑客能够集中全部精力来应付攻击。
攻击本当是袭击。
是胡彬自己放弃了袭击的条件。
明对明,机会均等。
然而,辰风的剑出奇的快。
鬼蝠死定了。
看来,话多不一定是好事。
即使说话,也要注意时间与场合。
凶手死了,辰风心里空荡荡的,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他仿佛一位浪迹天涯的旅人,心里忽然间感到无限的厌倦、无限的疲惫。
他真想找个平静的地方,停下来歇歇。
人在江湖实在是一件悲哀而辛苦的事情。
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你不杀人,人却杀你,今天你杀了人,却又时刻耽心着别人明天来杀你。
人生在世本来就是一种无奈和悲哀。
何时何地出生或者死亡,都由不得自己的意志。
更何况,人生里还有事业的成败,情缘的差错。
成功不仅靠努力,还要有机遇。
究竟是人操纵命运,还是命运操纵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辰风觉得命运操纵着自己,太多的事情都让他身不由己。
无情剑客轻轻地叹息,心中无限厌倦,无限疲惫。
刀口舔血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啊!
完成了这个任务之后,无论如何,一定要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纷争,过几天平静的日子。
辰风想得倒好,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千难万险在等待着辰风,他别无选择,只有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这是他选的路。
前面大路上灰尘滚滚,钪锵有力地传来阵阵雄赳赳的马蹄声。
辰风暗自惊诧,极目眺望。
尘埃弥漫,仿佛云雾翻滚,一彪人马风驰电掣而至,这支队伍好似天兵神将从天而降,约有二十几骠骑,盔明甲亮,红艳的盔缨好像跳跃的火焰,正是明朝军队的将士,一色手执弯而长的柳叶刀,寒光闪闪,摄人心魄。
队伍如旋风般经过辰风身边,某人好意地向无情剑客嚷道:“清兵来了!”惊惶的眼神和面孔,如同屏幕一晃而过。
也不知道辰风是否听见那人的话,也不知道辰风是否来得及躲避,他的嘴角轻蔑地一撇,居然若无其事地在大路上依旧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说时迟那时快,百余骑如狼似虎的满洲骑兵好像风卷残云般驰骋而来。他们根本没把辰风放在眼中,马队的奔驰速度丝毫没有减缓,里面一个凶神恶煞的骑兵随手一刀向辰风的头颅砍下去,。
随着一声痛苦绝望的惨叫,一个人扑通栽倒在地,顿时身首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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