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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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消息算不上太吃惊，但是也不能说是意料之中。陈晨很懒散，也从来不习惯把张哲到底有多少朋友都有谁这种事拿出来刨根问底的发问。
    周子昂的回答并没有让她立刻行动起来，她安静的盯着他，似乎希望他多说点。
    陈晨的目光让人紧张，周子昂感觉自己像个撒谎被识破的小孩子。坚持片刻，他决定把自己说的全盘托出。
    “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秘密。”他向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和陈晨拉开距离，好像怕她突然冲过来打自己一顿一样：“投资人要面对媒体那次，张总带我去谭先生那去给他们做工作；就是陈姐回国的前一天。谭先生抱怨张总不把你介绍给他，张总说，他怕你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还说，这是瞒着你的最后一件事了。”
    周子昂终于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了，似乎怕陈晨不相信，他举起手掌信誓旦旦的补充：“我发誓，我真的只知道这么多！”
    陈晨确定了这的确是周子昂知道的全部了。她站起身朝衣帽间走过去：“我去换衣服，你带我去见谭先生。刘雅，试试看能不能通过城里的监控识别出张哲最后出现的地方。如果找不到能帮助我们的熟人，就联系琪琪，让她来做。”
    不管张哲是因为什么离开的，她要找到他。就算真的是要消失，他也要亲口对自己说出来才可以。
    这个死心眼的女人对她的爱人和梦想一样，顽固到毫不变通，从不通过所以然来分析，只相信事实。
    在吃光了手里的馒头之后，罗杨帆的助理还是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让张哲自己逃走。张哲手上的塑料扎带已经把他的手腕勒出了伤痕，红色的血肉严严实实的贴在白色的塑料上，看一眼都让人浑身不舒服。他想把罗杨帆引开，可是这荒郊野地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能让他分神，总不能拽着他到窗口指着天上说‘罗总你看，有飞机！’
    他抓耳挠腮的坐在罗杨帆旁边，一会看看张哲，一会偷瞄罗杨帆。看得出很纠结。
    水米未尽的张哲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眼神却没有显得过于紧张。罗杨帆只知道张哲在有关于陈晨的时候焦躁易怒、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没想到他现在明知道自己逃不掉就会死掉的时候还会表现的这么镇定。张哲越冷静他越难以接受。他受不了张哲的看他时候那种高高在上的圣母眼光，怎么看他都觉得张哲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他是罗家的大公子，他不能接受自己被同情。而现在暴力才是他最好的发泄方式，不只是行为，语言上的也一样。
    “张哲，你是不是看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吗？我打算拿你出气，等我觉得消气的时候就一刀结果了你。这个地方是个废弃医院，等你烂到只剩下骨架的时候才会被人发现。”他慢慢靠过去站在张哲眼前，一副股高临下的态度。
    张哲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哪里有伤了，只能感觉到疲惫和难受。他一副冷静的样子看着他们，只是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表情和态度而已。
    “那你觉得，我现在摆出什么样子对你来说比较好？”他竟然毫不自觉，甚至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平淡的笑容在罗杨帆眼里变成了嘲讽，他变了脸色举起了手掌扇在了张哲的脸上。张哲偏过头咽下了嘴里的血沫，慢慢转过脸。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罗杨帆终于发怒。助理在旁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张哲，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激怒罗杨帆，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亡命徒有什么害怕的。
    在罗杨帆的拳头落下来的前一刻，张哲却又开了口：“能出狱废了不少心思吧？我猜你现在在美方的档案上，应该显示的是已经死亡吧？”张哲微微歪着头盯着他，似乎在和朋友闲聊。
    罗杨帆惊恐的盯着他后退几步，仿佛张哲是个张开了牙齿的恶魔，下一刻就会把他吞下去。
    看他张着嘴慌乱的盯着自己，张哲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也在拖延时间，陈晨会发现他出门了的。他不在家，电话没有拿，她一定会查看监控。她那么倔强，就算是张哲打算偷偷消失在她生活里，她也一定会挖地三尺找到他，让他亲口说出来才肯相信。这个傻瓜看到自己不见了一定急疯了，早知道就该告诉她。
    “看来我猜对了。”张哲露出胜利的笑脸看着惊慌的罗杨帆：“美方的体系靠纳税人支撑，除非你死在监狱里，不然什么理由给你减刑都不会被人接受的。只是没想到刘琪琪竟然没有收到消息，看来她的根络还是没有重进去。”
    张哲猜的每一步都对。罗杨帆现在在档案上是个死人了。那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下去，那不是监狱，而是地狱。
    呆了一会他似乎才反应过来，举起手冲过去把张哲推倒在地，重演了一次发疯的状态。一脚一脚踢在了他身上。
    这个拖延时间的结果并不好，张哲忍着疼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失策。再这么下去他撑不了多久。
    助理拉开罗杨帆把张哲的椅子重新扶起来，张哲的挑衅快吓死他了，在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罗杨帆恶狠狠的盯着张哲，片刻之后露出个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你现在意气风发，陈晨知不知道你和谭熙泽的关系呢？嗯？”他靠过去蹲在张哲面前抬起头看着他。
    “我在监狱里经历过的，你不是在二十岁就经历过了么？不知道你有没有快感，现在有没有想念过。哈哈哈哈。”说完，他站起身看着张哲疯狂大笑。笑过之后，他断断续续的继续嘲讽：“我觉得你。。。我觉得你没有。。。有的话，人也不会死，是不是？”
    张哲比他更清楚他再说什么。他压在心里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失忆忘记的记忆其实一直折磨他，他不敢说，这个秘密他强迫谭熙泽和自己一起压在心里，好像从不提起，一切就可以从未发生。被人揭穿，他的眸子暗淡了下来。
    车程不近，陈晨第一次全程冷着脸。车里的气氛很压抑，周子昂开着车都觉得心惊胆战。他担心张哲，也担心陈晨，也担心谭熙泽会不肯说保持沉默。
    下车徒步的距离也并不近，他丝毫不敢懈怠，快步往前走着，别的路张哲没有带他走过，这是他唯一知道的路。陈晨跟在身后丝毫没有抱怨，雨滴砸在她的雨衣上，脸上的雨水沁湿了她的头发。裤管上满是泥巴，像一层盔甲一样黏在了身上。
    高高矗立的大门告诉大家这里住的人不一样。陈晨按响了门铃跺跺脚，让已经被雨水冲掉大半的泥巴掉下去的速度再快一点。黑色的铁门缓缓打开，屋子里的人举着雨伞跑了过来。
    她可能见过这几个人，但是却都没有记住。陈晨一个人大步往里闯。看到横冲直撞的她，来人想把她拦住。周子昂看着来人迎了过去：“这是张太太，张哲的妻子，我们要见谭先生。”
    本来想拦住陈晨的人缩回手，把他们带了进去。
    谭熙泽坐在壁炉前烤着火，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看到陈晨湿漉漉黏在头上的头发和满是泥水的裤管，他露出妖娆的笑容站起身：“哎呀，张哲竟然放你出来见我，真是难得呀。”
    并没有理会他的话，陈晨回手指了一下：“让他们出去。”
    她的话冷淡又没有感情，丝毫不顾谭熙泽热络的问候下了命令。周子昂微微吸了口凉气，谭熙泽看在张哲的面子上不会跟她生气，但是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陈晨这个态度。张哲不在这，他不确定谭熙泽会不会为难陈晨。
    看到她态度严肃，谭熙泽挥了挥手把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陈晨劈头盖脸开始说话。
    “张哲不见了。”
    “张哲不见了？”谭熙泽不明所以的反问
    她没空给谭熙泽解释，陈晨把湿了半截的袖管卷在手肘上走到了谭熙泽跟前：“你和张哲是怎么认识的？”
    她表情严肃，摆明了他不说也会咬着不放。谭熙泽看着她却安静下来。张哲一直要求他保密 的事情，他怎么能轻易说出去。
    “我们以前一起在酒店做过服务生的呀。”谭熙泽保持了自己妖娆的笑容，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如果是以往，陈晨绝不会逼问。谭熙泽不说肯定是张哲也不想说所以才保持沉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会尊重张哲。但是这些都不适用于现在。
    “我再问一次，张哲和你是怎么认识的。”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寒气。谭熙泽瞬间觉得不妙，上次见陈晨她还一脸花痴的盯着自己夸他好看，这次看起来，上次她表现的也不是完全的她。
    “张哲怎么不自己跟你讲呀。”在挣扎一次，总不能出卖张哲。
    他嘻嘻哈哈准备蒙混过关的态度这次对陈晨并没有，看到他根本没有正是自己的问题，她突然上前把他推倒在椅子上，胳膊弯曲压在了他的脖颈儿上，手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看起来很锋利的小刀对准了他的动脉；膝盖蜷起对准他的下体，似乎下一秒就会先发力直接压断他的命根子。
    听到了屋子里的响动，谭熙泽的下属开门冲了进来。眼看着把谭熙泽压在椅子上的陈晨却没人敢轻举妄动，自己的老大在别人手上，谁也不敢轻易招惹陈晨。
    “谭熙泽，张哲不见了，和你们之间的秘密有关系。他现在可能有危险，我要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你I 如果不说，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先烧了你这个鬼地方，送你先下去给他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