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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铎身后的禁卫军齐刷刷地显现,就等王铎一声令下。
卫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吓得有一些腿软,虽然凤景玉是大将军,可她一介妇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场面。
禁军森严,南陌径直过去,回眸笑道:“烦请姨娘转告爹爹,请他不要因为我的事而触怒陛下。”
卫氏哆嗦着身子,连连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这嘴巴里说的好听,不过是为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博个好名声。
王铎见此,便挥了挥手,让禁军将南陌带走。南陌并没有反抗,反而表现的极其顺从。
南陌这方一被带走,府中各方立马就得了消息。
尤其是凤盈,听说了这事后,竟开始命丫鬟央儿为自己梳妆打扮,意欲出府一趟。
凤盈瞧着铜镜里自己精致的妆容,闭月之姿,不由轻轻笑了,“这样去世子府,应该就不会被人小瞧了去吧。”
丫鬟央儿道:“世子府方修葺好,照奴婢看,景世子不见得与承安王父子关系融洽,不然怎的之前好好的承安王府不住,非要搬去什么京郊别院。”
她觉得她家小姐在承安王世子身上费了太多心思了。
凤盈低笑,“人们往往只看表面现象,便相信由此推断的事情,在我看来,事情往往并非如此,如果景莫淮当真与承安王不合,承安王又岂会将世子之位给他?”
“可他是长子,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央儿嘟囔道。
凤盈冷哼一声,“什么长子嫡子,不过是借口罢了,大晟历史上莫名失踪暗害的太多了,关键在于承安王的心思是如何的。”
央儿不解,“小姐,我们这个时候去找景世子做什么?”
凤盈理所应当道:“当然是为南陌求情,请他出手相助了。”
央儿面上浮现一丝疑惑,小姐不是最讨厌南陌这个嫡女了吗,怎么还要为她求情?
凤盈见此微微一笑,“和你说了你也不懂,问那么多做什么?”
主仆二人来世子府外,凤盈望着门口的石狮,金色的漆粉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凤盈志在必得地笑笑,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世子府就要迎来她这样一位女主人了。
宿辛哼着小曲儿,见门外吵吵嚷嚷,不由好奇。
府内侍卫尽忠职守,对着外面衣着华丽的二人道:“世子最近不见客。”
“我家小姐是凤府的大小姐,找你们世子有要事,你识相点儿,最好放我们进去。”央儿不由恼怒,帝京还没有哪家哪户将他们小姐拒之门外的呢。
“央儿,不可无礼,我们毕竟是有求于人。”凤盈阻拦她。
宿辛停在门口,问凤盈道:“你们找世子何事?”
凤盈见他周身的装束与普通的下人小厮不同,衣料更是上乘。
便示意央儿稍安勿躁,柔声道:“我是凤府的小姐,特来拜见世子,有事相求。”
宿辛将凤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女子神态端庄大方,又是盛装打扮的。
不由毒舌了一把,“有这么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来求人帮忙吗?”
他向来随心所欲,公子也不拘着他,口无遮拦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果不其然,凤盈听闻这句话,面上便不怎么好看了,她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是怎样能够突显她的貌美,便怎样装扮了。
现在被这小童毫不留情地当面道出,怎能不羞?
但是饶是如此,她还要装作不知的模样,“还请这位小童代为通传。”
宿辛见她还算知礼,又是有关将军府的事,便答应替她通传。
过不久,宿辛便带着凤盈和央儿二人进了世子府的墨音阁外。
“世子病了,凤小姐有什么话就在门外说吧。”
凤盈望了一眼,心有不甘,她今日盛装前来,却没能见到人,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岂不是遭人耻笑?
凤盈往前两步,想要踏进门内,即便是失礼,她也是因为心里急切担忧景世子的病。
不想却被冷脸的尔升横剑挡在墨音阁门外。
“凤小姐,请自重。”
尔升的话一出,凤盈便面色一白,这么些年来,她一直营造着自己端庄优雅的形象,今日居然被一个下人给教训了。
可是一想到景莫淮就在里面,她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怒火。
退后一步高声道:“景世子,盈儿的姐姐不幸入狱,还望您能够出手相救。”
她要让景莫淮觉得自己是个多情多义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姐姐,不惜上门来求人。
还要借机试探一下那天景莫淮应下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她自是知道,她今天来也是白来,毕竟擅闯皇宫可是类同谋逆的大罪。承安王府就算是权势滔天,也不能公然为一个谋逆之罪的人求情。
墨音阁里传来轻声的咳嗽,凤盈急急望向里面,虽然看不到,却心焦似火。
尔升见此皱眉,“其实凤小姐完全不必担忧世子妃的安危,我们世子对世子妃一往情深,自然会舍身相救的。”
“你说什么?”凤盈的声音有些尖利,“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世子妃?”
尔升冷言道:“在曦月公主的生辰宴上,我们世子不是许下了承诺么?世子那么说了,那南陌姑娘对于我们这些世子府的下人来说,便是世子府未来的主子,称一声世子妃并不为过。”
凤盈心内慌乱,却还是强自争辩道:“那不过是情急之下,世子口不择言罢了,那南陌借情况紧急,逼问世子,世子不与她多做计较,这才勉强应下。你是世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怎的连你家世子的心思都不懂?”
凤盈强装镇定道:“在将军府,固然姐姐不仁,多次为难,我这个做妹妹的却不能不义,今日登门也是为了姐姐的安危,既然世子病了,那本小姐也不做他求,就此告辞了。”
过不久,凤盈走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墨音阁中出来。
尔升点点头道:“做得好,下去吧。”
南陌被打入天牢后,却没有受到想象中的严刑折磨,而是将她丢在那儿,便不管不顾了。
直到深夜,一个颀长的身影飘然而至。
揭了黑色的连帽,男子漆黑的发丝便委然而下。
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南陌见此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儿?这可是天牢。”
“天牢有你。”景莫淮似是漫不经心道:“我自然是担心你的。”
很快,南陌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前夜,景莫淮和凤景玉互通过,决定按这个方法去救她,以为太后治顽疾为由,请了三皇子商弋做说客。
只是南陌不解,她与三皇子商弋非亲非故,不论是承安王还是景莫淮都不会让自己同皇子交往过密。
商弋为何要答应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景莫淮似乎也无意告诉她。
很快,南陌第二日便见到了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按理她不过是为太后治病的罢了,可是这周嬷嬷却不顾天牢污秽,亲自过来接她。
周嬷嬷不仅自己过来,身后下人的手上,还捧着精致美观的木托,其上有三套衣饰。
南陌眉梢一挑,这太后竟然还存了考验她心思的意思?
周嬷嬷言简意赅,要南陌挑一身喜欢的衣物,梳洗打扮后去见太后。
南陌着手挑了那套最精美华贵的衣裳,“这件衣裳很是貌美。”
果不其然,面前的周周乐嬷嬷,再加以掩饰,也挡不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视。
南陌却话锋一转,“只是可惜,我在天牢数日,不免沾染了晦气,实在不合适穿这样华丽的衣饰。”
南陌反而选了一套典雅而朴素的。
周嬷嬷接过托盘道:“凤小姐是好福气,没有想到,这一回三皇子竟肯回帝京觐见,还破天荒向陛下举荐了你。说小姐是鬼医霍邱的徒弟,对于太后的顽疾有有极大的裨益。”
那嬷嬷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场面话,南陌便也听着。
沐浴更衣,一道道程序下去,南陌终于见到了这个王朝可以说是最尊贵的女人。
昭宁殿内。
“听说你这小丫头是有点儿医才的。”太后老神在在地倚靠在凤羽软垫上。
“太后娘娘,臣女才疏学浅,承蒙三皇子不弃,愿意给臣女这样的一个机会,臣女定然用心为太后医治。”
她也不故作无知,反而点了三皇子之名。
太后点点头,倒是个直白不扭捏的女子,便命她上前,也不说自己的病症如何,只伸出了手,置于锦帕上,令她诊脉。
南陌仔细观察了她的面色,却并未有什么不妥,这才静下神思来,搭上太后的腕间。
“太后是否时常心痛?”
南陌轻蹙眉,“这脉香寻常,若平常人,但是仔细诊来,却是诸气郁结。”
那周嬷嬷顿时瞪大眼珠子,这凤小姐居然说的和太医说的那样相像。
太后却不以为然,商弋有意保她,这点儿病症,早就提前在太医院打听出来了。她只要装模作样一番,大可蒙混过关。
南陌继续道,“这痛发作如针刺,寒热往来。太后的舌苔上定然还有遗留的花白的点。”
太后闻言才正眼瞧了她,略微有些诧异,这一点儿可是连太医院的太医也不知道。她本也没当一件大事。
难道这丫头当真懂医?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太后便自觉否定了。小小丫头,怎么会懂这些?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南陌见太后面色变幻了一番,只是恭谨问道:“可以请见一下原先的药房吗?”
太后点点头,周嬷嬷便拿来了。
南陌仔细看了太医院原先开的主理气方子,要了纸笔,去了原先方子里的甘草,又加了几颗乌梅,二钱川椒,黄连肉桂各一钱,当归两钱交还给周嬷嬷。
“这是臣女开的方子,还请太后按这个药房服用,一连七日。”
太后让周嬷嬷收了方子,对南陌道:“天牢也不必去了,你便回府候着吧,皇帝那儿自有哀家。”
“是。”南陌领了命,被服侍的丫鬟带了下去。
周嬷嬷见南陌走出了昭宁殿,看着那方子,才道:“太后,您说这方子有没有用?”
“你还看不出来商弋的用意吗?”太后摇了摇头。
这丫头这方药下去有没有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曾经欠湘妃一个人情,这一次,也算是尽数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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