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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地一声,一颗石弹珠击到了大红柱上又落在了舞台中央,全场突然安静,“依我看,今年大赛略显失望啊,呐,你们上面的花魁还不如我对面台下那位新蓝公子俊俏呢!”石涛说完,手展宽袖端来喝了口茶,随意坐在二楼雅阁间,颇显风流浪荡。
说起这石涛,那可是洞庭边上有名的青年才俊,年二十八岁,身材高大,仪表俊朗,潇洒疏懒,刚肠嫉恶,轻肆直言,因其家道优渥,天资过人,故此,掌门师父王朝宗仍对其偏爱有余,未过多管束,此次进城,想必也是有一番事由。
“原来是‘竹林三湘’之一的石大侠啊,您固然眼界高,欣赏品味强,但也不能这样唐突人呐!”有人认得他。
“哪儿呢?我可从来没瞧见过比女人还俊俏的男人!”“对呀,哪儿呢?”人群中七嘴八舌议论着。
果不其然,女扮男装的小祝荣很快便被人搜出,强行推到了台上,真是让人尴尬脸红、局促不安。
本来此时台上气氛怪异,那秋雨原本也是内心抗拒的,可偏巧眼尖如炬,一瞧就对上了,似乎很欣赏眼前这位公子模样的人儿,便抛来媚眼,顾不得许多,忍不住地勾引调戏起来,弄得小祝荣更为难堪窘迫。
小凤郎见此情景,揣着看热闹的心情,好似幸灾乐祸,笑个不停,武颂却是神情紧张,有些担心。
“要我说,这位俊俏公子着实勾魂得很!...”秋雨正心热情切地说话,满心欢喜,旁边的画眉心中不忿,偷偷故意撞了下小祝荣,小祝荣一个没留神,差点跌下台去,武颂见状,飞速凌空上前,揽住了她,岂料衣帽脱落,顿时青丝飘舞,现出女儿身份,唯美至极,妙灵之态,恍若神仙。
“哇!竟然是个女儿身!”“真真是仙女下凡呐!”有些男人已垂涎腿软,直流三尺。
秋雨失望之余,又添欣喜,嗓音柔亮地控场,“来了这么个神仙似的妹妹,我等庸脂俗粉真是自惭形秽啊!依我说,恐较之我们这芙蓉城‘第一美人’杨府千金也不相上下呀!诸位说,是不是啊?” 满眼堆笑,情不自禁。
“这位姑娘,对不住,我们不是来参选的!”武颂拉着小祝荣就往下走,众人想拦也拦不住,未免有些扫兴,嘘声不止。
“那杨府千金,我们不得见,许是不相伯仲,可也没用,我们要的是人间美女,不是天外仙女呐,只能看够不着啊!”有痞色老头扯着嘶哑嗓子,无奈地讪笑道。
“好了好了!”秋雨娇笑着喊道,“咱们言归正传,目前牡丹、芍药几位姑娘确实领先,还有最后的数十朵花未送出,倘若心仪,便请送花致意,悬念一触即发,马上揭晓!”
送花投票期间,众人进入狂欢状态,各个悬心不已,激烈紧张,颇捏把汗。
“芍药绽红绡,巴篱织青琐。繁丝蹙金蕊,高焰当炉火。”小凤郎突然清声念道,飞身上了台,“结植本为谁,赏心期在我。采之谅多思,幽赠何由果。”潇洒踱步,风度翩翩,“小爷我猜今年的花魁当是芍药才对呀!”
听见这声,部分人的注意力又转到了台上,花痴妇人们纷纷被小凤郎风流之态迷倒,尖叫不止,送花掷果,有点混乱。
“好个元稹的《红芍药》!台上那位公子,可也是来抢花魁的?如此,我们便要先较量一番了!”石涛远远地说话,极尽风雅,瞬时便飞身同样来到了台上,二人便在锦绣大庭各处,迅速过招比划起来,精彩一浪盖过一浪,真是大饱眼福。
比赛结果,呼之欲出,答案已经揭晓,掌声欢呼声不断。
正当芍药兴高采烈,颇为得意,预备领取花魁金牌之时,忽地,自高楼飞出一粉衣茜纱女子,好似天仙下凡。
众人正惊愕中,那姑娘已飘飘而下,柔纱遮面,蹁跹起舞,曼妙多姿,倾倒众生。
一曲未罢,妙龄女子轻盈地摘下面纱,甜声说话,“小女子颜如意,乃万花?楼新近的歌姬,因故来迟,不知可还有参评资格?”只见她秀目粉靥,纤腰婀娜,真是泣鬼恸仙,艳惊天下。
“有有有!”有男人神情呆滞,直流口水,接着许多男人不约而同,迷了心窍似的,点头如捣蒜,场内气氛也空前热烈。
那石涛与小凤郎打斗间,闻声瞥见如此惊艳美人,也罢手停下,两人意气相和,竟相约一同观赏起接下来的盛景了。
秋雨这下犯了难,低声与芍药她们言语了几句,又下台悄悄问了华秀娘,不多时,终于满面春风地上来了,“诸位,应大家所愿,我们万花?楼的颜如意姑娘可以参赛,不过其色艺品韵要表现得更高一筹才好,而且评选也要求更加严格!”
此话一出,掌声不断,可怜芍药到手的花魁名号都有可能丢了,生气地下了楼去;那颜如意心领神会,果然开始表演,显是有备而来。
但见她广袖飘飘,如行云流水,纤指灼灼,艳媚众生,引领着众人,直达狂欢高?潮。
原来华秀娘见台上小祝荣抢尽了风头,顿觉不妙,虽是素人到底有损万花?楼声名,于是立马退身后院,预备叫新来的姑娘现身,岂知那颜如意得了消息,自己倒早打算出来了,所以才有刚才的那一幕。
结果自是毫无悬念,颜如意顺理成章,当选了今年的花魁。
“美则美矣,就是未免太过浓丽!”有书生发表了遗憾。
“姑娘如此美艳,又何须再分何种气质,就好比牡丹霜菊,但凡只要长得好,皆是人间美色,不在话下。”石涛听到了反驳声,不以为然。
众人也都拍手附和,赞成颜如意“实至名归”。
这石涛风流倜傥,原本对这花魁势在必得,可此时却想着相让于新结识的朋友兄弟,小凤郎哪敢接这趟活儿,只得推脱自己年幼,尚不宜干此类事情,方才作罢。
已近黄昏,小祝荣由武颂陪着到城内坡子街附近的火宮殿,将各类风味美食大吃了一顿,并参观了财神庙,拜谒了火神祝融,回来后心情才稍微好了些。
此时小祝荣正高兴惬意地在摊位前挑选小玩意儿,“咦?可总算找到你们了!”小凤郎调戏着拍了一下她肩膀。
“你还说呢!我才刚好了些,你别再惹我!”小祝荣眉间微蹙,故作生气,不予理会。
“怎么了?”小凤郎面带笑意,夹杂着一丝丝坏痞意味,“还生气呀,又不是我荐你上台的?你应该去怪那位英俊高大的大哥呀!”语气似乎诚恳起来。
“好戏可看够了?还不去夜宿花魁?枉我看错你了!”小祝荣不以为然。
小凤郎躬身道歉,连连作揖,“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不就没及时阻止你上台嘛,再说了,今晚可能我们真的有事情要办,白天不算耽误,别闹了好吗?”恳求声止,小祝荣就一言不语地回旅店了,武颂二人只得跟着。
当夜,星蓝夜空,月色朦胧,万花?楼附近的旅舍,一名水府派的男弟子“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又迅速关上,进来低声说到,“大师姐传来消息说,荆开阳确实就在杨府,那厮与杨家人这几日都好似叙旧商量着什么,我们暂时可坐观其变!”
“师姐她们可还好?可另外有发现了什么线索?”小祝荣轻声问,有些担心,又有些迫切。
那男弟子摇了摇头,无言以对,原来当日那“独眼龙”荆开阳离开水府派后,北上西走,不知所谓何事,近日却仍回到了长沙城,并径直走进了杨府大门。
“看来我们今晚真的无事,可以逍遥自在喽!”小凤郎倚在窗前,折扇一收,轻松地感叹,白衣飘飘,月美人美。
“浪荡子,你能不能少说点话?”小祝荣白了他一眼,转头对临时窝在桌上的人,温和地说,“武师兄,你也累了一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去。”说罢扶着武颂出去了。
夏夜繁迷,灯火璀璨,此时万花?楼更是喧闹狂欢声不断,吟诗作画,歌舞玩乐,喝酒唱曲儿,直闹到后半夜,才渐渐安歇下来。
石涛半搂着花魁娘子颜如意,醉醺醺地回到红绣泛光的房里,“小娘子,你可是本大爷这些年见过的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剑眉微挑,话腔暧昧,双颊红热。
“如意自是知道石公子秉性风流,几乎每年都要花重金接触各类花魁娘子,以方便切磋音艺书画,可却不轻易近女色,不知为何?”那女子娇甜地追问,直教人全身酥软。
“这你就不知啰!”石涛无意识叹了口气,“世间因缘无常,可也分何种缘,更有缘分未到时,人心玄妙,谁又能说得清?”苦笑中暗含痛快。
“既是如此,如意之美艳可感动了你的心?为何不从了小女子?”颜如意边说着,边扶他坐下,行动鬼祟地往桌上酒壶里加了什么,又怂恿他继续喝酒。
石涛醉眼朦胧,只顾惬意敞玩,哪管这许多,随即喝了杯中酒,不一会儿,便晕睡了过去。
颜如意立马“噼嘶噼嘶”几声,便叫来了一个小厮,两人拿着*袋正欲把人装进去,突然,一股浓烟丢进了房里,貌似一个疯老头手灵脚快,打斗几下,迅速将人救走了。
颜如意见势不妙,紧忙来追,夜色迷蒙,见那老头扛着麻袋快速穿过蕉林旁的月洞门奔走,情急之下,“咻”地一声,一把凌厉的银镖飞了过去,只听“啊”地一声惨叫,立马恢复了安静。
颜如意匆忙跑过去,近摸却发现仅有一个人,似乎已无生迹,难道那麻袋中人不翼而飞了?
正疑窦犹豫之际,后院中的众人似乎发现了声响动静,不约而同地将要围拢过来。颜如意心生一念,只得拖起尸体赶快撤退,又叫小厮暗夜中途帮忙,终于重新回到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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