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次的擦肩

    
    黎梨倒时差睡醒之后口渴，去一楼厨房倒水喝，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黎奶奶把满满一盆水倒在了身上。
    黎梨懵在原地，从头到脚都湿了，水还在从头发和脸上往下流淌。周苏安和保姆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黎奶奶大喊着：“就是你！是你杀死了你姑姑！你就是个杀人犯！”
    这种情况黎梨小的时候遭受多了，但是她没想到，现在奶奶还是和以前一样。刚刚稳定的病情，这一次又爆发出来了。
    周苏安快步走过来，保姆小心翼翼地扶着。
    爷爷赶紧过来把奶奶带走了，奶奶还是很愤怒地。
    周苏安：“黎梨，还好吗？先回楼上换衣服，一会儿该着凉了。”
    黎梨的耳边还萦绕着奶奶的话，得了，这回也不用喝水了。
    李嫂：“您慢着点！”
    周苏安：“我没事，你去赶快煮点姜茶送过来！”
    李嫂：“好，我这就去！”
    黎梨：“妈妈，我没事，您别担心，我去换衣服。”
    周苏安：“嗯，去吧，好好擦擦。”
    黎梨：“嗯。”
    周苏安就知道她这个婆婆肯定会犯病，受苦的还是她的宝贝女儿。黎海松在公司上班，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爷爷安抚着奶奶，周苏安走过来：“爸，妈她怎么样了？”
    黎爷爷：“平静多了，唉，很久没犯过病了，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周苏安：“可能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多休息休息，按时吃药，我让还送约了专家，过几天去看看。”
    黎爷爷：“好，麻烦你们了。”
    周苏安：“爸，您这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其实说不怨恨是假的，黎梨那么小就看见了那种场景，那么小就有了那么不好的童年，那么小就就要经受住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小小年纪就经受过了两次的催眠了，对她的大脑是有一定损伤的。如果说一点都不怨不恨，肯定是假的，但是能怎么办呢？
    李嫂煮好姜茶，周苏安：“我来吧。”
    李嫂：“好，您慢着点。”
    周苏安：“嗯。”
    周苏安敲门进来，黎梨刚换好衣服，在吹头发。
    黎梨：“妈妈。”
    周苏安温柔地：“喝点姜茶吧。”
    黎梨：“好。”
    周苏安站起来：“妈妈帮你擦吧。”
    黎梨：“妈妈，我自己可以的，我已经长大了，再说了您现在不太方便，我自己来。”
    周苏安欣慰地笑着：“好。”
    黎梨笑：“再过几天我就有弟弟了，想想就很激动。”
    周苏安：“你怎么知道是弟弟？”
    黎梨：“我希望是弟弟，这样你和爸爸就儿女双全了！”
    周苏安笑：“那依我们黎梨说的，妈妈肚子里的肯定是个男孩子！”
    黎梨笑着：“嗯。”
    周苏安：“再喝两口。”
    黎梨：“好。”
    赵景言一天都很开心，干起活来也是干劲十足，晚上回到宿舍，兴奋地睡不着觉，脸上还笑着。
    杨凯也不敢说赵景言，虽然赵景言的样子看起来很傻。
    杨凯给简云云发消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言哥，他已经诡异的笑了一天了，很瘆人啊。
    简云云：你不怕挨揍了？
    杨凯：怕啊，怎么可能不怕？
    简云云：为了你下半辈子的生活着想，我给你个建议。
    杨凯：什么？
    简云云：赶紧睡觉吧。
    杨凯：……
    简云云：别去招惹他，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杨凯：你说得有道理。
    赵景言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身体肯定吃不消。
    人在身体抵抗力弱的情况下就特别容易生病，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些头疼，还伴随着咳嗽。
    杨凯：“言哥，你是不是感冒了？”
    赵景言：“好像是有点儿。”
    杨凯把药箱拿过来，摸摸赵景言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还好，还没发烧，赶紧先把药吃了，别严重了，严重了的话得去医院打针。”
    赵景言：“我没事。”
    杨凯倒水：“快点吃了，要不然我没法交代。”
    赵景言：“好好，我吃。”
    杨凯：“这才对嘛。”
    赵景言：“我感觉我还可以，没有很严重。”
    杨凯：“现在是没有，就怕一会儿有，所以你还是在宿舍躺着吧，我给你请假，你好好休息，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赵景言：“我真的觉得我还OK的。”
    杨凯：“别，你好好休息啊，这几天情绪大起大落的，好好休息。”说着把赵景言按回了床上并帮忙盖好被子。
    赵景言：“那你和李大厨说一声。”
    杨凯：“放心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赵景言：“嗯。”
    杨凯走了十多分钟左右，可能是因为药劲上来了，赵景言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周苏安：“黎梨，你是不是会在心里怨恨奶奶？”
    黎梨摇摇头：“没有，我知道她只是生病了而已，所以我不会怪她。”
    周苏安：“我们黎梨长大了，懂事了。”
    黎梨笑：“嗯。”
    周苏安：“妈妈先出去了，你好好擦擦。”
    黎梨：“好。”
    等到周苏安出去，黎梨才暴露出自己内心的紧张，后背靠在门上蹲坐在门口，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脑海里又在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个画面，血泊之中凋谢的蔷薇花。
    那盆蔷薇花是姑姑的恋人送给她的临别礼物，也是临终礼物，是的，姑姑的爱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因为双方父母的强烈反对而选择了自杀殉情。奶奶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耿耿于怀，一直都愿意相信自己的宝贝女儿会那样离开她们，所以她为自己错误找了一个很好的替罪羊，就是黎梨，这个她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也不怎么喜欢的身体里面流淌着黎家人血液的亲孙女。从看到坐在血泊中的女儿那刻起，她就觉得黎梨是罪魁祸首，如果黎梨一直在家，那她姑姑就根本不会有机会割伤自己的手腕；如果她一直和她姑姑在一起，她姑姑就不会死；如果她没有去买醋，她的姑姑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后来因为痛失爱女，所以精神上受到了重创导致精神失常。她奶奶心里一直都把黎梨当作凶手，所以见到黎梨甚至想杀了她。
    黎梨也是受害者，这件事情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那时候她才多小，那天出去买醋，外面刮着大风，下着大雨，天空中电闪雷鸣，她因为害怕摔倒了好多次，腿都流血了，可是当她看到血泊中的姑姑的时候，手里的那瓶醋还是摔到了地上。奶奶也从来没心疼过她，最后还是爷爷发现了她的伤，让护士帮她擦了药。
    黎梨这些年也一直在责怪自己，如果自己当时再大一些，再胆大一些，或许结果会不会不同？
    黎梨OS：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周苏安：“李嫂，你去楼上叫黎梨下来吃饭来了。”
    李嫂：“好。”
    李嫂敲门，黎梨听见敲门声，神经立刻紧绷。
    李嫂：“黎梨，下来吃早饭了。”
    黎梨：“好，马上就来。”
    李嫂离开门口，下楼了。
    黎梨慢慢站起来，整理自己的面容，微微一笑：“我很好，嗯，去吃早饭。”
    周苏安看着坐在对面的黎梨，她看出来黎梨的脸色苍白了。
    周苏安若有所思OS：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不会是……不行，我得打电话问问医生。
    黎梨吃的很少，她吃不进去了，但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硬是又吃了一些。
    黎梨：“妈妈，我吃完了，先上楼了。”
    周苏安看出来她的勉强了，心疼：“嗯，去吧。”
    黎梨回了的房间，立马关好门，进了卫生间，刚才吃的东西几乎全都吐了出来。周苏安听见黎梨呕吐的声音，停止了敲门的手，她知道，情况开始变得糟糕了。
    周苏安在书房里面给黎梨之前的医生打电话，聊了黎梨现在的情况：“那您觉得黎梨现在这种状况可以进行第三次催眠吗？”
    医生：“从医学角度还有病人的身体状况来看，我们这边是不建议采取第三次催眠的。正常人的承受能力远在黎梨之上，也就是说您女儿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已经快到她自己的极限了。”
    周苏安：“那您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医生：“嗯，这样吧，您最近可以带她过来这边做一下检查吗，我们这边会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检查结果来决定下一步治疗计划。”
    周苏安：“好，麻烦您了，我们明天去可以吗？”
    医生：“可以。但是，我们这边还是建议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开病人心里的心结，这样病人才会真正的得到健康。”
    周苏安：“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医生：“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挂掉电话，周苏安坐在书房的沙发上面，她不是没有想过帮黎梨解开心结，只是这个心结很大一部分都来自于黎梨的奶奶，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奶奶的病情反反复复的，阴晴不定，让人无从下手。
    高考成绩出来那一天，所有人都守在电脑面前，等待分数出现在眼前那一刻。
    赵景言：“你们俩谁先来？”
    简云云指着杨凯：“他！”
    杨凯：“你个叛徒，不是说好先让言哥来吗？”
    简云云：“我改主意了，你先。”
    杨凯：“你这个善变的女人！”
    简云云：“快点，请吧。”
    杨凯咬牙：“算你狠。”
    杨凯坐下，打字的手都在抖。
    赵景言：“别紧张。”
    杨凯：“我也不想紧张，但是这手它就是不听话啊。”
    简云云：“你就当打了一针，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杨凯：“呵呵，我真谢谢你了！”
    赵景言：“点确定。”
    杨凯：“等一下。”
    简云云：“放心吧，你肯定比我考得好！”
    杨凯深呼吸，然后按了确定，闭上眼睛，不敢看。
    分数出来那一刻，赵景言和简云云都清楚地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分数文综278，英语120，语文130，数学140，总分668。
    简云云：“哇塞，好高啊，你快看看，你考得很好！”
    杨凯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分数的时候，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景言笑：“不错，考得很好，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很多！”
    杨凯：“我真的考了这么多！我的天啊！我扬眉吐气了！言哥，云云！”
    赵景言：“是，对得起这几年的努力！”
    简云云：“我是真没想到，你文综和数学能考这么多！”
    杨凯笑着：“我也没有想到。”
    赵景言：“恭喜！”
    杨凯：“谢谢言哥！”
    简云云：“恭喜恭喜！”
    杨凯：“谢谢，该到你了！”杨凯从座位上起来，然后把简云云按在椅子上。
    简云云也开始紧张了，打字的手也是止不住的颤抖。杨凯看不下去了：“看看，你不也紧张吗，刚才还嘲笑我？要不然我帮你打啊？”
    简云云：“不用，我自己可以。”
    杨凯：“行行行，你自己来。”
    简云云也开始深呼吸：“哇，好紧张啊。”
    杨凯：“是啊，我刚才也是这样。”
    简云云：“我按了？”
    杨凯：“嗯。”
    简云云也是紧闭着双眼的，不敢睁眼看。
    屏幕上显示的分数文综268，英语135，语文130，数学110，总分643。
    赵景言：“你可以睁开眼睛看一下。”
    简云云用手挡着眼睛，慢慢地拨开：“怎么样？”
    杨凯：“不错啊，考的可以！很高的分数了！”
    简云云看见分数的那一刻，心里是开心的：“我去，我竟然考了这么多，比我估的还要多，我以为连六百都过不了了！”
    赵景言：“估分的时候有很多题的答案都记不清楚了，所以相差很大也是情理之中。”
    杨凯：“对啊，言哥说的有道理。”
    简云云：“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我竟然没有考过你！”
    杨凯：“喂，你别小瞧人好不好！”
    简云云：“你数学考太多了，比我多三十分，三十分啊！”
    杨凯：“那没办法，这我都收着答的，要不然肯定比140还多！”
    简云云：“啧啧，你就吹吧！”
    杨凯：“行了，别说了，到言哥了。”
    赵景言坐下，稳稳地，输入自己的姓名和准考证号，然后毫不犹豫地刚要点确定，就被杨凯抓住了手。
    赵景言：“怎么了？”
    杨凯：“等一下啊，你这也太快了，让我们先有个心理准备。”
    简云云：“对呀，别着急。”
    赵景言笑：“我查的是我自己的分，你们紧张什么？”
    杨凯：“那可不一样啊。我们这是马上就要见证文科状元的诞生了，历史性的一刻，能不紧张吗？”
    简云云：“没错，他说的对！”
    赵景言：“那好，请问你们二位准备好了吗？”
    杨凯和简云云深呼吸：“好了。”
    赵景言：“那我开始了？”
    按下那一键的时候，其实赵景言也有一点小小的紧张。
    屏幕上出现的分数，震惊身后的两个人。文综298，英语140，语文145，数学150，总分733。
    简云云：“我靠！数学满分！”
    杨凯：“言哥，你也太牛了吧！”
    赵景言：“文综竟然扣了两分？”他感到奇怪。
    杨凯：“就两分，你也要为了这个而难过吗？”
    这是杨凯和简云云不能理解的，如果她们要是可以考到这个分数，估计都能上天了。
    赵景言：“你知道黎梨的准考证号吗？”
    简云云摇头：“不知道。”
    杨凯：“言哥，你就放心吧，黎梨就算不在国内，国外也可以查到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黎梨，正在医院里面。
    小姨周念安，小舅舅周何安，还有小舅妈许慕，三个人坐在电脑旁边，小姨手里拿着黎梨的准考证，一个一个数字的输入。
    周何安：“你怎么这么慢？要不然换我来！”
    周念安：“你催什么？我这不是害怕输错了吗？”
    周何安：“行，那你千万看好了！”
    周念安：“你别说话，我就不会输错。”
    周何安把嘴闭上了，许慕在旁边看见两个人打嘴仗已经习惯了。
    周念安：“我要按确定了？”
    周何安紧张的握着许慕的手：“嗯，你按吧。”
    周念安还是紧张到深呼吸。然后果断地按下了那个键。
    屏幕上在转圈圈，把三个人紧张地。
    周何安：“应该是查分的人比较多，所以有点卡。”
    许慕：“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分数，文综288，英语146，语文140，数学130，总分704。
    周念安：“可以啊，小黎梨竟然考了这么多，我之前还害怕她整天捣鼓那些漫画书，不好好学习呢，看来是我错怪她了。”
    周何安：“考的很不错了，文科很难的，她这分数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才获得的，不知道多辛苦。”
    许慕：“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何安和周念安对视，周念安：“还是要告诉姐姐和姐夫的，报国外的学校吧，那样的话延迟一年入学也方便。”
    周何安：“只能如此了。”
    许慕：“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周何安：“嗯。”
    周念安：“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