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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年身上的酒劲、颓废劲全然消失,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农活摆出一副很骄傲的姿态,然后很小声地说道:“你看,都说了我没骗你。”
何小年:“……”
“农叔,他们说的那个孙进,不会就是铁匠孙大叔吧?”何小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个“酒剑仙”的名头居然是真的……
农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很是嘚瑟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想要夺孙叔的宝剑,这个我们不能不管吧?”何小年继续窃窃私语。
农活又点头。
“那你不想想法子?”何小年再问。
农活点头。
“农叔要把酒都给我。”何小年耍了个鬼点子。
农活……淡定的摇头。
何小年:“……”
“我说,就他们两根儿破白菜,还想夺大劲儿的剑,疯了吧?不对,疯了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农活瞥了他们两个一眼,不屑地说道。
何小年也看了李季山一眼,试探着说:“万一他们不止两个人呢?那个什么李兄,你认识吗?”
农叔又看了眼李季山,摇摇头,然后眼睛微眯:“我都退出江湖多少年了,不认得。不过你说得对,这事我们得找老孙商量商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钓到条鱼,希望是条大鱼才好玩啊。”
何小年心想,赶情这位也是非闲人哉啊。
“酒家,结账。”李季山一声喊叫醒了还在嘚瑟中的农掌柜,他立马恢复原样,恭恭敬敬地起身走到李季山那桌,陪笑道:“哎,来啦,拢共三十三文银钱,给您抹个零儿。”
李季山嫌麻烦,直接丢在桌子上一钱银子:“不用找了。”
“得嘞您呐,有空再来。”农活喜滋滋的把钱收起来,脸上的笑模样一看就作不了假。
何小年见瞿管家早已经先走一步,而且李季山也迈出了门,说话也就不再小心翼翼:“农叔,他们估计已经谈妥了,我们不去找孙叔商量一下?”
农活大剌剌的说道:“商量啥呀,你跟他说一声就得,就说——哎,他们什么时候行动来着?”
“今天晚上。”何小年无奈的说道。
农活满不在乎的说道:“今天晚上我们仨,就在北城头上等着他们来就是了。”
“不去。你自己为什么不去跟孙叔说。”何小年坐在长凳上,端着酒杯浅饮慢酌。
“行,我去。”农活说道,“那今天晚上见。”
“北城头见。”
且说李季山,别过瞿明南后,回去交代兄弟们。
“都吃好了吗?”李季山回到客栈问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能拖了,唐公子那边给的时间不多,今晚就行动。”李季山沉吟半晌,想着一向惜财的唐公子居然肯花一千两银子,就只是为了夺那把剑里的药方,莫不是这洼江湖水又要被人给搅浑了?
虽然这些跟他李季山没多大关系,一群小江湖只是浪迹天涯混口饭吃而已,江湖水再浑又与他们何干?反正他们的生活宗旨就是吃饱喝足娶媳妇而已。
天色渐晚,夕阳已经落山。
朱梧城这一刻还炊烟袅袅,下一时便已进入夜色。
随之而来的,则是那夜夜不断的打更声音。
有三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巡城士兵,爬上了北城头,黑夜正中,夜半时分,以李季山和瞿明南为首的一行人击昏了在城墙下巡逻的士兵,然后爬上了城墙。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此时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管家,此时不在家睡觉,上城头来吹凉吗?”何小年双手环胸,冷笑一声,他是真的没想到,原来在自己家侍奉多年的老管家,居然是一位江湖人士,而且看样子地位还不低。
“何小年!”瞿明南惊呼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不只是他。还有我和铁匠孙呢。各位应该很惊讶吧,没想到你们谈论的行动居然被一个小酒馆的小掌柜知晓了。”农活一脸淡然的看着吃惊的一行人。
铁匠孙!
那旁边那个人会是?
李季山手心直冒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吾等来此是有要事,若是叨扰了诸位还请见谅。”
瞿明南见李季山畏畏缩缩,说话有些底气不足,于是不着痕迹的接过话茬:“还未请教这位掌柜的尊姓大名是?”
农活又犯了话痨的毛病:“见谅就不必了,尊姓大名说了你们也不认识。
还有就是,什么破要事啊,你们不就是想盗剑吗,偷东西就要有被发现的觉悟啊,你们不会是想要逃跑了吧?
你们可是十几个人呐,逃跑的话可就没意思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真是从容不迫,哪有半点如临大敌的意思?
所以包括瞿明南在内的一行人,手持刀剑却忽然变得畏手畏脚,即使没有一个人想要逃跑,但是夺剑的想法却也退却了。
一见那三个人神定自若的站在那里,说起话来又若谈笑风生,这乍看之下很明显就是高手的做派啊。
李季山见场面有些收不住,于是暗自思忖:眼下场面很明显明显是以多对少,可是那三个人却又很明显的不怕,或许……
算了管他呢,虚张声势也罢,真有实力也罢,反正定金都收了,总不能再让老子反悔。
一想到这儿,李季山也壮了壮胆子,大声喊道:“兄弟们,他们就三个人,我们可有十几个人,有什么可怂的,都给我上,谁先拿到剑,老子赏他一百两银子!”
说话间,瞿明南最先冲了上去:“何二少爷,我知道您会武功,今天我就和您较量较量。”
何小年看了一眼身边两个偷藏在朱梧城里的两个高手,然后哈哈一笑:“好啊,我到要看看我们家的老管家到底藏了一手什么样的本事。”
这边打的正酣,另一旁农活和铁匠孙也没闲着,一个酒葫芦打趴了两人,然后农活冲散了他们的人群。铁匠孙虽说身有十把兵器,但是自己却拿着打铁时的锤子东敲西锤,直打的众人东躲西藏。
虽说李季山这边有十几个人,但是在面对那把锤子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泄气的,而且铁匠孙仅凭身法就躲过了五六个人的攻击,真不亏为老江湖了。
当然,一般来说双拳总是难敌四手,李季山十几个人怎么打也能耗光铁匠孙一个人的气力,只是这前提是:如果没有那只酒葫芦的话。
李季山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酒肆掌柜,居然是一位内功极高的武林高手,能把一只酒葫芦玩到这种程度,没有数十年功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以农活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酒葫芦飘在空中见人便打,这完全是内力外放的效果。而且这只酒葫芦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刀劈不碎、剑刺不破,打在人的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不一会儿这十一个人的脸便都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而且最让李季山害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竟根本没看到过那个酒肆掌柜的身影!
这身法,竟是比铁匠孙还要强大!
这边两个人打十几个人跟玩似的,那边瞿明南打何小年也……还真是不分上下。
只是双剑在手的瞿明南,拿的却是最普通的铁剑,虽然他曾经打退了著名剑客七点,但那前提是那时的他手里握的是两把好剑,现如今他的两把剑被郎子若藏在了郎府的杂兵房里,便是想拿都拿不回来了。
所以说瞿明南手中的这两把剑,并不足以让瞿明南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对于江湖中人来说,一把好的兵器虽说是一名身份的象征,但更是一个江湖人实力的代表。
江湖人打架不只全部依靠外劲,就像农活一样,内劲才是对打胜负的关键,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所谓门道便是人体内的“气”。
真正的武林高手不说腾云驾雾,但飞檐走壁自然不在话下,为什么初学武功的人不能“水上漂”,其实便是因为内气需要多年的修炼,没有时间的积累还想飞檐走壁?
除非你是天才!
没了剑的剑客,是剑客的耻辱,也是瞿明南一生都难以抹去的污点,但是对于何小年来说,学会武功真正的第一战便胜,却是一件好事。
“管家,胜之不武也是胜,小年承让了。”何小年不要脸的双手抱拳。
“何二公子少年英雄,在下佩服。”瞿明南脸色铁青的、头也不回的跳下了城墙,然后离去。
李季山见瞿明南走了,也没了再打下去的心思,领着众人灰头土脸的退去。
何小年望着逃走的一行人,气定神闲的说:“不知道什么人想要偷孙叔的剑。”
“谁知道呢?大鱼没钓出来,结果出来个倒霉的瞿明南。”农活拿着酒葫芦,里面却没有酒,不禁抿了抿嘴。
周边夜色很是冷清,城外零零散散的杨树落下稀稀拉拉的几片秋叶,终于变得光秃秃了,何小年觉得那些秃的跟和尚似的杨树,很不好看。
那位自称是“酒剑仙”的酒馆掌柜扬起下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提议道:“喝一场去?”
何小年嘿嘿一笑:“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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