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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皮球跑过来,好奇地朝舒琬张望,问齐同:“叔叔,我怎么没见着阿姨的球?”
齐同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男孩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齐同伸手指了指舒琬,又朝自己的肚子比划了两下。
不等他说什么,小男孩恍然大悟,说:“哦,阿姨怀小宝宝了啊。”
齐同一惊,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见多识广。
小男孩说:“我妈妈也怀小宝宝了。她说,肚子会一天天长大,就像小气球一样,一点点鼓起来。”
“你妈妈是谁啊?”齐同问。
“我妈妈叫区俪。”小男孩回答。
齐同知道了,这是舒琬的表妹、舒挺妹妹的儿子。他弯腰,摸小男孩的头,说:“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大名叫李弦答,小名叫巧克力。叔叔,您是谁?”李弦答仰脸问。
“我是你表姨夫,我叫齐同。你可以叫我齐叔叔。”齐同一本正经回答。
“那我表姨就是那位带球跑的阿姨吗?”
“是的。”
“我妈妈说,我表姨嫁得可好了,正宗高富帅。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个子还没我爸爸高呢。”李弦答不客气道。
“……”
“表姨夫,您能不能跟我妈说下,让她别老找我爸爸吵架,好不好?”
“你妈妈为什么,要跟你爸爸吵架?”
“她想让她肚子里的宝宝姓区。她说我外公不能无后。我爸爸不同意,说他不是上门女婿。”
“……”齐同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巧克力,过来!”区俪站在房子门口,跟舒琬闲聊了两句;她看见李弦答跟齐同一问一答聊了好几句,便朝李弦答招手。
李弦答听见母亲的召唤,应了一声,朝区俪跑去。
区俪牵着李弦答的手,朝齐同打招呼,说:“表姐夫!”
齐同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走近了。
区俪介绍说:“这是我的儿子,大名叫李弦答,小名叫巧克力。巧克力,这是你的表姨、表姨夫。”
“表姨好!表姨夫好!”李弦答乖巧道。
“看着挺机灵。多大了?”舒琬问。
“四岁生日刚过。”区俪回答。
“那他个子够高的。看着都五六岁了。”舒琬说。
区俪笑,说:“他爸爸个子高。他爸爸有一米九多。”
大家进屋。
客厅设置成了三个区域。两个成人活动区挨得很近,放着几组沙发、实木桌椅。另外一个,是儿童活动区。儿童活动区放着各种各样的玩具,布置成一个小型游乐场。舒挺还没有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李弦答一进屋,就挣脱区俪的手,往儿童活动区跑去,熟门熟路玩了起来。看来,这是为他设的。
大家打过招呼后,各自落座。面对不熟的人,舒琬有些拘束。齐同握着舒琬的手,跟大家唠嗑。
“琬,你跟挺的对象熟吗?”舒琬的奶奶问。
舒琬看了眼齐同,摇头说:“我跟她不熟。”
齐同接话,说:“奶奶,我跟郭柔玫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她很聪慧,性格温和,贤惠持家。就是偶尔会有点大小姐脾气,对人对事要求高。”
舒琬的奶奶沉吟片刻,说:“有大小姐脾气倒没什么。区俪的小姐脾气也挺大的。结婚后,有了孩子,性子慢慢会磨平。对人对事要求高——那我们挺,能符合她的要求吗?我最讨厌家里吵吵吵,把家里的好运都吵没了。”
“这个得问大表哥了。”齐同说。
舒挺在一旁听着,说:“奶奶,我都跟您说了,小玫是个特别好的姑娘。您就是瞎操心。”
“这事太草率了。要依了我,就先订婚。我可不希望你们小年轻结完婚过个一年半载的,又离婚了。丢不起那个人。挺,奶奶跟你说,我们舒家还没有谁离过婚的。你可别给我们开这个头。”舒琬的奶奶说。
“我的奶奶,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琬,听说你怀孕了?”舒挺说,成功把话题转移了,“我妹妹也怀孕了。她有经验。你们平时多交流交流。”
丁湘和舒智华也已经到了,在一旁坐着。丁湘说:“我这个女儿,在人际交往上有些被动。从来都没见她主动跟谁交流过。区俪,你加你表姐的微信了没?平时多主动跟你表姐联系。”
“加过了。好的,舅妈!”区俪笑着说。
聊天聊到家族最近的喜事,区俪的丈夫李金信问:“表姐,你知道钱宝跟木木领证了吗?”
“领了。”舒琬回答。
“确定吗?”李金信问。
“确定。我见过结婚证。”舒琬回答。
李金信叹了口气,说:“我这个弟弟,从小都是很乖的。想不到这么大了,居然还会叛逆。我倒不是说,钱宝不好。只不过我们跟她接触太少了。木木就带她回家吃了一顿饭。这说结婚就结婚了,两人还跑到部队去了。把我叔和我婶,都气得生病了。”
“最近钱宝的哥哥回来了,你见了吗?”舒琬问。
“见了。他还去我叔家了,怪木木把他妹妹拐跑了。木木那么老实的一个男孩子,要拐,也是那女的拐木木。”李金信说。
舒琬说:“钱宝跟我挺熟的。我们十几年前就认识了。她人很好,很聪明,又特别仗义。我倒觉得,她跟木木挺合适的。”
“他们退伍,还得几年?”舒蕴松问。
“两年吧。”李金信回答。
舒琬很久没跟钱宝联系了。钱宝去了边疆后,除了她到那边的那天报了个平安,就没再联系。再有两年,才能回来。也难怪,钱宝要跟着去了。不然两年音信全无,作为情侣如何熬?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心里有谱的。”舒蕴松说。
舒琬觉得有趣,这会倒成明智家长了。她忍不住出声:“您就那么信任他们?”
舒蕴松看了舒琬一眼,说:“木木这孩子我见过,不是愣头青。他在部队上也待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成熟了。钱宝你刚不是说了吗?她也是个挺好的姑娘。”
“那我爸我妈当年呢?”舒琬问。
大家的目光“唰”得都朝舒琬看过来。
丁湘瞪了舒琬一眼,说:“你这孩子,胡说八道啥呢?”
舒蕴松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点了两下。他看向舒琬,说:“琬,我和你奶奶并不后悔当年反对你爸和你妈在一起。如果他们没在一起,只怕会过得比现在还要好,也会过得更轻松一些。”
舒琬接话,说:“如果不是你们反对得厉害,只怕他们也会过得比现在好。你们如果真心实意支持我爸我妈在一起,有什么是他们克服不了的?”
这段话,她想说很久了。
舒蕴松目光如炬盯着舒琬看,舒琬毫不示弱回看他。
过了几秒,舒蕴松开口,说:“也许吧。我不想把话说得太死。但是以我和你奶奶的眼光来看,他们两个并不适合在一起过日子。你妈妈并不是一个持家的女人。而你爸爸,对待生活更是粗心大意。两个人在一起,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让彼此的事业都能更上一个台阶,而不是相互拖后腿。琬,以你爸妈的能力,他们一生的成就,不仅仅是开个小小的房产公司。”
舒琬笑,说:“那他们的成就该是什么?当国家领导人?”
舒蕴松回答:“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年的事就不提了,都过去了。小辈们,也没有几个会听长辈的意见。你们的主意正得很。像挺,说要结婚,就嚷着要结婚。那女孩是什么样,你们别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舒家的后辈,目光一个比一个短浅。一个个的,追求舒适、安逸、自由,和自己的小日子。我看我们舒家,很快就要后继无人了。”
舒琬和舒挺对视,各自认领那几个形容词。他们发觉,爷爷的用词挺准。
“爷爷,士农工商,是以前的排法。现在,职业早已不分高低贵贱。爱岗敬业,才是最要紧的。”齐同说。
舒蕴松看着齐同,说:“小同,我不是说,从政最能实现人生的价值。这个分人的。每个人,适合不同的职业。但是,从政,确实最能为人类作出贡献。而琬的爸爸,很适合从政。当年他辞职下海,我是反对的。我自己也是辞职下海的,我当时是形势所迫。而他,明明仕途一片坦荡,就因为家里需要照顾,就轻易辞职了。我就不信,这么多年来,他看着以前远不如他的人官运亨通,会不觉得遗憾。”
区俪走到舒蕴松的后面,替他捏脖颈,说:“爷爷,我看大舅和大舅妈这一路走来,相互扶持,挺好的。夫妻俩,能恩恩爱爱,比任何事业上的成就更能让人安心。现在大表姐也出息了,都是年轻的部长了。”
舒蕴松嗤笑,说:“她算什么部长?不过是一个小小医药公司的小小领导。”
舒喻霞无奈道:“爸爸,您说的什么话?琬那个职位可了不得,比一般的什么职位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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