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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琬家的亲戚,陆陆续续都来了。年纪大的,在楼下客厅坐着闲聊,翻看放在茶几上的婚纱照。年轻一些的,上楼来凑热闹。
舒琬穿着洁白的婚纱坐在床上,笑看着一屋子的人在想办法藏婚鞋。
“我们等会,一定要先统计下红包的金额。没个百来万的,绝对不能让齐同把媳妇娶走。”佟启白在怂恿大伙。
大家都捂嘴偷笑。薛英最是激动,脸涨得通红。等会要是运气好,抢个万把块钱,岂不是赚大发了。她本来还在跟人抱怨,结婚干嘛不定在周末。这工作日,人还得请假扣钱。
“来啦来啦!”一直站在阳台的惠丝娜激动喊道。
白色的车队缓缓开过来。打头的那辆,车顶上装饰着玫瑰花,车盖上铺着摆成心形的玫瑰花。
“赶紧的,把门关上。”楼下,人们在兴奋得大声喊叫。
最激动的是舒琬的舅舅丁大岗。他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爱玩的人。他趴在窗户边上,朝外大声喊:“新郎官,不给我们每人发个万把块钱,可别想讨到媳妇啊。”
任天刚跟齐同耳语了几句,过来对丁大岗招手,说:“大舅,您赶紧统计下,屋里有多少人。我们新郎官着急见新娘子,钱不是问题。”
“一人一万?”丁大岗确认道。
“好说好说。您先统计下,看看有多少人。”任天刚说。
过了没一会,丁大岗大声说:“一共28个人。”
任天刚从窗口递进来一个小小的红袋子。
丁大岗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雕刻精美的如指甲盖大小的金镶玉平安扣。舒琬的大姑开着珠宝店,对这有研究。她过来,拿过平安扣看了看,摸了摸,说:“市值上万。”
“大舅,每人一颗,加刚才那颗,一共28颗。”任天刚从窗口递进来一个大袋子,拿着不撒手,说。
“开门,开门!”丁大岗没想到齐同这么给力,立马叫道。
门打开了。
丁大岗接过大袋子,从里面掏出红袋子分给大家。
新郎一行人朝楼上,一拥而上。
群里,已经有人汇报了,新郎给的开门红包是市值上万的金镶玉平安扣。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太便宜新郎了。这样,让新郎唱歌跳舞。”佟启白立马改变了为难新郎官的主意。
“红包还是要的。红包加唱歌跳舞。”薛英赶紧提醒说。
“对对对,先每人一对平安扣。我来看看,咱们一共多少人。”佟启白站到板凳上,不管大人小孩,全都数上。
想不到这个房间,居然有36个人。
佟启白大笑,说:“36!36!”
卧室的门,已经被拍得噼里啪啦。
“先来72枚平安扣。”佟启白对着门,大声喊。
“佟启白,你是不是不会数数啊?就这房间,能藏进去72个人?”任天刚抗议。
“每人两枚,晓得吧?”佟启白狂笑。
“先开门。保证让你们满意。”任天刚说。
“不行。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耍赖?”薛英大声说。
“门关得这么严实,我们倒是想把平安扣塞进来,进不来啊。”任天刚说。
“72枚,说定了啊!”佟启白说。
“好。”任天刚说。
门被打开。
大家拥着齐同一拥而入,一堆人脸上全是得意的笑。
“平安扣呢?”佟启白问。
“你是不是傻?新郎官又不是卖平安扣的,哪来那么多枚?”任天刚瞅了他一眼,爆笑。
“你——!”佟启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好啦好啦,大家过来领意胜的购物卡,每人一张,额度是每张两万。”一个女孩子清亮的声音响起。她是齐同的伴娘,叫陈伊潞。配合“伴郎”的身份,她穿着西装西裤女士牛津鞋。她的个子,有一米七多,梳着大背头,看起来十分潇洒帅气。
大家都欢呼起来。
齐同和舒琬的视线,隔着人群相遇,相视而笑。
“谁告诉婚鞋在哪里,赏金十万。”任天刚说。
“想得美。让新郎先来段劲歌热舞,把新娘子逗笑了再说。”佟启白把购物卡塞进裤兜里,说。
新郎早有准备。音乐声响起,齐同带着身后的队伍,集体跳起了“C哩C哩”舞,乐得大家捧腹大笑。一群穿着正装的男女,合着音乐跳着舞,十分有带感。
一曲毕,佟启白朝齐同竖了竖大拇指,说:“到了找婚鞋的环节了。”
不等新郎这边说什么,薛英突然开口,说:“一只在伴娘的包里,一只在窗台外面挂着。”
大家的表情各异。
任天刚他们依言去找鞋子,果然都找到了。陈伊潞朝薛英走去,递给她两个超大红包,拍了拍她的肩。
佟启白嗷嗷怪叫,“内鬼”这事,真是防不胜防。
齐同接过鞋子,蹲在床边,给舒琬小心翼翼穿上。
两人十指相扣,在床沿坐着。
“亲一个,亲一个!”有人起哄。
齐同转过脸来,在舒琬的脸上啄了一口。不等大家再起哄,他突然拿过旁边的娃娃抱枕挡在面前,抱住舒琬,狠狠亲了下去。
舒琬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抱着齐同的腰。爱之吻,一吻千年。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喘着粗气分开。舒琬羞得,捂住了脸。
人群又是一阵欢呼鼓掌。
按照习俗,娘家兄弟背着新娘子下楼,出了大门,新郎抱着去车里,就此出嫁。
舒琬趴在舒挺的背上。舒挺用手颠了颠,开玩笑说:“琬,够沉的。”
舒琬伸手,使劲在他肩上掐了下,掐得他嗷嗷叫。
到了楼下出了门,齐同抱过舒琬。一瞬间,花瓣铺天盖地而来。一路走,花瓣一路撒。纷纷扬扬的花瓣飘扬在空气中,整个空气都透着甜蜜幸福的味道。舒琬的头靠在齐同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怦怦怦”跳得很快。她不由自主伸手,替他擦了擦汗。齐同低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得,堪比今日的烈日。
齐同把舒琬放进婚车,亲了亲她的手背,关上了车门。
舒琬透过车窗,看见自己的亲人朝自己张望。丁湘的眼泪早已决堤,舒智华红着眼眶。外婆背过身子,也在偷偷抹眼泪。
婚车开动。
齐同搂住舒琬,肆无忌惮亲了上来。
“好爱你,好爱好爱……”他在她的耳畔低述。
舒琬的心,柔得能滴出来,暖得如旭日和风。
两家离得近。
婚车愣着绕着环城高速,转了一个大圈,才回到冬霖郡。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起。
齐同把舒琬从婚车上抱下来,抱着往婚房走。一路上,铺着一个又一个红色的袋子,脚踩在上面,寓意“代代相传”。
房间里,齐同的表姐端着水、拿着毛巾等着。舒琬拿水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手。这次接亲仪式算是完成了。
她坐在婚床上,看大家喜气洋洋,分齐同给的大红包,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新郎花钱如流水,新娘子心疼吗?”有人收起红包,调侃舒琬。
舒琬笑,说:“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点红包算什么?”
“新娘子,你也发个红包呗。在微信里发,我们来抢。”有人提议。
“没问题。”舒琬回答。
佟启白帮她拿包。她示意佟启白把她的手机掏出来。很快,就建立了一个发红包的群。不断有人拉人进来,转眼间,人数就上百了。
“别再拉人了。再拉,分到的就少了。”有人提醒说。
舒琬在里面,下起了红包暴雨。大家直喊,抢得过瘾。新娘子,壕。
婚宴开始。
结婚证言环节,齐同看着舒琬,说:“……十几年前,我知道了什么是‘心系她人’。自从遇见你,我的心中,就住进了一个你。爱的种子经过这些年的成长,早已成了参天大树。我会陪着你护着你,我们一起携手白头……”
舒琬看着齐同,说:“……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感谢你,能包容我。在你面前,我可以是我,不是另一个需要包装过的我。以前,我总是嫌未来很长。自从遇见你,我便不再觉得未来很长。希望此生慢慢走,我们慢慢走……”
婚宴完毕,已是下午三点。两个家族的人聚在齐同家唠嗑,用麻将来促进相互之间的感情。
齐同被舒挺叫走,灌酒去了。
惠丝娜在楼上陪着舒琬。她给舒琬倒了一杯水,说:“姐,忙了大半天,你渴了吧?喝口水吧。”
舒琬笑着说:“可不是。都没顾上喝口水。”她接过水,喝了好几口。
“姐,你知道我最期待嫁给谁吗?”惠丝娜问。
“谁?”
“齐同。”
“……”舒琬被水呛到了。
“我期待了很多很多年了。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惠丝娜说。
舒琬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惠丝娜家,见的那张惠丝娜在公园玩的照片。
“姐,听说你第一次看见姐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有。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他是我的王子,我是他的白雪公主。我想,也许姐夫是记错人了。他该娶的人,是我。只不过我出生晚了,让他误以为,他要娶的人是你。”惠丝娜一字一句,慢慢说。
舒琬惊讶看她。
惠丝娜盯着她的脸看,说:“姐,你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舒琬看着惠丝娜,突然发觉惠丝娜的脸,渐渐变成了一张、两张、多张。没一会,她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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