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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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日落，黑白军也没组织起任何新的攻势。它们老老实实退回了火线另一边。
    兔子们趁这段时间救治伤员，修复损坏的巨型战争机械，战争并没有结束，黑白军里强将如云，很快就会有新的将领被派来指挥战斗。
    观星台下，一群小兔子正火热朝天地挖着。
    胧坐在台阶上闭目养神。
    莲走到胧面前蹲下来，兔爪捧着脸开始盯着它看。
    胧知道是莲，它闻到了莲特有的微甜又迷乱的体味，也知道这种味道在莲的耳朵后面最浓郁。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你带回来的那枚星渊之眼的原因，还是真的如那头狼所说我是什么奇知的现世。”不用莲发问，胧自己开口说道，它依旧闭着眼。
    “呐？别那么小气让我看一下嘛？”小白兔提出了神智共享的要求。
    “不要，你总是在里面乱钻。”胧拒绝了。
    “噫，小气。”莲吐了吐舌头，“明明是你教会我的。”看了看胧的长耳朵，又忍不住想捏几下。
    “你们在这里呀，挖到了吗？”铃带着薄荷出现了，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烤肉。
    “还没有呢，不过好像也快了，好香啊，咦，你们把那条蛇烤了？”莲一看到烤肉的形状突然想起来，“蛇鳞剥下来了对吧？”
    “怎么可能，那可是黑白军里的牙将，押着将来肯定有用的。”铃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剥皮暴徒，“这只是普通的蛇肉，吃吧。”
    莲接过盘子，递给胧一块。
    “牙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军阶？”莲问。
    “大概和你这临时的都统差不多，管个五千到一万部队吧。”胧告诉它。
    “不好吃，没有你好吃。”莲咬了一口，表示不满。
    “蛤？”
    “我是说没有你烤的好吃。”
    “嗯，好想再吃胧大人做的菜。”铃还对昨晚那顿念念不忘。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总归能饱腹。
    刚吃完，一只小兔子上来报告，“挖到大门了。”
    “走吧，去看看。”
    现场已清理出来一条向下的坡道，两侧还装了火把照明用，四只兔子沿着斜坡向下走了大概五丈到了地宫大门前。
    几只挖掘兔正用铲子清理大门两侧的泥土，石门上已显露出古老又神秘的刻印。
    “指挥使有军务在身，说让我们听您指挥，您看是这里吧？”一名队长兔恭敬地问胧。
    胧点点头，见大门前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行了，带它们撤上去吧，接下来我们处理。”
    “好，有事您吩咐。”队长敬了一礼，领着小兔子们走了。
    胧摊开爪，莲从甲衣内掏出那枚锁着星渊之眼的囚魂石交给它。
    铃突然想起刃千的话，“等一下！”牵着薄荷远远躲到后面。
    莲笑道“噫，看来以后胧大人不能做菜给你吃了。”
    “没事，你们也远离点好，别听它的。”胧并没有回头。
    它们与铃还有薄荷才认识不久，在这种传说中杀死过不少兔子的机关大门面前，求生欲本来就没有错。
    不过胧却并没有让莲也退后，因为不必说。
    若真有意外，莲定愿与胧共死。
    当然，不是今天。
    胧看着爪尖捏着的晶石，正闪动着微弱的星光。它缓缓闭上双眼，开始在那份陌生又熟悉的回忆里搜索。
    胧的感觉已过去了很久，其实在莲看来才几个呼吸的时间，胧便再次睁开眼，伸出爪尖在大门的某根线条上一划。
    神秘的铭刻亮起。这是一种温和的蓝色光晕，如一片水幕般包裹住胧的身体。
    “哇，好像真的可以呀。”铃在后面喊，身边的薄荷晃了晃爪子示意它不要干扰。
    胧爪尖不停地在门上左一划右一道，铭刻线条不断发光，片刻间便连成了个磅礴大气的圆形阵符。
    “我现在觉得这符原本就是我自己刻的一样。”胧对莲轻声说道，“或许那条狼没有说谎。”
    它将爪中的星渊之眼捏到眼前仔细看了一眼，“但愿是对的。”像是对莲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魔力依附到爪尖，一用力，捏碎了晶石，不等那团星光跃走，胧一爪子将它拍进了阵符中心。
    嗡！一声刺耳的蜂鸣声传来，星光被拍散，铺在大门上，先前蓝色的铭刻线条一接触到这星光立马就变成了金色。门板上突现一条细缝，紧接着门缝张开一分为二，地宫被开启了。
    成功了？这么简单？说好的机关和吃兔子的猛兽呢？铃有点不相信。
    “简单么？刚才要是划错一道就可能要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呢。”胧回头说道。“要一起进去看看么？”
    “哇？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刚才都自己说出来了，小兔子。”莲突然觉得铃可能被吃的东西喂傻了。
    门后的通道却出乎意料地宽敞，莲点亮从刃千那里借来的便携式晶能灯，围城导致能源不足，这种灯已经很少被使用了。
    通道顶部和地面都铺着白色的砖，这和城里的一些古老建筑用的材料一样，都是两足兽们的制作工艺。两侧的墙面也都平整光滑，这通道以一个非常小的角度通往地下。
    莲走在最前面，“一点都不闷呢。”它突然说。
    “嗯，应该有其他的通道，空气在流动。”胧明白莲的意思。
    “这种地方还有别的通道吗？会是到什么地方呢？”铃充满好奇。
    只有薄荷一言不发，走在队伍最后。
    白色的通道似乎很长，走了一会儿，胧忽然打了个响指，一声脆响回荡在通道中。
    然而似乎它并没有释放什么法术，只是个普通的响指而已。
    只有莲心有所悟，似乎知道了胧在想什么。
    走了一阵，啪地一声胧又打了个响指。依旧是个普通的响指，并没有释放法术。
    在胧打第十三个响指的时候铃终于忍不住了，“胧大人，这是？”
    “这里在剥夺我们的感官。”薄荷开口道。
    胧点点头，对薄荷的评价又上升了不少。“没错，我的力度没有变，然而越往下走，我听到的声音却越小。”
    兔子的视力虽然不怎么样，然而听力和嗅觉都优于其他种族，兔族中战斗力强大的高手通常感官修炼得极为敏锐，尤其是耳朵和鼻子中的造化更是登峰造极。
    铃还没到那样的境界，然而莲、胧、薄荷都已感觉出来这条通道有古怪。
    “再走下去，可能不只听觉，视觉味觉等五感都会被削弱。”莲说道。
    “嗯，提起精神。”胧似乎并没有后退的意思。
    铃感觉到紧张，不由自主地往薄荷身上靠了靠，小爪子伸出来攥着薄荷的衣摆。
    走了很久，胧打到第五十个响指的时候，停了下来。
    现在连铃都已经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耳朵确实没有之前灵敏了，莲提着的晶能灯似乎也暗了几分。
    只见胧蹲在地上，用爪子在墙边，划了条直线。“你们来看，”它指着线说，“我觉得通道并不是笔直的，有很难察觉的弯曲。”
    线条和墙壁之间的距离确实并不是匀称的。
    莲点点头，它知道胧画法阵的能耐，说画直线绝对不会画歪的，要是歪了，那歪的一定是墙。
    薄荷也看了一眼，问道：“某种防御机制？”
    “不一定，如果说要防御什么的话，两足兽的技术水平一定能有大量的机关陷阱迎接我们。”胧摇了摇头，“既然让我们进来了，那肯定是认可了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
    “是什么？”铃心急问道。
    “嗯，我还不太确定，这部分我还没想起来，总觉得漏了点东西，继续走吧。”胧说。
    “哇你不要吓我，莲你的灯是不是黑了一下！！”铃的声音里已经有点哭腔。
    “并没有啊，只是你的视觉也开始被剥夺了呢，别担心。”莲还是一脸从容。
    “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似乎有一种不明的情绪吸引着兔子们继续往前走，也不知过了多久，胧的爪子也累了，不再频繁打响指。偶尔会啪一下，也是一种很闷很遥远的声响。
    铃觉得肚子开始饿，之前吃过的烤肉似乎已经被消化完了，刚想提议不走了我们回去吧，胧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铃问，它觉得自己的声音非常小，像是用被子闷住脑袋的兔子说的话。
    胧看着某处地面，开始揉自己的脑袋。莲在一边露出个颇感兴趣的笑容。
    铃走上前去，往地面上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浑身兔毛都炸立起来，下身一酸几乎要忍不住尿意。
    那地上赫然是之前胧划的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