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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佳丽的决心一下,就悄悄地从礼堂的门口抽脚出来,再重新关掩好门。
礼堂里生产队干部数落陈清的声音与群众对陈清的议论此起彼伏链接着,群众都被真相蒙住了眼睛,附和生产队的干部扩大事实夸大其词地起哄着。
郝佳丽没去主席台下与这些人据理力争,而是揣着从生产队商店买的这几样东西悄无声息地绕过生产队的礼堂,来到紧挨着礼堂后面生产队的粮仓。
郝佳丽知道粮仓里的早稻稻谷生产队已经全部分配给群众了,而晚稻收割后的谷子是要等到今年年底与明年春天的月份再分的,明年春天还包括晚稻收割后种下的杂粮,所以这时候生产队的粮仓里堆满了谷子。
郝佳丽在粮仓的周围看了看,没看到粮仓的四面墙有一个窗一个猫洞之类的口子,全是厚厚的密不透风的砖墙砌的,就除了一扇上了锁的大木门有丝线那么细小的门缝,但这门缝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看来生产队在砌这粮仓的时候就做好了以防进老鼠,以防风雨侵蚀与人为偷盗的措施了。
郝佳丽看了看手上从生产队商店买来的这些东西,郝佳丽本想用火柴与纸钱点燃生产队的粮仓焚了这一粮仓的谷子来出这口气,这一观察粮仓的建筑结构知道是没指望了。
郝佳丽想过了,就算她将这纸与火点燃也没办法丢得进去粮仓里,至于在粮仓的外面点火没有大把的干稻草与大把的棉花堆住粮仓周围是引不起粮仓着火的,就凭郝佳丽手上这点纸与火柴等于隔靴搔痒。
可是如果不把生产队的粮仓烧了,看舅舅在礼堂里被群众与干部这样的欺负,郝佳丽这会儿气难平。
郝佳丽愤懑自己与舅舅无非就拿了生产队这么点东西就遭干部群众这样的对待,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这些人完全没了同情与恻隐之心,这小小的塑料膜就是要出钱买也就三两块钱的东西,根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相反,如果这些人宽宏大量,伸出援助的手放过自己与舅舅,或者等自己穿了塑料保护层下水田捉了泥鳅卖了钱补偿给钱生产队了事,郝佳丽与舅舅奶奶几个真是不知如何感谢他们。
可这些人做得太过份了,现在等于是要置自己这一家三口于死地而不顾,明摆着不让自己活不让舅舅下台,因此郝佳丽也就不客气了,一颗烧粮仓的决心下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郝佳丽还想着,她若一把火烧了粮仓今年冬天与明年春天这些群众就是想分谷子也没得分了,这样这些人最起码这个冬天不会像此刻这么嚣张了,郝佳丽也要让他们尝尝没得吃没得喝,有上顿没下顿的滋味,自己被这些人整得这个冬天活不了了,自己就是饿死也拉这些人陪着自己饿死才甘心。
不过,就是郝佳丽在粮仓的周围绕了一个圈以后都找不到粮仓的入口。
郝佳丽只好在粮仓门口转悠着,转了一会,郝佳丽终于想出了办法。
转身郝佳丽就返回家里偷偷摸摸拿一瓶用来点灯的煤油,郝佳丽打算将煤油倒在粮仓的木门透过木门的门缝流进粮仓内,然后再点一把火烧了粮仓。
“你衣服里鼓鼓囊囊的藏了什么?”郝佳丽拿着煤油藏在衣服里小心谨慎地出门时还是给床上的陈凤发现了。
“没,没干什么,两个生地瓜,我等下上山砍材的时候饿了烤熟吃。”郝佳丽说话结结巴巴。
“砍材?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一半了,你还砍什么材?上得山来天都黑了,你打算在山上过夜吗?还有,柴刀呢?你不拿柴刀用手掌砍啊?”陈凤一连串地疑问郝佳丽。
“妈!没事,砍得多少算多少,天黑我就赶回来,我这就去灶屋拿柴刀。”郝佳丽说前两句话就三脚并两脚逃避陈凤的盘问冲到自家灶屋里去拿柴刀了,郝佳丽的后两句话陈凤就只听见郝佳丽有意大声说的柴刀两个字,其他的字陈凤恐怕连字的音调都没听出来郝佳丽就一溜烟从灶屋的侧门跑得没了人影。
“砍材,嗬!骗鬼!这么晚了,有根干柴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何况还要漫山遍野的找,明明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闯祸就闯祸去了,还骗我干什么?难不成我还管得到你?管不到了,欺我这腿残的人呐。”陈凤喋喋不休于郝佳丽走后。
郝佳丽顾不了母亲的情绪,救舅舅出群众与干部的批斗下要紧,母亲有什么想法都好,郝佳丽只有把它摆在一边,郝佳丽决不能因为母亲的情绪就告诉母亲为了舅舅自己此刻想做什么,那样只能坏事,母亲知道了这一切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母亲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百分百会加以阻拦。
时间已容不得母亲的阻拦,郝佳丽太清楚不过主席台上这些人面兽心的干部,会煽动愚昧无知的群众对舅舅陈清采取的批斗方式,下的毒手是怎样的令人胆寒。
生产队自从斗地主那时候就开始整人了。
而郝佳丽才刚得知不久舅舅患了心脏病,舅舅的身体是经不起这些人的折腾的。
确实,郝佳丽如果不采取措施办法,陈清会受罪无疑,因为陈清的几个儿子此刻也束手无策。
郝佳丽开始在礼堂门口看到,舅舅的几个儿子坐在群众当中低着头不敢发表任何言论,他们都认定毕竟事大事小都是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他们也不好插手,他们就是想插手也不敢,这个时候礼堂的群众人多势众,他们兄弟再多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拖家带口的如果为了郝佳丽与他们父亲的事一闹,他们也怕受这些人的打击报复,也怕自己的父亲没了生产队队长的职务没了权力后,他们最后会跟自己的父亲一样落得没个好结果,所以他们敢怒不敢言,全部在人群中沉默着,
郝佳丽不指望舅舅的儿子了,郝佳丽怀揣衣服里的煤油一步也没停就飞奔到了生产队的礼堂,
郝佳丽决定要单枪匹马对抗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
郝佳丽在粮仓的门口思考了一会儿,看着手上的火柴与纸,郝佳丽想到了怎样的利用它了。
既然火苗在粮仓的外围起不了作用,郝佳丽决定从粮仓的门着手。
这时生产队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礼堂里,所有的人都把心思对付陈清去了,没人会想到郝佳丽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郝佳丽决定把煤油从粮仓门渗透进粮仓,然后点燃火,点完火再放一串鞭炮,将礼堂的群众干部全部引到这里救火,自己则趁机救下舅舅,然后让几个表哥他们趁乱带着舅舅离开。
至于下一步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再处理这件事时,这件事郝佳丽已经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放火烧粮仓跟舅舅陈清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而且放火烧了粮仓比郝佳丽腿上偷的那点塑料膜问题的性质严重多了,郝佳丽就是要这些人将矛头指向自己,引开他们在自己舅舅身上的注意力。
一切就绪,没有迟疑,郝佳丽想都不想就将煤油倒入木门的门板,门缝,地面,再快速划燃火柴。
就在郝佳丽欲将划燃的火柴掷向粮仓门口倒有煤油的地方时,郝佳丽的手陡然停住了,并且将手中已经点燃的火柴又一口气吹灭了火焰。
郝佳丽下不了手了。
如果不是生产队这些干部与群众的做法这么恶劣,粮仓里堆着金黄的饱满的谷子,郝佳丽其实是一点也不想将它们烧毁。
这些年郝佳丽饿够了肚子,这些粮食是郝佳丽梦寐以求的,也是可望不可及的,要不是自己的舅舅现在还在礼堂受批斗,郝佳丽不会走这条路。
郝佳丽也知道农民种田的辛苦:“我是被逼的!”站在生产队的粮仓门口郝佳丽一句又一句地替自己开脱说。
甚至,郝佳丽有了想放弃烧粮仓的举动,有了另想办法救舅舅的念头。
于是,郝佳丽在粮仓的门口举棋不定思前想后地徘徊着。
然而,徘徊没几步。
突然,郝佳丽听到粮仓前面礼堂的群众起哄声浪潮似的一波又一波掀起了。
郝佳丽侧耳听着。
郝佳丽听到了群众对舅舅的骂声,郝佳丽猜测到,生产队干部的煽动起效了,接下来就是群众对舅舅的愤怒与泄愤。
郝佳丽来不及思考,郝佳丽知道这些群众对舅舅的泄愤用的是什么,他们绝对不会用昂贵的鸡蛋与菜地里自己亲手种的青菜砸向舅舅,他们会用砸不死人的豆子与砸得伤口渗出血丝的小石子对付舅舅,这是生产队的群众一惯泄愤的工具。
郝佳丽绝不允许他们用这些小石子砸向舅舅,郝佳丽等不及地蹲下身子,一咬牙,一拧眉,果断地再次划亮火柴扔向粮仓门缝刚倒下去煤油的地方,然后再点燃了鞭炮。
马上,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响着,很快,煤油引火也迅速燃烧起粮仓的木门以及木门背后粮仓里的谷子了。
做完这两样事,郝佳丽哪也不去,就坐在粮仓门口的不远处等着生产队的群众与干部到来。
很快,郝佳丽屁股底下的地面还没坐热,就看见礼堂里所有的干部与群众都闻讯鞭炮声接踵而来了,他们赶到粮仓远远就瞥见了郝佳丽坐在地上,地面一地都是鞭炮炸过后的碎纸片。
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不当回事地看了郝佳丽一眼,又见郝佳丽面前粮仓的门是关着的,他们都还没发觉粮仓里燃起了熊熊大火,都以为是郝佳丽在小孩子放鞭炮玩,更没往粮仓着火上面想,所有人又打算返回礼堂继续对陈清的批斗。
郝佳丽也不着急他们的离去,郝佳丽心想等粮仓的火烧大了,他们自然而然会来答理她。
然后郝佳丽就这样看着他们一个个陆续离开着。
看了没多久。
当群众与干部大概还剩下一半左右的人数未离去时,郝佳丽猛地就听到人群当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呼:“天啊!你们看,粮仓的房顶在冒烟,粮仓着火了。”
紧接着又有人没了魂的叫着:
“你们闻到了烧焦的味没有?我闻到了!”
“我闻到了!”
“我也闻到了!”
群众的声音接力赛似的在郝佳丽的耳边响起,郝佳丽透过这时已经烧穿了一大窟窿的粮仓门看到,顷刻功夫,粮仓里的谷堆就窜起了高高的火苗,冒起了浓浓的青烟,粮仓的一角烧起来了。
郝佳丽泰然自若地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生产队的干部与群众排山倒海地朝自己冲过来,他们一个个嘴里惊慌失措地叫着:“救火啊!粮仓着火了!”
郝佳丽的脸上露出了痛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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