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道,那文姓首领将中年人一顿喝骂。
那中年人也不反驳,只是轻蔑一笑。回道:“文大当家,莫不是当我苏某人是三岁小孩?贵部此番所获得的粟米和私盐价值怕是有几万金不止吧!阁下莫要贪得无厌!财帛虽好,那也得有一副好牙口,当心崩了牙!”
那文姓首领闻言怒极反笑道:“哈哈,我文辽有没有好牙口,就不劳你苏胜苏扒皮来操心了。此番我们合作阻断荆州和益州的私盐通道,虽说本寨主所获也有万金,但你等所获怕是有百万金,毕竟往后至少一年内,荆襄大地内私盐怕是只有你们才有了,若是你等狠心再在官盐上动点手脚,届时所获怕是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如此,怎好意思说我贪得无厌?再者说了,我所求之物亦不是你们的财货,你等何必做人情,让他们能够转移财货?”
“既然你们不给,我等也不强求,听闻下游又过来一批不怕死的,我等自取便是。你又为何再次阻拦?”那文辽眼珠一转说道。
苏胜见文辽一副滑不溜秋模样,恼道:“你文大当家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这些人可是黄氏的人,家主此番作为虽说有打压他们一番的心思,但也不好将他们得罪死了。毕竟荆州也就这几大家族,几家之间的龃龉可是瞒上不瞒下的,几家互有争斗但从不下死手。毕竟,荆州蔡氏、蒯氏、黄氏三大家族互为依存才是三大家族能在荆州世代延绵的根本原因。足下若真动了黄氏的人,可做好承受黄氏怒火的准备了?你可别忘了,黄氏的那位将军,去岁方才射杀了江东的那头猛虎。”
“呵呵,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若真如你所说,他们就不会只派十几艘船过来了。”说完朝着手下命令道:“来几个人,将苏管事请上船来休息一会,夜冷风大,可千万莫让苏管事受凉了。”说罢,全然不顾苏胜的阻拦,带领船队快速朝下游驶去。
待文辽的船队到胡鲤他们之前的营地上游约一里处,此时天边已经能够见到一丝丝亮光。文辽向手下的几位头目说道:“根据之前眼线传回来的线报,黄氏众人先前被那苏扒皮的人袭击,吓破了胆,俱弃船在岸边休息;而我等此番主要是求财,那苏扒皮虽然可恶,但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荆州三大家族互为依存,若真动了黄氏的人,那蔡瑁怕是转身就把我等卖了,因此我等切不可杀人。故而,我等只要快速穿插过去,阻断黄氏的人和他们的船之间的水路,将黄氏的人尽皆堵在岸上,然后再上大船取财货,取完之后立即走,想那黄氏也奈何不了我等。”
随即便向身边的小喽啰吩咐道:“传令下去,让所有船只全部竖起锦帆旗号,同时将我这大船上‘文’字旗号撤了,竖起‘甘’字旗帜。同时命令所有走舸携带钩镰快速冲上浅滩,将他们的所有小舸全部拖至大河中央;之后所有斗舰在水深超过一人深处列队阻拦黄氏众人;我们的艨艟因为河道被堵过不去,所以只能让走舸去黄氏的商船上来回搬运,等搬完后,我等立即撤回。”
过了不久,当文辽的手下全部换装完毕后,便听到文辽的艨艟主船上传出了急促的鼓声,随即便看到文辽的手下开始了冲锋……
端的是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比五。为何这么说呢,因为此时文辽手下那二十几艘走舸快舰在浅滩那里搁浅的搁浅,倾覆的倾覆,也就是说,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只因胡鲤那坑货…不对,那位绝世佳公子之前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浅滩中人为设立了禁止驶入区域,并在这片禁止驶入区域内用鹅卵石堆起了不少的石头碓,用以阻止船只闯入。结果昨日便让黄氏船队一开始上岸准备扎营的小舸搁浅过。现在又让文辽的走舸小队全部瘫痪在浅滩上,只因这走舸小队是快速冲过来的,此时天色还未见阴,以至于前排走舸全部中招后,后方的走舸有来不及避让直接撞上去发生倾覆的;有避让虽及时,但由于转弯过猛,自行侧翻的;还有避让及时,转弯也不猛,但由于速度过快,直接冲过去,却又在前面中招的……总之,文辽的走舸小队,彻底瘫痪了。
登时便听到走舸小队内“直娘贼”、“天杀的”、“杀才”等骂骂咧咧声不绝于耳,其中有人说道:“这是哪个杀才搞得石头碓啊,前番我等过来之时,还没有这些哩。”
文辽听到这里嘈杂的声音后,顿时心感不妙,只等斗舰小队过去将浅滩包围后,便听到斗舰小队打头的那艘斗舰上传来了一声大喊声:“大当家的,大事不好的,黄氏的船不见了!”听到这一声,文辽那本就感到失落的心又凉了凉。他望着岸边那些火把,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说道:“黄氏的大船莫不是也沉了?或者是顺水漂走了?快上岸看看那些火把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岸上传来了声音:“大当家的,岸上也没人!”随即文辽的心算是彻底沉到了谷底。而此时已经到了卯时六刻左右,天色基本已经大亮。
而此时,河对岸的一棵大树上,一名手持弓箭的男子正诧异的盯着河面。虽说他本就无意将黄氏船队留下,但对方好歹百十号人,大小商船十几艘,小舸二十几艘,这么大的队伍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溜走,终究是他大意了,而且对方的队伍里必有高人。
他看着河面上那乱七八糟的船队,心中充满了鄙视和疑惑。
就在这时,文辽手下的几个头目又聚在了文辽的艨艟主舰上。其中一人说道:“大当家,这黄家船队怎滴就溜走了?不是说有人在监视吗?”另一人说道:“莫不是我们走漏了风声,他们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踪,竟提前连夜溜走了。”还有一人说道:“看那还在燃烧的火把,想必他们刚溜走时间不长,之前那苏扒皮拦下我等,莫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便开始议论道。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文辽心中更加郁闷了。便对手下说道:“去把苏胜请过来,我有事要好好问问他。”
得令的小头目立即就下去了,显然他错估了自家首领和蔡氏之间的关系。推推搡搡的将苏胜从船舱里推出来后,见苏胜并不怎么配合他,一个巴掌朝着苏胜的后脑勺就招呼了过去。这一巴掌打得苏胜一个踉跄,瞬间摔倒在甲板之上……
这时藏在树上一直看着这边的那名男子,眼睛一眯,拿起手中的大弓,几乎是瞬间功夫,朝着文辽所在的方向连续射出了三支箭矢。
第一支箭是落在了文辽身前一步距离的甲板上,将甲板轰出了一个直径寸许的小洞。虽然射出了小洞,但是箭矢却没有洞穿,箭尾依旧留在甲板之上,可见其力度掌握之精准。
第二支箭将船上挂着“甘”字大旗的那根主绳射断,可见其准头之精准。
第三支箭将那名打了苏胜的那名小头目的颈部射了个对穿,箭矢还插在他的勃颈上,可见其已经动了杀心。
见状,文辽一个激灵,汗毛乍起,慌忙道:“快将苏管事请下船去,我等快撤,忙了一夜,快撤了。”
随即便将苏胜单独放到了一艘走舸上,之后也不废话,带着众人向上游撤去。
而此时,已在下游十数里之外胡鲤等人却还是急匆匆地朝下游疾驶着。这时胡鲤见太阳已经出来了,转身对黄月英和齐峥说道:“黄公子、齐管事,现下不妨让甲乙两队各撤出五分之一人手,过来进早食;他们吃完后,再换另一拨,人停船不停,切勿要让速度降下来了。我等也趁此进些早食吧。”
待众人进食完毕后,黄氏船队此时进入了一段相对笔直的河道,一眼望去看不到头。此时齐峥在船头引航的意义已经不大,而且胡鲤也感到倦意袭来,便对齐峥说道:“齐管事,先前阁下不知有何不解之处?我等不妨共同探讨一二。权当为这无聊的旅程添点色彩。”。
闻言齐峥,伸出双手在脸上抹了抹,赶走倦意后,便对胡鲤说到:“其实也无甚,只是在下出身低微,少于学识,向来粗鄙,见识不如公子等人远矣。些许疑惑本当不得公子专门解释,只是既然公子说了为这旅程添点色彩。那在下便说出心中所疑,还望公子解惑。”
齐峥稍微思索了一下,组织下语言说到:“在下不阴有三:其一,公子为何选在拂晓前半个时辰出发;其二,公子既然让我等将篝火拢大,意欲告知对方我等有所防备,为何后来却又将篝火减小,可是直至出发,一直没将篝火熄灭;其三,公子的安排中一直有人在休息,唯独午食时分,全商队人员均在岗,想必公子是认为对方的攻击应该是在午食时分,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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