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皇又在狂凿天灵盖

第八十章 青青草原

    
    「宁央央那个孩子暑假是不是在你这边租玩具卖的?」
    刘长庆风风火火从张翠兰家里跑回来,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起来。
    彼时的周大妈正在晾衣绳上把刚洗衣服都晾起来。
    听着刘长庆的这句话,她低头抚着衣服,点点头。
    「怎么问你你支支吾吾的,小壮妈,那玩具还在家吗?」
    刘长庆把挡着周大妈的衣服拨拉开问她,不知怎么的,他感觉今天的周大妈很不对劲。
    「不在。」周大妈重新把被刘长庆弄皱的衣服拨回去,她声音低低的,好像在压着什么东西,「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有用。」刘长庆一把把端着盆子要走的周大妈拉向自己,「不在那赶紧找出来,我有用。」他说。
    「她那个可以喷出来泡泡的玩具放我这就租了几天,到了时间她自己拿走了,你罗里吧嗦问这些干什么。」
    周大妈挣着要从他怀里出来。
    刘长庆拽着那个盆子不肯放手,「你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周大妈看了刘长庆一眼,「我就是担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今晚一过屁事没有。」刘长庆看着周大妈,「婆娘你这个有事没事瞎操心的毛病是不是得改改,你再这样我还回不回家了。」
    他话刚说完,周大妈不知怎的一把把盆子夺走,「我瞎操心?!我几天没看见我儿子,他阑尾都被割了我不操心!」
    「刘长庆!你要点脸行吗?!别一天到晚就是你那一堆子破事,你还知道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吗?」周大妈抬头,往日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又红又肿。
    刘长庆被这么一闹,心里也不爽起来,「我都说了那天晚上我不在家,小壮自己得了急性阑尾炎,这是我想看到的吗,我是那种想看着儿子的阑尾炎,盼着他不好的人吗?」
    「你怎么连这话都说出来了!」周大妈气的直发抖,「现在小壮不在,我也不和你在这藏着掖着什么。」她说着就扔下盆子,扯过一旁绳子上晾着的刘长庆那件外套,她把袖口缝补的那块地方只给刘长庆看。
    「你自己看!这到底是谁给你缝的!」
    太阳底下,袖子破口处那朵隐晦的花被大喇喇曝光。
    「你一个人住,每次回来都是我给你补衣服,你总说你懒得跑去裁缝那里去缝,怎么现在就想去了,怎么着现在的裁缝现在缝个男人衣服都能在袖口缝花啊!」
    刘长庆本来不想做多少口舌之争,但是目光一烫到那朵花,便立刻躲开了。
    怎么好死不死穿了这件回来,怎么好死不死在下车的时候摔了沾了一身鸡蛋,怎么好死不死……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转过十万八千个好死不死。
    「你听我解释。」
    刘长庆一张口,就是熟悉的渣男话语套路。
    「那你说,这个是怎么来的。」周大妈憋住想要流出来的眼泪,努力的让语气正常。
    「肯定是我那个邻居缝的,我衣服借给她家男人穿的,穿破了就缝缝补补呗,谁知道这竟然不是她老公的衣服。」
    刘长庆耸耸肩膀,「就是这样。」
    周大妈听着这个,心里的难过在一点点消失,但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子问他,「她自己老公的衣服她都不清楚吗?」
    「这我哪知道,男的衣服又不像女的那样那么多款式,就这么穿穿。」
    刘长庆随意的说着,「原来你是在跟我生这个气啊。」他恍然大悟。
    周大妈红着眼,「这不是生气,你往常一年半载才回来一趟,我想去照顾你你又不肯,现在你袖口上有花了我能不着急吗?」
    「而且咱们儿子,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去你那边几天就得急性阑尾炎了。」周大妈越说越委屈。
    「这都是我不好,咱们不说了,今晚我出去办点事,结束之后,我带你们娘俩都进城好好玩玩。」刘长庆安抚。
    周大妈含泪点点头。
    「所以玩具是真的都没有了?」刘长庆问。
    「真没了,有我还能瞒着你不成?」周大妈擦了把眼睛,「你这次回来,千万别和张翠兰搅和在一块干事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别在里面越陷越深。」
    刘长庆心不在焉的点头,「我知道,知道。」
    在看着自己老婆回屋子之后,刘长庆看着晾衣绳上那件衣服,他把那个袖口抬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啧了一声又甩回去。
    「小晨这人,做事太不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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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周大妈在预备晚上的菜,刘小壮在一旁玩柴火棍子。
    「小壮,你肚子感觉还好不好,要不要我明天再和学校请几天假,你在家把这个伤养养好。」
    刘小壮闻言,捞起自己衣服下摆看了看疤口,他摇摇头,「妈,我都落下好几天课了,在城里爸爸也没给我找到学校,我都自己在家学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那个大院子……」
    他正在往下说,提到大院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母亲神色变了,「妈妈?你咋了?」刘小壮有点害怕的问。
    周大妈掩饰了一下神色,「我就是好奇,你这几天在城里玩了啥。」
    「啥也没玩啊娘,我最近几天可乖了,而且我爸老不在家,我就只能在那个院子里玩,院子里也没有和我年纪一样大的,除了邻居阿姨姐姐,别的都是年纪大的,一点意思也没有。」刘小壮鼓了鼓嘴。「而且那个阿姨姐姐人特别好,我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总给我吃好吃的。」
    他笑眯眯的说完,正准备继续玩着手里的木棍,周大妈颤抖的声音响起来,「你说,那个阿姨姐姐叫什么名字。」
    「花什么吧,我听见有人喊她小晨或者花姐的。」刘小壮仔细回忆了一下。
    那一刹那,周大妈感觉自己的心里狠狠塌下去一块,「你告诉妈妈,那个人有丈夫吗?」
    刘小壮想了想,「没有吧,那个姐姐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家里只有她跟她爸。」
    「咣当」一声,周大妈手里的搪瓷缸子应声落地。
    「妈妈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呀?」刘小壮赶忙撇下手里的木头棍子,帮周大妈抓起地上滚着的搪瓷缸子。
    周大妈哆哆嗦嗦的接过,「妈妈没事,就是午饭忘记吃了,头有点晕。」她勉强笑着。
    「啊,那我拿点糖给妈妈吃!」刘小壮跑出去,抓了一把高粱饴给周大妈。
    「好孩子。」周大妈吃了一点糖,黏糊糊的高粱饴非但没有让心情好起来,反而有更深的沉重击中她。
    「你先出去玩吧,妈妈马上要做扣肉给你爸爸吃。」周大妈看着儿子。
    「好嘞!我正好去找朋友玩,都好几天没见了,我好想他们啊。」刘小壮不疑有他,笑的像一朵小花。
    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雀跃的消失在窗户外的时候,周大妈扶着锅沿,慢慢的蹲下去。
    巨大的信息量袭来,在周大妈茫然的视线尽头,是摆在厨房角落的一个锈迹斑斑的罐子。
    里面装的是老鼠药。
    周大妈心里心灰意冷的想着,要不今晚毒死刘长庆算了,他死了,她就可以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不怕小壮受伤,不怕有哪个女的要背着她爬上刘长庆的床。
    但是她不敢。
    这样阴暗的念头在她心里一想,周大妈就打了个寒颤,她本就不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一个罪恶的想法在心里想想就好像罪过一样。
    她立刻扶着自己站起来,继续烧着火煨着锅里的肉。
    「除了丈夫之外,你没有别的什么好靠着的了。」周大妈反复的和自己说着,她唇角蠕动,仿佛神经质。
    好像这样才能彻底将自己催眠,能忍受所有的关于刘长庆的龌龊事情。
    晚上,吃完晚饭的刘长庆酒足饭饱。
    「今晚这个扣肉烧的真不错。」他打了个饱嗝,「给我壮行这吃的也太好了,往常你过年才下厨做这个。」
    「这不是我先前误会你了嘛。」周大妈又夹起一块肉到刘长庆的碗里,「小壮现在要吃清淡的,只能看着你吃了,你多吃点,就当是原谅我之前误会你。」
    「好说好说。」刘长庆扒拉起碗里的饭和肉。
    「妈妈你误会爸爸什么啦!」一旁只能喝肉汤的刘小壮好奇的问。
    「害,没什么。」刘长庆刚要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嘴干什么,就被周大妈打断。
    「你割了阑尾,我跟你爸爸生气呢,现在都好了,接下来,小壮你给我好好养着伤,在学校别皮,小心伤口崩了你没地方哭去,这是小山村,比不上城里,这些天你安分些,知道不。」
    周大妈说了一串子,刘小壮听的云里雾里的,他总感觉,自己妈妈好像是在说他,又好像不是在说他。
    好奇怪啊。
    是夜,月亮高悬。
    刘小壮早早就睡了,睡之前,他拉着周大妈的手,不肯放。
    「娘,我好久都没有和你睡觉了,这几天在城里我好想你啊。」他有点笨拙的小学生撒娇。
    「都多大人了,还想要妈妈陪你睡?」周大妈笑着点了点刘小壮的鼻子。
    刘小壮有点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同于城里爸爸住处总有股若有似无的花露水味,被子里满满都是家的味道,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往常都不让妈妈陪着自己的爸爸。
    「爸爸,我今晚就想妈妈陪我一晚,可以吗?」
    刘小壮问的忐忑。
    「当然可以。」刘长庆靠着门框笑着说。
    夜里,靠着好几天都没见到的妈妈,刘小壮睡的很熟,而周大妈辗转反侧,她听到堂屋木门吱呀响了一声,随后一道身影迅速地滑过窗户,滑进了浓稠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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