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坤一愣,“刘老将军,此话怎讲?”
“王公进来说话。”刘破虏朝王坤招了招手。
王坤走入前厅,朝刘破虏微微欠身,坐在了刘破虏身旁的空椅子上,刘破虏让下人端上一盏热茶,这才缓缓开口,“前些日子东海这一带来了一群流寇。”
“流寇?”王坤皱了皱眉,“莫非是从赤江北流窜到这边来的?”
“有可能,”刘破虏点了点头,“但也可能是徐州本地聚集起来的,虽然尚不明显,可最近徐州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且不说其他地方,单是东海郡,赋税就加重了三成,”说到这里,刘破虏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才又说,“老夫听说琅琊那边已经开始募兵了,徐州兵不过八万,真正打起仗来,这么点兵肯定是不够的,早做准备,倒也好些。”
王坤点了点头,沉山原之战,三州十万联军覆灭不过是一夕之间,八万徐州兵,确实有点不够看。
刘破虏放下茶杯,直直的盯着王坤的眼睛,说,“王公来所为何事,老夫心底是清楚的,就在王公来的前几天,罗万兴还派人来请老夫去给他当什么狗屁将军。”
“罗万兴?徐州牧罗万兴吗?”
刘破虏点了点头。
“目光短浅,不可自立于乱世。”
他用这样一句话,评价了雄踞一州之地的诸侯,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说,“在这样的乱世,罗万兴这样没有什么野心的人,定不能长久。”
王坤沉默着,不置可否。
“王公找老夫所为何事,老夫虽然心里已经猜了个七八分,但还是希望王公能再说一遍,毕竟这一等一的大事,稍有偏颇,便不太妙了。”
听到这话,王坤忽然严肃了起来,他直起身子,直视刘破虏的眼睛,同时双手交握,对着天抱拳道,“我这一趟,是为大曦,想让大曦的火苗不灭,想让大曦的光,越来越亮!老奴离开天启城,就是想为吾皇找到四海八荒内,
《剑来》
每一个心中还有大曦火苗的人,找到那些曾经被大曦的光普照的过的人,广求天下能人异士,召集大曦的子民,剿灭拓跋炎温厉此等罪不容诛、十恶不赦的反贼!”
“好,说的好!”刘破虏重重点头,就差拍手给王坤喝彩了,“那王公可知,西北拓跋炎,有多少人马?”
“西北三州,再合应州兵,不下二十万众。”
“西南温厉,又有多少人?”
“若合幽北三州,也该超过十五万了。”
“那不知王公此时,又召集到多少人了?”
“算上我在内,一共......十四人。”王坤忽然有些结巴。
刘破虏放下有些凉意的茶,忽然仰天大笑,“那王公可是任重而道远啊。”
“而且,王公的敌人可不止如此。”刘破虏忽然变了语气,那森冷的声音,让王坤心底一凉,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看着面前这个已到朝杖之年的老人。
“刘老将军这是......何意?”
“西北边拓的蛮人暂且不说,幽北边境扶余部,再加上四起的流寇,以及那些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诸侯,”刘破虏淡淡的扫了一眼王坤,冷冷地说,“大曦的光想要重新照亮,这些人,都会是阻碍。”
“王公难道想靠着十四人,救出皇帝,再扫平天下?”
“自然是......不能。”
刘破虏幽幽的叹了口气,“重新点亮大曦的光,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了。”
王坤怔怔的站在原地,他原本以为,东海刘氏是全天下对大曦叶氏最忠心的家族,可听完刘破虏刚刚的话,王坤忽然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处境,别说召集人手,今天就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怕也是奢望了。
“吾东海刘氏,欲扶社稷久矣,只恨力不足,今王公携天子命而来,东海刘氏,定当举族相助。”说着,刘破虏忽然半跪下来,朝王坤行礼道,“东海刘氏,从今日起,全凭王公调遣。”
“刘老将军折
煞老奴了!”王坤赶紧上前,把刘破虏从地上扶了起来,又说,“我不过是听从天子圣旨,况且我只管内事,行军打仗这类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的,能够得到刘老将军的支持已是万幸,又怎敢觊觎军权?”
“我还有一事,须要告知刘老将军。”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坤下意识的瞟了瞟周围的刘家家仆,刘破虏立刻会意,让周围的家仆都退出了前厅。
“王公现在可以说了。”
听到这话,王坤还是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就连窗边,以及前厅的暗处、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个便,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才上前两步,“刘老将军且附耳过来。”
“王公是怕周围还有不忠于我刘家的人不成?”刘破虏笑道,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附耳过去,准备听听王坤打算说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
“陛下......已薨于天明宫。”
刘破虏闻言,面色一变,但还是竭力镇静下来,半信半疑道,“王公可莫要说笑......天子的玩笑,尤其还是这种玩笑,开不得。”
“那日,我就在陛下身前,陛下让我们退出天明宫之后,就把天明宫化为了火海。”王坤边说,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不可能!”刘破虏忽然激动起来,他的声音也一不小心吼了出来,引的门外的守卫和家仆侧目,刘破虏只好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管,这才又压低了声音说,“陛下被温厉带到了幽北,那边的官员可是见过陛下的龙颜的,近段时间幽北那边也发出了许多诏令,虽然并不怎么管用就是了。”
王坤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便是温厉的阴谋啊!无论是谁都觉得陛下还活着,陛下还在幽北行宫,如今我这样说陛下已薨,想必刘老将军也是不信的,但你看过这件东西,应该就会相信了。”
说着,王坤把手伸向他那宽大的袖子,摩挲半天,把系在小臂上的东西解了下来,给刘破虏稍稍看了一眼,刘破虏面色一变,嘶哑的说,“这是......玉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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