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娘凶猛

一百四十八 孟希笙的报复

    
    孟希苼迈着小碎步走入房间,在白大方身旁坐定后,轻轻地挪动椅子,朝白大方方向靠近了一点。
    “介绍下,孟希苼,长冒音乐学院高材生,公司给唐糖找的代唱。白兄弟你大可以先和她先沟通。
    放心,她唱歌有两把刷子,不会糟践白兄弟你的歌。”
    卢万海笑呵呵地给白大方做起介绍,现在明星出专辑找代唱是常态,包括他身边的当事人唐糖,从不会觉得丢人害臊。
    赚钱吗,不寒碜。
    唐糖拿出一个玻璃杯递给孟希苼,也客气地给她倒上半杯蓝酒。
    孟希苼双手平放大腿上,低头注视清澈的蓝色酒水,酒香入鼻,缓解着她心头紧张。
    她拿起酒杯一口饮下大半,装作和白大方初次见面,客气问候一句“你好”。
    “你出来。”
    白大方却懒得装蒜,一把拽住孟希苼手腕,强行将她拖出会议室拐进楼道,顺手将安全通道大门锁上。
    “你干嘛!”
    孟希苼甩开白大方,拘谨后退,依旧保持她那清冷高傲的模样。
    白大方不想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怎么来这了?”
    “赚钱。”
    孟希笙回答的干脆。
    “我知道,我是想问你,为什么卢万海会找你做那女明星代唱?”
    “唐糖的经纪人认识我,是她推荐我过来的。”
    “多久的事。”
    “两年前,我还是大二的时候,她经纪人觉得我外形嗓音条件都不错,想招纳我做艺人,一来二去认识了,不过我没同意。”
    “我不是问你这个!”
    白大方呼出一口长气,平静道:“我问你,她找你过来,是多久的事。”
    孟希苼估摸道:“也就一个小时前吧,还非催我立马过来。”
    一个小时前,正是卢四海出去接电话的时间。
    白大方蹙眉沉思,电话在一小时前打来,说明打来电话的人本来并不知道今天他白大方会来过来,一切都是临时起意。
    卢四海为何会收购钱嫣名下的公司,真就只为了一个女明星?
    “我真没想到你会给他们写歌。”
    孟希苼出声打断白大方思绪,语气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我不会写歌。”
    白大方依旧否认,并笑问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给人家代唱。”
    “我缺钱。”
    上次和白大方坦白后,孟希苼在他面前没了顾忌,直接了当承认:“一首歌两万五起步,还不用抛头露面,对我来说挺合适的。”
    为什么是孟希苼?
    白大方再次开始琢磨,实在琢磨不明白,干脆直接问:“那个,你唱歌有啥特别的吗?”
    “那个?”
    白大方嘴里的称呼让孟希苼心情不悦,她冷脸道:“特不特别和你有关系吗?”
    “孟小姐,你能不能赚这钱还指望我呢,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白大方改了称呼,试图和孟希苼好好沟通。
    孟希苼抿抿嘴,清楚白大方说的是事实,可一时半会又拉不下脸来。
    就像她每次见着白大方,心里会泛起邪念,又被自小受到的教育和价值观压制。
    弹簧越压越紧,总有一天会蹦断,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我六岁起开始学音乐,大多数音乐风格我都涉猎过。我唱歌特不特别我不知道,但至少没人嫌弃过难听,也拿过不少歌唱比赛冠军。
    你应该也知道,要不是你妹妹唱的那首歌质量实在太高,揽秋音乐节本该是我上的。”
    孟希苼的回答对白大方来说和废话几乎没啥区别。
    白大方揶揄道:“你不是不喜欢抛头露面吗,怎么又老惦记揽秋音乐节呢?”
    孟希苼抬头,酒红色瞳孔凝视白大方。
    “因为我妈死了。”
    “啊?”
    “当年,她就是因为在揽秋音乐节上登台表演,才和我爸认识的。”
    “这……”
    “她骨灰就洒在长冒湖中,她在长冒教了大半辈子音乐。”
    “对不起。”
    孟希苼三句话简洁明了,毫无顺序逻辑,却足以拼凑一个故事,也向白大方解释了她的执念和动机。
    触及姑娘伤心事,白大方能做的只有道歉。
    孟希苼撇过头去,不再和白大方对视。
    她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过去,但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只要说出这些,愧疚感或许会让男人给她一首不错的歌曲。
    沉默许久后,孟希苼伸手去拉楼道大门,才发现大门紧锁后无法从外侧打开。
    她埋怨地望向白大方:“你刚才为什么要关门?”
    “我怕隔墙有耳。”
    白大方不好意思笑笑,指向楼下:“下楼看看吧,其他楼层的安全通道应该是打开的,多走两步路的事。”
    二人一起下楼,来到六十五层,楼道大门紧闭。
    六十四层,紧闭。
    六十三层,紧闭。
    六十二层……
    一直到五十二层,才见大门敞开,他们得以重新乘坐电梯返回六十六层。
    回到会议室,身虚体弱孟希苼累得气喘吁吁,卫衣下的玉背香汗淋漓,暗粉色的短留海沾湿紧贴在光洁雪白额头上,看起来就像刚经历了某场剧烈运动。
    卢万海打趣问:“白兄弟这是……”
    白大方悠哉坐下,见会议室内其余人眼神不大对劲,尴尬咳嗽一声。他大致解释好原因,免得他们多想,也不想坏了人家姑娘名声。
    卢万海一拍掌,欣喜道:“既然白兄弟认识孟小姐,那就好办了。能不能给个痛快话,咱们生意也好继续做。”
    白大方侧头望向瘫坐在桌上喘息的孟希苼,刚才下楼途中,这姑娘三番五次旁敲侧击问他会不会给卢万海一首歌。
    孟希苼在装模作样遮掩,可语气里的期待白大方不难察觉。
    而且她猜对了一件事,她的故事不说会让白大方心里产生多大愧疚,但至少有了那么一个小疙瘩……
    白大方点头答应:“只要孟小姐没问题,我随时都行!”
    走一步看一步,先瞧瞧那人要拿孟希苼和自己做什么文章。
    卢万海拍桌叫好:“太好了,不过白兄弟,我们对歌曲还有一点要求。”
    白大方耐着性子道:“你说。”
    卢万海搓搓手,眉飞色舞道:“现在市面上情情爱爱的歌太多了,我想弄点不一样的,需要一首能唤起人思乡之愁的歌曲,来契合唐糖的专辑主题,白兄弟你看方便不?”
    白大方点头答应:“成,明天还是这地方,你把养殖场地契还有转让合同给我,我把两亿打你账户,外加一首歌曲。”
    卢万海目的达成,搂着唐糖大笑离去。
    白大方打发钱章先走,顺带将背起吉他包,准备离去的孟希苼重新按回椅子。
    “你……你又干嘛。”
    孟希苼见白大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头一阵慌张。
    “劳烦帮个忙。”
    白大方一屁股坐上桌,居高领下俯视着孟希苼。
    孟希苼不安地转动手指,反问道:“啥忙?”
    白大方将昨天才到手的玉印章丢到孟希苼面前:“能替我和你爷爷求两个字吗?价格好说。”
    书法篆刻不分家,除去书法外,孟善书同样是震炎首屈一指的篆刻大师。
    人总归会有些虚荣心,由孟善书给“红门”落笔刻章,分量还是不小的。
    孟希苼不满皱眉,不免回想起年少时的心理阴影。
    她讨厌别人意图通过利用她去求孟善书墨宝,何况揽秋节她才刚和孟善书闹翻,爷孙二人现在还互相赌气呢。
    “为难就算了。”
    见孟希苼脸色不对,白大方伸手打算将玉印章拿回。
    孟希苼却抢先抬手盖住印章,犹豫许久后,她冷声道:“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配合我,还得欠我一个人情。”
    “怎么配合?”
    “你跟我来,到时候你会知道。”
    她好似生怕白大方反悔,立马将印章收进自己短裙裙兜,扯紧背上吉他包,准备下楼离去。
    白大方缓步跟上,二人一起离开大厦。
    站在路口处,白大方掏出手机问:“去哪,我打车。”
    孟希苼诧异眨巴眼睛:“你那吉普呢?”
    “被烧了。”
    “你就那一辆车?”
    在孟希苼的印象中,白大方这种“纨绔”换车应该比女人换衣服还勤快才对。
    白大方摇头:“算是吧。”
    严格来说,那一辆车都不是他的。
    孟希苼总觉哪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抬手拦下一辆出租,孟希苼报出一处小学地址,半个小时后,出租在校门前停下。
    一下车,孟希苼立马开口问:“你会做饭吗?”
    白大方摇摇头:“不会。”
    “那你去买点下酒卤菜。”
    孟希苼指向不远处一家卤菜店,催促白大方赶紧过去,自己则照旧走进校内小卖铺,买上一打啤酒。
    白大方提着卤菜返回,孟希苼将啤酒交到他手中。
    男人左手啤酒,右手卤菜。
    孟希苼左看看,右瞧瞧,怎么看怎么觉得寒酸。
    “算了吧,反正也就来这一回了……”
    她在心里嘟囔着,重新返回小卖铺,给白大方手里再添上半包酒鬼花生。
    领着白大方一路上到八楼,孟希苼掏出钥匙开门。
    今天的孟善书难得没有喝酒,正在阳台上泼墨挥毫。
    一阵秋风拂过,将孟善书刚写好的两排大字吹出阳台,飘飘落于楼下,清洁工正巧路过,转手扫进垃圾堆……
    听见开门声,孟善书放下手中毛笔扭身回望,呆若木鸡。
    孟善书不是没想过某一天自家孙女会领男人进门,可实在没预料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他瞧见孟希苼还特意从鞋柜抽出一双拖鞋屈膝蹲地,将拖鞋恭恭敬敬地摆到白大方身前,一副贤妻良母的小媳妇做派。
    孟善书瞬间一张老脸黑得能炼出三斤铁……
    孟希苼余光瞥见自家爷爷神情,心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笑盈盈地从白大方手里接过啤酒卤菜花生。
    “我去厨房,你和我爷爷聊。”
    白大方换上拖鞋进门,他脑子也是蒙的,本想和孟善书打个招呼,却见老人家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吞。
    房间内气氛持续保持低压,直至三人坐上餐桌,孟善书才说出第一句话。
    “他是谁?”
    孟希苼打开三瓶啤酒,分别摆到各自面前,面无表情回答:“梅梅男人。”
    “咳咳咳……”
    刚拿起筷子的白大方猛地一阵咳嗽,他想解释,桌下孟希苼却猛踩他脚背,暗示不让他多嘴。
    女孩脚劲不大,柔嫩脚掌隔着黑丝,在男人脚背上用力摩挲,那丁点的疼痛对于白大方来说更像是一种享受。
    孟善书脸色更是难看:“既然是归家孙女的男人,你怎么领回家了?”
    孟希苼打了个哈欠,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态度轻浮道:“他把我睡了,现在也是我男人了。”
    “咳咳咳咳咳!”
    白大方咳嗽声变大,桌下孟希苼踩压他脚背的力道也逐渐加大。
    五颗葱郁脚趾隔着黑丝不安分扣动,白大方偶尔还能感受到孟希苼的肌肤触感,想来她脚掌上黑丝应该已经被扣破了几个小洞……
    “你……你……!”
    孟善书把酒杯用力往桌上一蹬,气得说不出话。
    孟希苼灌一口啤酒,夹一口卤菜,泰然自若。
    “我今儿先领他回来见见你,改明我再拉他去和归梅梅坦白,一旦撕破脸,你老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你和归家老头几十年交情,低头不见抬头见,各自孙女闹出这种事,也怪尴尬的。”
    孟善书怒而拍桌,抬手指向大门,大吼一声。
    “滚!”
    孟希苼不屑冷哼:“滚也行,我俩好歹爷孙一场,你得给我留点嫁妆。”
    孟善书怒目问:“你要什么?”
    “你老东西穷得叮当响,也就一门手艺。我不奢求你那些个字画,他最近新公司要开业,想劳烦你给刻个印章。
    对了,他公司叫红门,红色的红,大门的门,你别老眼昏花搞错了。”
    孟希苼将白玉印章丢至孟善书身前, 往椅子上后仰一躺,静静等待孟善书的答复。
    孟善书拿起印章,佝偻着背踱步走向书房,一言不发。
    如果这是孙女的嫁妆,哪怕心头再愤怒,孟善书都没有理由拒绝。
    养不教,父之过。
    孟希苼的父亲自她出生起就在前线,教养她是自己这个爷爷的责任。
    闹成今天这样,他孟善书难辞其咎!
    白大方瞧在眼里,心里实在不大舒坦,正欲起身解释,手腕却被孟希苼死死抓住。
    姑娘手指扣进男人皮肉,对着男人不停摇头,酒红色瞳孔在颤栗祈求。
    在孟希苼的注视下,白大方终究没能说出半个字,目送老人颓丧着走进书房。
    关门声沉闷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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