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娘凶猛

    
    跟着管家指引，白大方来到会客处，一进门，就有几只小鱼小虾想上前攀谈的，被管家三言两语打发走，他事后不忘提醒白大方。
    「老爷办宴，总有不知好歹的混进来充数。来者是客，又不能随便轰出去，姑爷你莫搭理。觉得烦，通知小的，小的帮你处理。」
    穿过走廊，来到一处大厅，管家指着厅门：「这里头的才都是贵客，得劳烦姑爷你进去稍稍应付一二。」
    白大方一脸为难：「我谁都不认识，怎么应付。」
    别的不虚，场面活白大方最不擅长，尤其是面对一大堆人讲话。
    「姑爷，这就你就不懂了，你只需要告诉他们你是费家姑爷，立马就会有人主动来认识你的。」
    费禅耘有个女儿这事在上层圈子里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费禅耘保密做得太好，没几个人能获取费桑瑜的信息。如今突然冒出一个「姑爷」，十有八九都会来巴结。.
    瞧管家得意洋洋的模样，是尝过不少甜头。眼下费禅耘风头正盛，身边奴才跟着鸡犬升天，那叫一个风光。
    白大方笑笑应付，心里不免琢磨，从衣食住行到办事风格，费禅耘显得太过高调，可以说是找死一般的高调。
    物极而必衰，白大方不信费禅耘不明白这个道理。
    儿子一满月酒就是这么大动静，在盛都官员八成尽数到场。有些还没得请帖，舔着脸硬来的。
    百官动作这么大，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没有半点反应，等于说在默许。
    现在白大方眼看他宴宾客，不知日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推开厅门，白大方迈步走入，众人齐刷刷扭头望来，看得是白大方，也看得是他身后卑躬屈膝的费家管家。
    为了省去逐个自我介绍的麻烦，白大方干脆一进门就直接抱拳：「诸位，鄙人白大方，费家姑爷……」
    就像白大方上不来公开课一样，他并不擅长在人前讲话，说了一箩筐并不漂亮的轱辘话，铆足了气势，却无半点营养，甚至引得一些人发笑。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告诉众人，自己是费禅耘女婿！
    啪，啪，啪……
    有人率先带头鼓掌，随后厅内掌声雷动，不着边际的奉承话一句接着一句，说给白大方听，也说给费禅耘听。
    突然有个声音拉高音调：「白姑爷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白大方闻声望去，嘴角微微抽搐，满脸尴尬。
    坐在轮椅上的归梅梅手中端着清茶，朝白大方微微举杯，以茶代酒，略表敬意。
    归梅梅身后是归叶叶，姐妹二人穿着同款古装华服，
    归梅梅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哪怕坐在轮椅上，都显得贵气且身段窈窕，气若幽兰。
    短发垂下，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黛眉轻点，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秀而不失丝丝妩媚。
    归叶叶和归梅梅唯一的区别是水裙呈艳红色，乌黑长发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
    这是白大方见双胞胎姐妹最像双胞胎的一次。
    不同于不同百姓逢年过节才穿身好衣裳，震炎上层名流中，尤其那些官家贵族，平日大场合都会身着古装，甚至用作常服，从而体现自己的地位。
    揽秋节时白大方就想过，一身书卷清气的归梅梅最适合穿着古装，如今瞧见，比他想象中还要美艳三分。
    「归小姐客气了。」
    白大方礼貌回应，没有刻意遮掩他和归家姐妹相识。
    不过他现在毕竟是「费家姑爷」，话点到即止就可，归梅梅也不至于当众和他眉来眼去，使唤自家姐姐推她去往隔间休息。
    归家姐妹开了个头，众人开始逐个上前和白大方搭讪谈话，有不少人想留个联系方式，皆被白大方婉拒。
    忽然，厅门再次被推开，走入一个戴着墨镜，穿着灰色风衣的外国男人。
    「他不是人。」
    这是白大方看到这男人的第一念头。
    男人皮肤是一种病态的惨白，不见半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待他进门后，管家眼神示意一旁下人，下人们赶忙点头，主动扯上窗帘。
    男人朝管家微笑致谢，余光瞟见白大方。
    「你好。」
    白大方想和他握手，男人却直接忽略，伸头靠近白大方颈部，耸了耸鼻子。
    「好香。」
    男人震炎话发音并不太好，但足够白大方听清，直的不能再直的白大方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后退数步。
    管家上来和气道：「保尔公爵，这是我家姑爷，劳烦你给个面子。」
    名叫保尔的男人神情一愣，摆正态度打量一眼白大方，微微鞠躬。
    「请先生原谅我的无理，保尔向你道歉。」
    「没事……」
    白大方没兴趣和男人多话，扭头就走。
    这个保尔十有八九是某种妖兽，估计费禅耘也知道。敢光明正大的走进来喝这杯满月酒，一定是有十足的底气。
    管家怕白大方生气，跟上去解释道：「保尔先生是老爷的合作伙伴，脾气举止有点怪，姑爷你别往心里去。」
    白大方示意自己没事，心里忍不住好奇，回望一眼保尔，却正巧与其四目相对。
    保尔朝白大方友善挥手，目光再次落在他颈部。白大方打了个冷颤，移开视线。
    晃荡一圈，白大方来到归家姐妹休息的隔间前，轻敲房门。
    磨蹭一阵后，房门打开，里头除了姐妹二人，还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
    妇人惊愕望着门前的费家姑爷，目光在姐妹二人脸上一扫而过。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妇人起身离去，没有半点不识趣。
    「罗姨再见。」姐妹二人异口同声。
    妇人走远，归叶叶脸色有些难看，朝白大方不悦道：「愣着干啥，进来啊。」
    见白大方还愣着不懂，干脆直接上手，硬把他拽进房门，猛地把门一关。
    归叶叶回头叉腰：「你现在可是费家姑爷，众目睽睽来找我们姐妹，就不怕传出去不好听的？」
    白大方淡然一笑：「你们姐妹俩都不怕，我怕个啥？」
    归梅梅给白大方倒上一杯清茶，提醒道：「白老师，方才那罗姨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怕不是用不了多久，白老师你就得去和费尚书解释。」
    「没梅梅你想得那么麻烦，我和费禅耘只是表面翁婿，扯不上关系，我也用不着看他脸色。」
    白大方想要从费禅耘手里捞好处，得想办法让费禅耘主动配合，卑躬屈膝绝对达不到目的。
    归梅梅微微挑眉：「哦，那白老师你和费家小姐也是表面夫妻咯？」
    白大方两手一摊：「我俩还没做成夫妻呢。」
    是没做成，不是不能做，只是早晚的事。
    归梅梅举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眯着眼眸，不知思绪。
    归叶叶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瞪大眸子盯着白大方，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吃的模样。
    这男人是一点脸都不要，和自己家妹妹说这般话，竟无半点羞耻，甚至好似还沾沾自喜。
    白大方来找归家姐妹可不是为了闹别扭，他端正神色问：「归小姐，昨天的事你和梅梅说了吗？」
    两个称呼，两种态度，归叶叶听在耳里，怪不舒坦。
    「说了，梅梅让我听你安排。」
    「那就好。」
    白大方松了口气，本来他还怕归梅梅反对让归叶叶去冒险。
    归叶叶不乐意了，拍着桌子喊话道：「我还没同意呢。腿长在我身上，你们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归梅梅放下茶杯，没有搭理自家姐姐。归叶叶的性格她清楚，如果不想办这事，就不会来自己面前添油加醋。
    「我只有一个要求，白老师你得保证我姐姐安全。」
    「一定。」
    白大方一口答应，这也是他心里的底线，若不然他也没脸见归梅梅。
    「不过我还是觉得意外，没想到梅梅你真会答应。」
    归梅梅往后一趟，身体松弛：「白老师想听原因吗？」
    白大方点头：「洗耳恭听。」
    「因为我相信白老师你，更愿意把姐姐交给你。」
    话落，白大方和归叶叶同时呆若木鸡。
    半分钟后，归叶叶蹭的从座位上蹿起身，脸庞比她一身长裙还要红上三分。
    「梅梅你说什么呢！！」
    归梅梅一脸无辜状：「姐姐你觉得我说啥呢，不是说得正事吗？」
    「我……你……」
    归叶叶语无伦次，严肃道：「总之你把话说清楚，别含糊。」
    脑子一乱，归叶叶一时忘了自己妹妹是个怎样的聪明人，心思算计哪有半点傻白甜。如果不是故意，又怎会把话说得含糊其辞，让人浮想联翩。
    归叶叶不明白，白大方可明白，可他又想不明白。
    你归梅梅自己往火坑里跳就算了，干嘛还非得拉上你姐姐呢？
    再说了，你考虑过「火坑」感受吗？
    白大方推辞道：「梅梅你肯信任我，我很感激。可这事真不能儿戏，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归梅梅笑容玩味：「我看不是吧，我觉得白老师你精力可充沛着呢，这不都还有空来费家当一趟姑爷吗。」
    白大方无奈苦笑：「能给个解释吗？」
    「姐妹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老师，这解释够吗？」
    他白大方到底是福是祸，暂时没得定数。
    「你俩念叨啥呢？」
    归叶叶听得一头雾水，还不清楚自己已经被妹妹给卖了，过段日子大概就要帮着数钱。
    当事人在场，白大方和归梅梅绕着圈子说话也累得慌，暂且搁置下话题，转问道：「今天你们为什么会来费家。」
    归武一是清流代表，按理说，应该和费家老死不相往来才是。
    「因为收了请帖，所以就来了呗。」
    归叶叶也想学自家妹妹当谜语人，奈何层数太低，归梅梅更是直接拆台。
    「长冒有个修建贫困儿童小学的项目，需要工部长时间出人出力出钱。爷爷和费尚书互相看不上，但该给的脸面还是得给。
    别说我们了，彭家也来人了，他们和费家的关系才叫水火不容呢。」
    费禅耘和彭才观两人从未臭味相投，反而是互相咬的比谁都厉害。这是皇帝要看到的结果，也是他们俩家富贵的保障。
    白大方惊讶道：「彭家也来人了，谁啊？」
    「彭常安。」
    归叶叶开口抢答，补充道：「彭常安和郡主的婚约大概是黄了，让彭常安成了圈子里的一个笑料。
    他心情很不好，刚才一直在闷头喝酒，所以你没瞧见他。」
    去死对头家喝满月酒，就算再怎么给足脸面，都纯粹是找不自在的，活活的受气。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彭家派彭常安过来，传递出将他抛弃的信号。
    白大方好奇追问：「这么多消息，谁告诉你的？」
    「我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这种事稍稍一打听就知道。」
    归叶叶混的上层圈子里，不少官家小姐和彭常安有过一夜鱼水，有的还保持了好几个月的男女朋友关系。
    因为要娶赵玥，彭常安前段日子收心消停了不少，可最近又传出他和某某某勾搭上的消息。也基本向外人宣告，彭家试图成为皇亲国戚的计划失败。
    「其实我挺佩服姐姐的，天天和那群放浪的大小姐们混一起，还能出淤泥而不染，保持洁身自好。」
    来自妹妹的突兀夸奖让归叶叶懵逼眨眼，心想老妹你也没少和那群大小姐打交道。还有玩得更开的赵家公主郡主们，平日可把你奉为座上宾。
    白大方喝着茶水，归梅梅一句话给他呛到喉咙。
    归梅梅这是在给自己姐姐辩解，不希望白大方误会归叶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白大方听在耳中，只觉归梅梅像个销售，费劲巴拉的给他推销自己姐姐，还不忘向顾客保证。
    商品绝对的一手货，特惠酬宾，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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