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寻不由自主的低下了眸子,犹豫了一番道:“大王他,抓到了一名马贼,从他口中得知当年召集马匪闯入王府羞辱曹夫人的人,正是摄政淮王。”
江呈佳听着,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愣了许久道:“你说什么?”
她满脸的不解与震惊,对吕寻所说的事情感到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当年那件事情,不是淮王后王氏犯下的业障么?”
“属下从云城那里听见这则消息,亦是深感震惊,可这却是事实。”
吕寻的再三确认,让江呈佳心中升起莫大的荒诞与愤怒。她死死的攥住拳头,努力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继续追问道:“所以...这个马贼是何人派来的?大王又是如何抓住他的?”
吕寻答道:“此人乃是付博所派,前来刺杀属下与付沉付大人的。谁知付大人巧用心计避开了追杀,才让此人没能得逞。此人祖上家传了一枚特殊形状的镖刀,在行刺付大人时,于他手臂上留下了伤痕,正与曹夫人手腕上的伤一模一样。故而...主公顺着这枚镖刀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这名马贼,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江呈佳这才知晓,为何宁南忧会说付博掌握着宁铮的诸多秘密?由此看来,当年曹夫人被辱致疯,也有付博的一本账。
她闭上眼,深调着呼吸,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此时,紧闭的屋门忽然被打开。江呈佳听见动静,转身望过去,便见宁南忧落着眸子,唇角染着一丝苦涩无奈,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她瞧着宁南忧孱弱飘摇的模样,心口惴惴一疼,眼眶顿时发红,朝他冲了过去。郎君还没缓过神,那小女郎便已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部,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呜咽起来。
宁南忧僵住身体,胸口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他被女郎压在了门框上,只能乖乖的任由她抱着。
吕寻见状,便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廊下只剩下男郎与女郎,他们热切的抱着,抱了许久也没有撒手。
江呈佳搂着他的腰际,哽咽说道:“这种事情,你应当早点同我说,让我同你一起承担。”
宁南忧垂眸苦笑道:“这样污浊不堪的事情,我怕脏了你的耳朵。”
江呈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满是心疼与委屈,心疼他的遭遇,替他那惨不忍睹的童年感到委屈。她紧紧环住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愿意听,你不必顾忌这么多。”
她轻轻道:“阿远,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过往的事情总会过去,未来会是一片光明。”
宁南忧与她对望,深深陷入了女郎明亮的眸子中,一阵心酸感动道:“我知道,我还有你。我也...唯有你了。”
郎君一字一字涩然艰难的说出话来,那份受伤后坚忍强抑的情绪,令江呈佳忍不住掉下眼泪。她踮起脚,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唇间落下一吻,温柔缱绻缠绵不舍。
宁南忧微微愣神,感受着那抹温润与柔软,心中的寒冰瞬间消解,他热切的望向她,如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抬起她的脸,深情且不能自抑的吻了回去。
过了许久,男郎才慢慢放开了怀中的女郎,各自喘息着、夹杂着湿润且暧昧的气息,依恋地抱在一起,互相不舍得将对方放开。
雪光铺满了整个天地,枯了芽的古树苍枝,受不住飞雪的积压,唰的一下坠了下来,惊得来往路人抬头望了一眼,急急的避了开来。
午后雪停。睿王府门前小厮清扫着车道上的积雪,马车停在巷子里,等了许久才见车夫牵着缰绳缓缓驶向了府门前。
宁南忧在吕寻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夫在吕寻的一声令下,斥着马匹朝安冉巷的右边行去。吕寻骑马跟在旁侧,神情严肃的看着前方。
马车一路行驶,约莫过了一炷香后,在付沉经营的小茶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地势偏僻,再加上雪后路滑,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车厢里,男郎伸出一只纤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挑起窗帘向外看了看,遂而起身弯腰从车内走了出来。
吕寻急忙下马搀扶。车夫便驶着马车往小茶楼挨近的巷道最里面行去。
宁南忧动作缓慢的绕过茶楼的后门,沿着蜿蜒的廊道,抵达最深处的楼亭,便看见一群精督卫将那里团团围住,廖云城站在中间,而他的对面则背着身体跪了一个衣衫破旧、发髻凌乱的女郎。
宁南忧往前走两步,略有些吃力,便干脆沿着廊下的长栏坐了下来。吕寻走到他面前,他便顺势吩咐道:“将她提过来。”
吕寻得了令,便气势汹汹的走到了楼亭中,向廖云城招了招手。
屋亭内的男郎立即走上前揪住跪在地上的女子的衣襟,狠狠的朝后拖了过去。
那女子被突然收紧的衣襟领口勒住了喉咙,窒息感扑面而来,她挣扎两下,却拗不过廖云城的手臂,只能任由他拖行。
她被狠狠的摔在了宁南忧的面前,衣领放开的那一瞬间,猛地吸了两口气,疯狂的咳了起来,涨得满脸通红。她喘了许久,还没缓过神来,便被吕寻一把拎了起来,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那里。她看见对面的红木长栏上,坐着一个身着浅青色长衫、随意揽了个发髻的男郎。
这男郎低垂着眼眸,浓密卷翘的睫毛正在阳光下如蝉翼般微微颤动,脸庞的轮廓清晰标致的映在她眼中。他懒懒的看着廊下那一排野花,未言一句,像只坠落人间的精灵,坐在那里恬静而美好。
她盯了很久,终于出声问道:“殿下到如今...才想起奴婢么?”
那郎君仍不发一言,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似的。
于是,她继续说道:“殿下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奴婢无时无刻不惦念着您,若殿下还需奴婢效力,奴婢定然万死不辞。”
她说得情真意切,宁南忧却没有看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在膝盖上。他轻轻的皱了眉,吕寻便立即夺步上前,抡起手掌向她抽了过去,高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大王面前说这些话?”
这女子被他一掌打的摔到了地上,唇角延出一道血迹,左脸立即红肿了起来。她伏在地上抽动了一下,扭头朝吕寻望过去道:“吕将军,殿下都还没说些什么,你倒是急了?我好歹也是薛夫人身边的掌事婢女,你敢如此待我?”
廖云城于一旁冷眼看着,哼笑一声道:“呦,方才不是还说...你愿意为殿下效力,万死不辞么?怎么这会儿又搬出薛夫人来挡灾了?”
“我怎么样,轮得到你们两个论说么?”那女子高声呵斥着,狼狈如同疯妇。
这时,坐在长栏上的郎君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缓缓扭过头来,目光平稳而冷淡的看向地上的女子。
她即刻对上郎君的眸子,带着一丝期盼与欢喜,喃喃道:“殿下...殿下您终于肯看看奴婢了。”
谁知这郎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她倏然一愣,猛地跌坐在地上,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呆呆的凝望着眼前的男郎,自言自语道:“殿下、殿下竟然不识得奴婢了么?”
宁南忧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识得你?你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么?”
那女子像是被利剑狠狠插入了胸口,脸色瞬即变得惨白,她舔舐着干涸的双唇,两眼空洞洞的毫无神气。她停顿了好久,开始慢慢摇头,紧接着加快了速度,变得疯狂、变得可怕。她不可置信道:“殿下,我是黛卿啊,是那个自小被你救下,遂在你身边服侍的黛卿啊。您怎么可能不记得我?您...”
“黛卿?”宁南忧将这个名字在唇间念了念,表情极其冷漠,顿了半晌道:“原来是你?”
黛卿喜出望外的盯着他,十分高兴道:“殿下记起奴婢了?殿下,这么多年来,奴婢一直惦记着您,奴婢...”
她还未讲话说完,身前的郎君便冷冰冰的打断了他:“孤还记得,孤儿时与曹夫人在别院住着的时候,是你向淮王后通风报信,告诉她,孤与曹夫人行为不轨,欲偷窃府中财物,引得王后将我们母子狠狠的责打了一番,是也不是?”
黛卿连忙摇头道:“不、不是...不是。奴婢没有,奴婢当时只想为您和曹夫人求得一点炭火,谁知华七那个贱人,竟跑去代王那里多嘴,这才、这才...”
她说得结结巴巴,连谎话都编不完整。
宁南忧勾着唇角,轻挑了挑眉头笑道:“这么说,你当时还是为孤和曹夫人着想?是华七让孤误会了你?”
黛卿疯狂点头,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向前两步欲抓住郎君的衣摆,却被吕寻与廖云城一人压制一边的肩膀,牢牢的控制住,完全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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