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蹲在水井旁洗碗,竖着耳朵,听到柱子娘的话后,抹布摔进水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老三,你别去。”
刘氏扭头,喊上朱大妹,“大妹,咱俩走。”
不把孙大忽悠娘嘴撕烂,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朱老三道:“嫂子你和大妹在家待着,我自己去就行。”
有他一个,足够对付孙大忽悠娘。
刘氏解释道:“你是个男人,和孙大忽悠娘吵起来,人家会说你欺负女人,我和大妹去,我们都是女人,动起手来,别人会说我们欺负人。我保准让孙大忽悠娘吃不了兜着走,想把咱家赶出村子,我呸,谁借她的胆子!”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孙大忽悠娘恬不知耻,专门和朱家作对,刘氏忍她很久了!
朱大妹话不多,走向柴火堆,捡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在手里掂了掂,还算顺手。
“二嫂,走吧。”
刘氏抓起水盆里的麻布,拧干了,握在手里,一声令下,“走。”
今日,不是孙大忽悠娘死,就是孙大忽悠娘亡!
朱老大和朱老二兄弟俩刚要进门,瞧见怒气冲冲的刘氏和朱大妹。
“这么晚了,你们俩干啥去?”朱老二好奇问道。
刘氏一把推开挡路的朱老二,没好气道:“起开,女人办事,没你们男人说话的份。”
莫名其妙被嫌弃的朱老二,脚步踉跄,幸亏朱老大伸手扶了把,他险些摔个狗吃屎。
“你这婆娘,我就问一句,你凶什么!”朱老二指着刘氏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吐槽道。
朱老三走过来,“二哥,你别怪嫂子,是孙大忽悠娘挑事。”
等他把事情原委说了遍后,朱老二明白刘氏为何如此生气。
“孙大忽悠娘吃饱了闲得慌,让你二嫂去教训她一顿也好。”
说完,又不放心,想起自家媳妇的火暴脾气,和闷声不爱说话的朱大妹,朱老二紧张道:“我还是跟着去看看吧,万一孙大忽悠娘打红了眼,我不能让我媳妇吃亏。”
朱老二把药全都塞到朱老三怀里,转身,追出去。
“媳妇,你等等我。”
朱老大没拦着他,和朱老三提着药,送进厨房。
张氏接过,拆开一包,架火煮药,同时,不忘给张郎中熬一碗解酒汤。
煮好后,张氏端着药碗,送进小婉姑娘的屋子。
朱老大端着解酒汤,低头迈进旁边的屋子,走到炕边,拉起张郎中。
老郎中意识不清醒,嘴里嘀嘀咕咕,说着醉话。
“老先生,喝点解酒汤,要不然明早起来头疼。”朱老大说着,把一整碗解酒汤灌进老郎中肚子里。
本就一肚子水,又喝了一碗解酒汤,老郎中两腿夹紧。
“老朽要撒尿.......”
吴翠翠和柱子娘在屋里,朱老大没办法,只好把人扶出去,找个没人的墙根撒尿。
柱子娘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从门窗传出来。
“孙大忽悠娘是个纸老虎,欺软怕硬,和你家结上仇了,一个村子住着,她这个祸害,逮住机会,肯定会反咬你们一口。”
吴翠翠心态坦然,正如柱子娘所言,孙大忽悠娘是个纸老虎,嘴贱事多。
对付这种人,多说无益,讲大道理,她也不会听。
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顿,打服了,她就消停了!
摄政王不是第一次来朱家村,上一次,摄政王深夜来到朱家。
村里人只是震惊。
摄政王为何会踏足平民百姓家?
而且,不去别人家,只去朱家?
恰逢新帝登基,昌岗不问,吴翠翠用摄政王遍访民情的借口,搪塞过去。
村民们没亲眼见到摄政王,因此,只能选择相信吴翠翠的借口。
这一次不同。
村民如此恐慌,因为他们一些人,亲眼看到摄政王本尊。
以及,权叶辰暴虐嗜血的一面。
他们心里发怵。
权叶辰差一点掐死小婉姑娘,由此可以断定,两人之间肯定有过节。
小婉姑娘是吴翠翠娘家亲戚。
那么,小婉姑娘和摄政王有过节,就相当于朱家和摄政王有过节!
“嫂子,多谢你能来,和我说这些知心话。”吴翠翠看向柱子娘,和善笑道。
没想到,全村人都在犯疑心病,只有曾经“死对头”的柱子娘,为她,为小婉,为朱家着急上火。
“别整那些虚的,我来给你通气,是想让你长点心,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心思待在家里。”柱子娘实话实说。
无论怎么说,此事和小婉有关。
日后,她们三人离开,朱家人的根基在朱家村,他们不会搬走。
小婉需要静养,不宜惊动她。
吴翠翠挺身而出,“我这就去,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话说清楚。”
柱子娘:“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走出朱家,朝村口走去,见状,张氏,朱老三,朱老四,朱三妹,刘成,还有照顾老郎中撒完尿
的朱老大,全都跟上去。
“我们也要去。”大丫二丫趴下炕,牵着正要打盹的张名朋,跟着大部队,去给奶壮声势。
一行人来到村口。
村民们聚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劝和道:“老二媳妇,你快松手吧。”
“孙大忽悠娘,你认个错,这事就算了,别逞能了。”
“不行!”
刘氏揪着孙大忽悠娘的头发,刷碗用的麻布,从后面兜住孙大忽悠娘的嘴,如同上马嚼子,让孙大忽悠娘嘴角咧到最大。
“孙大忽悠娘活该挨打,让她乱说话,找不自在!”
朱大妹手里的木棒,已经碎成两半,当着大家伙的面,硬生生打折孙大忽悠娘一条腿。
“呜呜呜~~~”
孙大忽悠娘疼的五官扭曲,满地打滚,两边脸上是清晰可见的五指印。一条腿折了,如同一滩烂肉躺在地上,她使不上力。
想哭想叫,奈何嘴被堵上,压根说不出半个字。
“我告诉你,我们老朱家,好几辈都住在朱家村,我们想走,我们可以走,如果我们不想走,谁都别想赶走我们一家。”刘氏这话是对着孙大忽悠娘说的,周围的村民也都听出来了,朱老二媳妇指桑骂槐,是在提醒他们别多管闲事。
朱大妹一把丢开半截木棒,看向战战兢兢的村民们,出言道:“还有谁想让我家滚出朱家村的,站出来。”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朱大妹抡棒子那条胳膊还是麻的,但不妨碍她继续教训人。
“大妹,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祖祖辈辈都认识,我们没想赶你们走。”有人说道。
朱大妹不信,冷笑道:“你们要是不想赶我家走,为什么和孙大忽悠娘聚在一起,别以为我耳朵是聋的,你们刚才说过什么,我可都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刘氏挺直腰板道。
村民们有理说不清,想要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刘氏和朱大妹这副样子,压根听不进去他们的解释。
清风吹过,朱大妹脸上的纱巾随风而动,脸上的伤疤淡去,这是小婉姑娘的功劳。
做人要知恩图报。
“我告诉你们,摄政王已经走了,小婉姑娘没招惹你们,我们家也没招惹你们,你们摸着良心问一问,有多少人在我家做工,拿着我家的工钱糊口,有多少人受过小婉姑娘的恩惠,生病吃药,没少麻烦小婉姑娘。”
村民们点头,“大妹,你说得对,我们心里都清楚,你容我们把话说完,不是你想的那样。”
闻言,刘氏一脚踢开孙大忽悠娘,指着众人的鼻子道:“装什么装,就算你们想赶我们走,至少用个光明正大的手段,背地里计划着,去我家闹事,拆我家房子,砸我家锅,往我家水井里下药,是什么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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