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嫣然仔细地给林燕芝绑好披风后,便带她回了东宫。
程东瞧见,欠了欠身,很是机灵,挥手让其他宫人都先退下,自己也退了出去,细心地关好了门,在门外站着。
林燕芝飞快地走到床边,当她看到秦天泽一脸苍白,躺在床上的模样,心不由得又是一疼。
她跌坐在床旁,伸手摸着他的脸,又给他探了探额头,见没有发热便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她哽咽道:「殿下,你怎么这么傻?你是这大秦的太子,怎能不顾自身安危来救我?我这么不好,惹你伤心,又不懂谅解,你怎么……殿下,你快醒醒好不好?」
秦天泽依旧没动,林燕芝紧抿着嘴,抹了把眼泪后,接着又道:「殿下,你心中其实是想成全宁王的吧,那你便要快些醒来,不然,若陛下醒来要下旨意,你却还在这睡,那就晚了……」
她说了良久,秦天泽还是毫无反应,她渐渐的低下头去,无措又茫然地紧攥着手。
「……殿下。」
一旁的苏嫣然看着,突然歪头抬了抬眉,心中有个想法,走了过去,手按在了她的肩头,轻声引导:「燕芝,你心里知道的,殿下他最渴望,最想听到的是什么,你若不试试,说给他听,或许,就能唤醒他。」
「我……」
苏嫣然对她温柔的微笑着,轻拍了几下,便走了出去,同程东一起站在外面。
「太子妃。」
「程公公,殿下是何时醒来的?」
程东眼皮子眨了眨,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叫,他就知道!殿下的演技果然不太行啊!
刚才,太子妃走后,殿下就已醒来,第一句就是问林大人如何,可有被凌妃伤着?
他便如实说林大人无事,不过,因皇后娘娘怪责,被关在了刑役处。
殿下一听,竟强撑着要下床将人接回来。
见此,他连忙阻止道:「哎哟,殿下仔细,别着急,太子妃已经过去了,奴才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林大人当真心系殿下,无论如何,定必前来探望,到时候她看到殿下因她而抱恙不醒的样子,想必会自责,倾吐心声,殿下便能知道林大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见殿下犹疑道此举不好,他便又道:「殿下,这你就不懂了,那些话本子都是这么写才能抱得美人归的,这两个人在一起啊,除了一颗真心外,还得加上一些小心思才行。」
他好说歹说,又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一时情急,便硬将殿下给按了回去,还抬手盖了盖他眼睛。
现在,太子妃如此一问,那里面,莫不是林大人在同殿下置气着?
槽了槽了,这可是他出的主意……
程东下意识地身子往后倾了些,想听听里面什么情况。
苏嫣然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关心则乱,公公放心,燕芝没看出来。」
程公公干笑了下,点了点头。
苏嫣然淡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瞧着那扇门,心中盼着:殿下可要演得好一些。
里头,林燕芝思想斗争着,想到他为了自己命都不要了,那她又何必执着那些?
而且,凌妃说得也不无道理,在这古代,以她的身份背景,除非帝后不在,朝臣赞同,否则,当他的正妻,自是不太可能的事,听说当年,皇帝娶皇后,真心是有,可更多的也不过是为了拢络。
如此一想,太子之位看似尊贵非常,其实也是可怜,连婚事都是国事。
其实,嫣然姐姐同她坦言了那些后,她便想明白了些,他并没有负她,自己也痛苦着,若她再如此,便太过娇情了。
想通了后,她便握住了秦
天泽的手,缓缓道:「殿下,你若醒来,我便……」
「燕芝。」
林燕芝话都未说完,便见秦天泽睁眼看着她。
「殿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林燕芝高兴得又哭又笑的,「可还有哪疼着?我现在给去叫太医来!」
她起身要走,手却被他紧握着,晃了晃。
「太医已来看过,对不起,我……早在你来前,我便醒了。」
林燕芝愣了愣,不禁道:「你刚都是装的?」
秦天泽羞愧地转过眼去,不敢看她,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不继续装下去?」
「因为……我知道你刚要说什么,可我想了想,你因我哭红了眼,担心不已,我却如此骗你,实在不该,日后你知道了,或许便会对我寒了心。」
他咬了咬牙又看向她道,正色道:「燕芝,我不希望你是因今日的事而应许终生予我,而且,你也不必内疚自责,反倒是我,考虑不周,害你差点丢了性命,幸好,你无事。」
林燕芝定眼看他,笑着轻说了声:「傻瓜。」
她坐回了床边,捧着他的脸道:「我应许你,不为他,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待在你身边,当然,我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真相,若以后,你当真负我,再迎其他女子,那我们便就此断了,我出宫做我的侠士,从此山高水远,互不打扰,如此,你可同意?」
秦天泽望了她好一会儿,坚定又深情地说:「燕芝,若我当真负你,便叫我殒命。」
「在我家乡,发誓就跟吃菜一样,随口而已,不可信。」
「……竟是如此?那要如何才能相信?」秦天泽作苦思状,「都说剖心为证,早知刚才,李太医为我救治时,我就努力醒来,让他剜下一瓣……」
林燕芝被他逗笑出声,轻轻打了他一下:「若真这样,你就不能在这同我开玩笑了。」
她凑近了些:「其实简单,立个字据,双方按个手指头,再盖个章便无可抵赖了。」
「此法甚好,那燕芝你来写,若我毁言,要我如何,你全都写下。」
忽然,秦天泽感到手心痒痒的,便看了过去,只见林燕芝笑瞇瞇地用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着。
待她写完,便又将看自己的小手同他的相贴。
「一式两份。」
然后,同他十指紧扣后,又掰起了他俩拇指,印了印。
「好了,就差盖章了。」
秦天泽心中甜意绵绵,呆呆地点头道:「我的印章就放在……」
倏地,话未道完,唇上感觉一软,他俩的唇瓣紧贴在一起,他不自觉地伸出了手,扣在她的后脑上,将她压向了自己,重重地加深这一吻。
下一刻,林燕芝却推开了他,一脸惊慌地给他顺气,秦天泽忍了忍,还是咳出了声。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殿下你可还好?」
「无事,立字据自当是要盖章方能起效。」秦天泽说完,自己却脸红了起来。
林燕芝见状,想打趣一番,却听到推门声响,只见程东走了进来道,心虚地看着林燕芝,夸张道:「林大人,你看!咱们殿下对您是多么的深情,昏迷中都只喊着您,也唯有您来,才能唤醒咱们的殿下!」
林燕芝瞇眼盯着他道:「昏迷了也喊着我?当真?」问的却是秦天泽。
秦天泽认真地想了想:「若是昏迷,应是唤不出声。」
被拆台的程东,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又讨好地笑道:「是奴才记错了,是殿下快醒来时,一直在唤大人您呢!」
「如此——」林燕芝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不是我
唤醒的殿下,深情什么的……」
程东紧闭着眼,伸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可怜兮兮,又一脸歉意地对秦天泽道:「殿下,奴才﹑奴才不是有意的,林大人,您也别生殿下的气,这馊主意是奴才给出的,您要气便气奴才吧,可殿下却是对你情深,醒来第一时间便是问您,想着您的安危,这句,奴才绝无瞎说。」
林燕芝见此,不再逗他:「好啦,我没生气。」她甜笑着看向秦天泽,「我都知道。」
后面进来的苏嫣然看他俩那掩不住的情意,便又带着瑾依出去,对她吩咐道:「你去我房中,拿冰灵霜来,燕芝那眼哭得,肿成那样,得涂些东西才行。」
瑾依听完,咬了咬唇,却不动身,而是说:「太子妃,您真的要成全林大人?」.
苏嫣然一听,温和的脸瞬间一沉,她蹙眉审视着瑾依。
片刻,缓缓道:「他俩本是一对,为来我成全她一说?你也是知道的,应该说,是殿下成全我才对。」
「可是,小姐您已是太子妃了,在这宫中,既是要待一辈子,那您当真就不为自己想想?若是以后,林大人取代了您的位置……」
「瑾依。」苏嫣然的眼神变得冷漠,「你今日,可是听了谁的胡言?抑或是,父亲同你说了什么?」
「不﹑不是的,没有。」瑾依不知所措,一股恼地摇手。
苏嫣然看她那样子,眸中的更是冷了几分,转头不再看她。
「位置?放心,皇后的位置我定会坐上,只是——」
苏嫣然突然轻笑了一声,觉得她既不懂自己,自己又为必同她多说,见她仍是站在那,便干脆抬脚,自己去拿。
瑾依连忙跟上。
老皇帝的寝宫中,皇后坐在床边,时不时给他擦去额上冒出的冷汗。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皇帝,眼里却不见几分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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