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社畜在东宫举步维艰

第一百七十章 驾崩

    
    「娘娘,您累了一天,可要去歇息一会儿?这里交由奴才吧。」卓松欠身问道。
    皇后轻轻摇头:「本宫不累,本宫要在等。」
    她看着老皇帝,轻笑了一声。
    遥想起当年,因先皇赏识她的哥哥,无意间牵了线,她同陛下得以相识相知。
    后来因陛下每每来时,都会同她说些蜜语甜言,又对她指天许下承诺,使得她不知不觉地动了心,最后满心欢喜地嫁给了他。
    可后来,因宁王名声渐盛,百姓们甚至开始拿他俩对比,有的更是说宁王跟着卫将军,给大秦打天下,扩疆土,朝政上也出了不少有用的主意,对百姓又平和亲近,最重要的是,先皇更疼爱宁王,若他要争,估计陛下也得让路。
    渐渐的,陛下听多了,日渐烦心,为了固权,他开始应许这个大臣的孙女为侧妃,那个大臣的女儿为庶嫔。
    刚开始,她也以为那些女子不过是工具罢了,陛下心中只有她一人,便也故作体贴,十分支持他,还主动替他张罗,制造机会。
    直到他登基后,她才明白,既便他对自己仍然不错,应允自己的都给了,人人也都道帝后恩爱非常,可她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工具」罢了。
    皇后伸手摸了摸老皇帝那张或因年岁,或因纵欲而变得不复当年初见时,那般俊俏的脸。
    「陛下,您看,您宠爱的凌妃一心要将您置于死地,您宠幸的那些现在也都在忙着担心,您去了以后,她们会如何,竟无一人主动来看望您,照顾您……」
    「唯有臣妾,唯有臣妾啊陛下,只是……」她俯身,在他的耳边又说了几句,见他额间又冒出了汗,这才停下了自言自语,又给他擦了擦汗。
    卓松在一旁,不发出一丝声响,只安静地待着,忽然,来了一个人。
    皇后抬头看了眼,开口问:「太子那边如何?」
    「回娘娘,太子已醒,只是……」刘嬷嬷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心中甚是为难,这两边侍候的日子真的是——可难过了!
    「只是什么?刘嬷嬷,你最近这些日子,倒是学会了如何对本宫隐瞒,避事不说了是吗?!」皇后厉声喝道。
    刘嬷嬷吓得一哆嗦,继续道:「老奴见太子妃一脸不悦的回来取东西,便问了瑾依,这才知道那个林大人竟去了殿下那里,两人当着太子妃的面,交谈甚欢,还牵手来着。」
    皇后一听,不禁一把将手中的锦帕一把丢开,直接砸在了老皇帝的身上。
    如此不敬的行为,看似因愤慨而一时不觉,却又似乎带着些有意为之的意味。
    「本宫不是下命将她关刑役处去的吗?!她怎敢?!」
    李嬷嬷给刘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自行回去,自己则给皇后顺气。
    「林燕芝——哼!当年的霍雪瑶想来也是如此诱惑陛下,本宫怎可让自己的皇儿同样如此被惑,让嫣然同本宫一样伤心?!去,让人将林燕芝押下赐酒!」
    李嬷嬷听见,却不动弹,只好言相劝:「娘娘,不可啊,那个林大人,殿下未醒时,娘娘倒是可以任意处置,可现在,殿下已醒,若娘娘当着殿下如此处置她,只怕殿下的身子……娘娘三思。」
    皇后听了进去,咬咬牙:「那本宫难道就让她如此祸害泽儿?」
    这时,不再装透明人的卓松,上前了一步,拱手道:「老奴有一话,不知娘娘可愿听?」
    「公公请说。」
    「谏命使乃太子言官,得天命而居,其身份特殊,便是娘娘,也不可随意处死,唯有皇帝才可。」
    皇后眉头紧锁,审视他道:「公公这是在替她求情?」
    卓公公淡笑道
    :「娘娘想差了,老奴同林大人并无任何交情,又怎会不惜惹怒娘娘,去替她求情?」
    皇后见他不似有假,便又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
    片刻,她便又道:「公公的意思是,这种小事,还得等陛下醒来?」
    卓松不直接回答,只道:「这……娘娘若是等不及,可先去问问苏大人,大人他都知道。」
    皇后听完,还真的起身要走,卓松笑着要弯腰恭送。
    只是,皇后才刚踏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一声咳嗽声,她顿了顿,又立马转身,坐回刚才的位置,握住老皇帝的手:「陛下你醒了?」
    老皇帝如同未曾中毒似的,双眸熠熠生辉,精神得很。
    他借着皇后的力,半坐了起身,看着皇后道:「你一直在照顾我?」
    听他的自称,皇后心中有些受宠若惊,便是在太子的时期,对她也是自称「本宫」,从未如此过。
    她垂眸,抬手按了按那未曾湿润过的眼角,软声道:「一直都在。」
    「我就知道。」老皇帝伸出了另一只手,叠放在皇后的手背上,「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皇后娘娘正要点头,然而,老皇帝接下来说的话,却是令在场的人都不敢做声,低着头,又同时偷偷看她。
    「雪瑶。」老皇帝拇指温柔地摩挲着皇后的手腕,「你不过是被二弟的花言巧语骗了一时,在你心中,我才是永远都在的那个,是吗?」
    皇后的心情瞬间从云霄之上,直坠下去,跌进冰川之下。
    她气得混身颤抖,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是直指他错认了人,还是忍下去,将这口苦涩吞下。
    「怎得抖成这般模样?是不是知道我给你亲手打了个镯子,高兴的?」
    说完,老皇帝竟掀开了床子,一脸兴冲冲的走下了床,边走边说:「镯子就放在……这是何处?卓松——卓松——!」
    卓松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老皇帝看着他道:「卓松,镯子在哪?」
    卓松走到矮塌前,拉开了了一旁的小抽屉,伸手往里按了一下,接着另一边的抽屉倏地弹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锦盒,打开给老皇帝看。
    老皇帝见到镯子,很是高兴地跑回去,直接执起皇后的手,给她戴上。
    「奇怪,那日你打盹时,我明明偷偷的仔细量过,不会有错的,怎么不合适了……雪瑶,你最近可是吃胖了些?」老皇帝又捏紧了她的手,硬是将镯子给她戴了上去。
    皇后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那痛得发麻,红紫了的掌指关节,唇瓣都差点被她咬出血来。
    老皇帝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满意地看着她腕上的镯子,喃喃道:「雪瑶,你要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他忽地抬起了她的下巴,手下用力地捏了捏:「不许再看他,知道了吗?」
    然后慢慢俯身,想要去吻她。
    皇后心中的那根心弦,终于绷了。
    她忍无可忍地拍开了他的手,站了起身,一脸忿然地看着他道:「陛下看清了,臣妾究竟是谁!」
    老皇帝羞怒地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下一刻,紧抓住她的肩,想要责问时,却又似茫然了。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回过神来,环视四周一圈后,目光落在了那仍在她腕上的镯子,忽地一咳,又咳出血来。
    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走了出去,坐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卓松回神后,跟了过去,老皇帝手顿了顿,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朕喉间干渴,想起了从前,你给她煮过的甜汤。」
    卓松淡然道:「陛下想喝,老奴这就去给您煮上一碗。」
    老皇帝不再
    说话,转头又专注地写着,卓松便躬身走了出去。
    不久,老皇帝拿着手中写好的东西,走回了皇后的身边,执起她的手,揉着上面的红紫,柔声道:「可疼?」
    皇后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抓住,她便撇过头去:「比不上心中的疼——臣妾今日可真是明白透了。」
    「朕的错,皇后别同朕置气,可好?」老皇帝嘴上如此说,眼眸里却并不见得有多少歉意。
    皇后沉默着,依旧不去看他。
    老皇帝见状,眼睛瞇了一下,把抱住了皇后,脸上不见有多少感情,声音却愈发地温柔道:「现在,朕的身边只有你了。」
    皇后心中冷哼了一声,余光看到李嬷嬷对她摇了摇头,便又忍下心中的憋屈,不再那么倔强的放软了身子,嗔道:「哼,陛下这会儿知道了,谁才是最心疼陛下的了?」
    曾经携手并行的夫妻,现在却是各自演起戏来。
    老皇帝浅浅勾起了嘴角,放开了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她,语重心长地道:「这个,交给云启,待朕去了,便让他宣读吧。」
    皇后僵了僵身子,瞪眼看着手上的东西,霍地转看向老皇帝,欲言又止的。
    老皇帝见她这模样,便又道:「皇后放心,年少时应允你的,朕一件不落。太子是从你肚子出来的,有云启相辅,自是能当大任。」
    这话听完,皇后心中刚复燃了些的心疼关怀,又被浇灭了,他既认为她只关心这些,那便如此吧。
    「谢陛下。」
    老皇帝点了点头,做完这些,整个彷佛被抽光了力气般,霍地倒了下去。
    李嬷嬷一惊,抬步就要去喊太医,却被皇后抓住了手,拦住了。
    皇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进气少出气多的躺在地上。
    片刻,直到他完全不会吸气后,她才放开了李嬷嬷的手,跌坐在老皇帝的身边。
    李嬷嬷暗自叹了口气,又连忙抬步出去,门外,正巧碰上卓松端着甜汤来到。
    「李嬷嬷如此神色,可是……」
    既便两人都了然于心,李嬷嬷仍是说:「陛下天子福泽,定会无恙,我去唤太医来。」
    卓松回道:「娘娘在里头,还是我去吧,嬷嬷回去照看一二。」
    李嬷嬷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去了。
    卓松则仍然捧着那碗甜汤,走到一无人的拐角处,将汤撤在那,闭眼轻声道:「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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