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一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不禁笑了:“高桥先生,这句话我可不同意。其他不说,你的记性那是极好的,不要说山平亮司的长相了,就连当年只给你做过一次笔录的日暮警部,他的长相你都还记得,不是吗?”
见高桥刚吾一脸震惊,林真一得意地挑了挑眉,一鼓作气说了下去:“高桥先生,你到底为什么会对山平亮司的死记得这么清楚?甚至因为他的死,还对日暮警部心怀怨怼?难道你和山平亮司是朋友吗?如果是朋友,为什么在当年做笔录的时候,你要将他描述成一个阴暗孤独的人呢?”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高桥刚吾僵着一张脸,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为什么要对日暮俊介心怀怨怼?因为他是个人渣,是个混蛋,他根本就不配做个刑警。不知道他脸上那道疤到底是谁劈的,怎么就不劈重一点,把他劈到地狱里去!”
他的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日暮俊介快步走了进来,并在林真一的身边坐下。他直直地看着高桥刚吾那张因愤怒而扭曲起来的脸,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仇视我?高桥刚吾,我自认在当年的案件调查中,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一切。如果你和你的同学们对山平亮司的死有异议,为什么当初在做笔录的时候,你们全都要撒谎呢?”
“是,我们都在撒谎,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高桥刚吾一愣,紧接着便痛苦地掩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中都带上了细微的哽咽:“当时不论是老师还是学校,都对我们耳提面命,一定要将亮司说成一个不合群又阴暗的人。
我们在做笔录前被分离开来,都不知道其他同学会回答些什么。如果只有自己说了实话,那么不就变成众矢之的了吗?而且当时已经马上要就读高二了,接下来的两年对考大学太关键了,如果这个时候被老师和学校针对,会有什么后果我们都不敢想。”
“所以你们全班都昧着良心,明知道山平亮司不可能自杀,却对我们警方撒了谎吗?”日暮俊介的脸上写满了痛心:“高桥先生,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是不是太迟了些?如果不是你们当年的笔录,我们又怎么会草草结案呢?”
“你放屁!你还有脸说我们?”高桥刚吾猛地抬起头来,双手握拳,怒目圆睁:“我们当年不是没有做过补救,虽然大家都知道,做这件事的后果也许会很严重,但是我们大家私下里讨论过了,不能让亮司白白地死去。
所以我们全班一起写了一封联名信,在信里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并且所有人都签了名字。我们下定了决心,即使学校以后会知道这一切,但是法不责众,为了亮司我们愿意冒一次险。
可是结果呢?那封信什么用都没有派上,你们警方还是很快就以亮司自杀结了案。日暮俊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那张惺惺作态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当年,我们写的那封信就是寄给你的。我不知道你是看了之后直接扔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打开,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亮司他已经死了十五年,什么都挽回不了了。”
“信?什么信?!”日暮俊介震惊地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压根就没有收到那封信!这一点我绝对可以发誓,当年我们就是因为没有人证和物证,才不得不以自杀结案的。如果我有那封信,有了几十个人证,还会草草结案吗?”
高桥刚吾冷笑一声,明显就不相信他的话。林真一在一旁劝道:“高桥先生,日暮警部说的都是真的,当时他是唯一一个坚持要追查到底的人。后来山平亮司的遗书出现了,证据链形成闭环,他才不得不结案。我们不会骗你,而且骗你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林真一的话让高桥刚吾有些动摇,他抬起眼睛对着高桥刚吾看了一眼,对方眼中的真诚确实不像是假的。他不禁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当时真的把信寄出来了,收件人就是你,不会错的。难道是,难道是邮局出了什么岔子,把信给丢了吗?”
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背后似乎有人为的因素在控制。日暮俊介想到这里,连忙问道:“高桥先生,你还记得当时你们把那封信投进哪里的邮箱了吗?有具体的日期吗?”
高桥刚吾犹豫着回答道:“我记得当时是2003年的7月初,具体日期我不记得了,但一定是在亮司那件案子结案之前。至于邮箱,就是学校旁边的那个,我们在学校写的信都会投在里面寄出去。”
难道说,信件是在投进了邮箱之后发生了什么吗?日暮俊介摸出手机,给信息科的同事打去了电话,让他们试着在资料库里查询一下,2003年的夏天,东京第一高中附近的邮箱有没有发生过失窃或其他可疑的事件。
日暮俊介打完电话后,审讯室里陷入了一种怪异的平静中。林真一仔细看着高桥刚吾的脸,他的脸上有着惊讶和痛心,甚至还有一些悔恨。
看来,尽管十五年过去了,山平亮司的死给他带来的冲击仍然带着余韵。
但是高桥刚吾是谁,他违法卖着违禁品,脾气差,还贪财好色,似乎更像个混黑道的。这样的人,也会为了一个十几年前就死去的同学这么痛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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