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的站在原地愣神很久才反应过来,四周静悄悄的,刚才发生的一幕有点虚幻,想继续跑但是外面黑黢黢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候外面忽然吹进来一阵阴风,灵堂地上堆着的黄纸被吹得到处乱飞,那长明灯本来就没油了,最后就只有一点火星子,但是阴风这么一搅,也一下子就被吹熄了。
杨嫂嘱咐过,长明灯千万不能熄,这下子我整个刚落定的心脏又跳了起来。
门外阴风阵阵,吹得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如果不是杨嫂还在这里,我都想直接跑了。
风一吹,棺材中那股腐臭味儿一下子就扩散开了,我直打干呕,那灵堂里其他的蜡烛飘飘忽忽,挂着的招魂幡张牙舞爪的摇曳,灵堂里挂着的那些东西都噼里啪啦的发出了撞击声,简直跟轻微地震一样。这肯定是要出事的前奏啊。
我真的有点害怕,想掉头就跑,可是又担心杨嫂,但我不敢进屋子去找,瞎子婆的棺材板都给掀开了,我进堂屋的时候肯定一眼就会看到躺在里面的瞎子婆。
“杨嫂,杨嫂!!”阴风夹着漫天树叶和细沙子,吹的我睁不开眼了,我站在院子里大叫着,但声音在阴风里飘忽不定,时远时近。
一下灵堂里好几根蜡烛都灭了,原本就不明亮的灵堂更加阴暗起来,阴风吹的灵堂里棺材若隐若现,掉落在地上瞎子婆的遗像从堂屋吹的往我这边翻了一个跟头。
我看着遗像依然似笑非笑的对着我,那感觉就像是瞎子婆向着我扑过来似的。
“杨……”我还准备叫两声,但这会儿就听到了沙沙作响的声,我突然就看到灵堂里的棺材这时候好像抖动了起来,阴风呼啸里我隐约还听到刺耳的怪声,就好像是尖锐的指甲在抓挠木板发出来的那种声。
灵堂光线随之越来越弱,供台上两支白烛依旧嗞嗞地燃着火焰,忽闪忽暗,映得四周杂物阴影重叠,看上去好不瘆人。
在最后阴风四起蜡烛熄灭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瞎子婆,缓缓地的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眼前蓦的有股更深沉的黑暗侵袭过来,它似从某个看不见的出口风里倾泻而下,将我包拢在里面。
这股比夜色更沉郁的黑暗挟着不可抵抗的阴寒,和令人窒息的腐臭。这种气味比浸在药水里的尸体更难闻。
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把许多具腐尸浸泡在一大缸在太阳底下曝晒多日的馊泔水里,黑暗阴冷和令人恶心到绝望的腐臭。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为什么要杀我?!
我想到刚开始张鹏想害我时候,大门撞开从外面涌进来的浓郁的黑焰,那丝丝缕缕的清幽浓郁香气不会错的。
是他在帮我!
“死色鬼,别磨蹭了,出来救命啊。”
在说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院子变的阴气森森了,首先就是堂屋桌子上,那摆放的铁盆嘭的一声落地,好想给什么东西打翻了,一股寒气凭空扑面而来,我就感觉浑身阴冷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顾不上那么多,起身就想跑,刚好头顶又是一阵讥笑,我抬头就看见房梁上出现了一张脸,煞白,眼睛通红,冲我阴乎乎的笑着,这是昨天吊在瞎子婆堂屋房梁上的那个东西啊。
她阴笑着直接从上面朝我脸贴了上来。
我根本就跑不了,眼睁睁看着头顶她狰狞不堪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却连做任何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但几乎在千钧一发,我就觉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惊骇的退了两步,一下就撞到了一个冰冷冷的怀里,侧脸隐约能看到色鬼男的眼眸一蹙,冷冽的鹰眼放射出一抹冰冷的寒光,嘴里冷哼一声,冰冷迈步间带着一股寒冷的气息,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径直对着她隔空一捏。
还没碰到身体,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为一摊黑雾消散了。
“不愧是麻杨婆子找的庇佑死丫头的正主,有点道行。”幽幽的声音从灵堂里面传了出来,天空挂着的毛月亮邪性的很,隐隐透红,有一种大凶的征兆。
那是一个沙哑难听到极致的老婆子声音,跟捏住脖子从喉管里挤出来似的,在这种环境听的让人发颤,可是蜡烛熄灭了,我抬眼看灵堂,漆黑如墨,什么都看不见,可是隐约还是感觉到了在灵堂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桀桀,敢毁太婆我养的司鬼,小子,你挺狂啊。”那难听沙哑的声音又补充了句。
我隐约觉得,这个我看不见听起来像是苍老的太婆,就是瞎子婆婆说想要害死我,想把我炼化成阴鬼的主。
色鬼男冷冽轻哼,脚步往前迈了步,寒风卷动,冰冷的开口,“要试试么?”
色鬼男话语刚开口说完,漆黑的灵堂门口就传出一声轻咦,随后我就听到那低沉沙哑难听的声音透露出惊讶之色。
“阴缘线,你们……不对…你……你是麻杨婆子给那个丫头找的……”这个时候那声音已经口齿不清了,好半天后似乎看出来一些名堂,颤抖的说:“你是冥……”
话一半的时候我就听到嗷的一声,瞬间整个屋子和院里阴风大作,也不知道哪里涌现出来的黑雾竟然从房屋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
我隐约感觉整栋老屋都好像要被掀开,供奉的桌子都不停地颤抖了起来,整个房屋里面挂在门板的东西和窗户,简直就跟地震了一般无二。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整个屋子被黑雾笼罩着,接着我就听到了很多呜呜的声音,好想有很多人在哭一样。
我感觉自己后面有一双手在拉扯我,连同地下也伸出了触手想要把我扯下去似的。
“滚!”
随着色鬼男一声厉喝,地上的灰渣忽啦飞起并朝墙面扑去,一阵狂飞乱舞。
不过的确相当迅猛,那些触手就跟被硬生生扯断似的,我都感到这片空间已经发生了本质的变化了,排山倒海的阵仗,我有点吃不消,生怕卷动的小石头和木板从上面落下来砸到我的头。
最后干脆蹲下来瑟瑟发抖的抱着自己脑袋,什么都不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还颤巍巍的抱头蹲着,就好像是在山洞里发生地震,感觉头顶上有细沙子落下来,四周过了许久才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
等我抬头的时候,影影绰绰的看到在自己前面色鬼男背对着我,我咕噜一下咽了口吐沫,说实话,现在这状态下的色鬼男浑身阵阵黑焰让我害怕,
阴风退散了,这屋子里的震动也逐渐消弱下去,渐渐地,整个屋内露出了原本该有的容貌。
突然亮起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的眯起眼睛,稍微适应之后,我发现整个院里就剩下了我跟色鬼男,满院子的狼藉一片。
“人呢?刚开始我听到了一个……”
我很激动的说了声,可话还没说完,色鬼男就淡然的说了句。
“跑了!”
听口气他没有多少变化,可是我却感觉他有点不太高兴,剑眉微微蹙起。
“喂…”
我试图说话,可还没完全说出口,他就转过脸来,在看到他脸色阴郁,透露出少许凌厉后,喉咙里的话就挤不出来了。
“为什么要跑回来?真是个蠢女人呢!”他淡淡的说,那面如冠玉的挂着一抹与他无关的浅笑。
刚开始那神秘老太说的话,提到了麻杨婆,还有麻杨婆给什么丫头找的庇佑的主,麻杨婆是谁?
而且那个我没看到面貌的神秘老太即使声音沙哑,但我还是隐约觉得有点熟悉,而且那个声音好想察觉到了色鬼男的一些秘密,后面的语气都变得惊恐起来。
神秘老太,麻杨婆,这个色鬼男的来历?包括我回来坐的死人车,还有我这几天以来经历的事情,一定是有联系的。
神秘老太说的司鬼应该就是那活纸人,又或者是张鹏,难不成鬼车是那个神秘老太弄出来的?
我一下就有种破开云雾的感觉,瞎子婆说背后有人要把我炼成阴鬼,我坐的那辆车,还有活过来的纸人,包括瞎子婆的死,都跟刚开始闹凶时候出现的神秘老太有关系。
背后人,就是她?
“你想的太简单了。”
色鬼男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着我,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嘴角轻钩,挂着一抹醉人浅笑。
“你知道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我足足有一座大山的疑问想要倒出来,到很显然他压根不想回答,我还没说完他就转身了,看样子是要走。
亦如他来时候那般潇洒的冒泡。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多少人,就因为你茫然不知的举动,全村人都要为你陪葬。”他的背影走向了院门,清幽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浑身蓦然地颤抖,我这样做,会害死很多人!
陪葬?整个村子?
我张了张嘴,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硬生生的对他吼了句,“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
“如果告诉你,是你姥姥做的,你信么?”色鬼男高大的身影停在了破财的院门口,说出这话后没有跨步,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
那一瞬间,我又哑口无言了,他微微侧头,似乎还嘲讽的轻钩了一下嘴,再没犹豫的走出了院子。
而我只能僵硬的待在原地,一直到他消失在黑暗,再也看不见身影。
色鬼男告诉我,这一切都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说我为什么要回来?难道只要我不回来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了吗?
还有,因为我茫然无知的举动,整个村外都要为我陪葬!从他的话语里,我嗅到了很浓郁的危险气息,感觉接下来肯定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就在我愣神不知所措的时候,大门口传出来两声咳嗽,我回头就看到杨嫂扶着大门,整个面色苍白的吓人,我赶紧走过去扶着她。
“七丫,我们回去,不守了,快走!”她表情很恐慌的模样,头也不回的出来带我出院子。
这地方那么邪乎,我也管不了了,在守下去真怕后半夜又会发生其他的事,从半山腰下来的时候,我问杨嫂刚开始怎么了,我在外面叫她的名字她怎么没答应。
杨嫂说了一个特别让我害怕的东西,她本来在堂屋等我拿煤油,但是那会突然刮起了阴风,隐约的从大门口进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当时没有怎么看清楚,可白花花的东西走进来后杨嫂就吓到了,那像是一个纸人,而且径直的走向灵堂,杨嫂被吓得不轻,赶紧躲进来偏房,那白花花的东西进来灵堂竟然在挪棺材。
透过虚掩的门缝,杨嫂终于看清楚了,当时竟然没喘上来气,吓得昏死了过去。
“那是人皮,一整张活过来的人皮。”
杨嫂哆嗦的给我说了这句话,我整个人觉得被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似的。
跟杨嫂一路从半山腰下来心里都慌慌张张的,杨嫂也挺害怕,扯着我的手抓的很紧,山里大半夜本来就很安静,路灯也没有,小路不敢走,走在村里的土路上,整个村都死寂沉沉的。
“小七,你今年有二十岁了吧!”可能是觉得四周太过安静,走在土路上杨嫂开口问。
“七月初七,算上这个月的话,还有六个多月。”我的出生日子,全村的人基本都知道,可能是因为日子很特别的缘故。
杨嫂嗯了一声,我听到她轻微的叹了口气说,“当初我嫁到村里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毛丫头,转眼都已经十几年了。”
我也有点感慨,那时候穿的灰不溜秋的,扎着两个辫子满村跑,其实村子里变化挺大的。
“你姥姥她……”杨嫂突然不说话了,笑吟吟的脸上微微变了下,然后抬头望前面看。
我往前一看,我们前面土公路旁边的电线杆子后,那里有白光照过来,我们头顶的月亮朦朦的,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随时可能如残灯熄灭,前面的白光明显的能看出来是车灯的那种,但这车灯又不是特别亮堂的那种,乌黄乌黄的,有点阴气森森。
那灯虽然不亮,可是能感觉出,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而且有转弯的趋势。
我俩刚贴边站好,我就看见那电线旁边的墙角拐出来一辆车,因为有房子挡住,所以我们在东西方向上看不见南北方向上的景象。
一看见那车,我就感觉杨嫂身体崩了起来,其实我的惊讶程度比杨嫂多太多了,差一点,差一点我就喊出来了。
是那辆破车,那天在警察局里看见的那辆破车,正缓缓的拐了过来,一点点的从墙角种探出它的样子。
从来没有一辆车,给我这么大的压力,哪怕是拉死人的灵车。
没有一点点声音,那破烂的小型客车出来后,我纠结的往那驾驶位上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哪怕是出现那天那个监控中的穿黑褂子人模人样的东西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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