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长孙颖并没有继续“为难”黄庭。作为听完了昨晚李治和黄庭谈话全程的人之一,她也能猜到这大型纺车是对付世家的手段,因此不敢怠慢,当即带着女人们出了门,寻找木匠和铜匠去了。
“怎么了黄庭弟弟?”众人离开后,赵青青凑了上来,看着神情有些恍惚的黄庭,嘻嘻一笑。
“你还笑得出来?”黄庭瞪了她一眼,轻轻一叹,“青青姐,你都教了她什么啊!”
“怎么了嘛!”赵青青努努嘴,“你敢说男人们不喜欢这个套路吗?恶堕什么的……”
“停!”黄庭脑壳疼,“这个先不谈。现在的问题是,她不想要自由的人生,非要当我的奴婢,就为了一个可能长生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办?”
赵青青敛容,略作思索后一脸严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追求仙道只是她给出的合理的借口,她的真实目的,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留在我身边?”黄庭满头问号,“那她图什么?”
“图你和她有灭门之仇啊。”赵青青叹了口气,“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正常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报这灭门之仇的。所以她另辟蹊径,不杀你,只是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烦着你,时刻提醒你是你害得她落到这等境地,让你终日活在愧疚之中……”
“这倒是有可能。”黄庭点头,“但我并不感到愧疚啊!长孙无忌勾结荥阳郑氏祸害蜀地百姓,死有余辜;长孙冲和长孙绚为长孙无忌报仇,不惜血洗兴道里,更是取死之道。整件事从头到尾,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那九嵕山呢?”赵青青反问。她也想知道九嵕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黄庭摇摇头,“我只知道我被玄都捉上天时,那些人还活得好好的,可坊间却说李世民和那些大臣妃子都死于雷灾。就算李世民的死有我一份助力吧,可那些大臣完全和我无关啊!”
“要不……去问问李勣或者二郎神?”赵青青提议,“他们俩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咦?”黄庭好奇,“青青姐怎么知道李勣和二郎神在场?”
“嘿嘿!”赵青青吐了吐舌头,“我之前也不知道。是听太乙救苦天尊说的。”
“青华大帝啊……”黄庭点了点头,“没看出来还是个闷骚的家伙。”
“这话你也敢说?”赵青青杏眼圆睁,下意识瞅了瞅头顶。
“放心,当他面我也这么说。”黄庭摊了摊手,他可没忘记在天庭的时候这家伙临走前还要摆自己一道的事……
两人终是没有去打扰李勣。再怎么认为自己是人,那也要别人也把你当人来看才行。从李治的反应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已至此,黄庭也只好不做人,改做神仙了。
既然是神仙,那就得尽量减少和凡间的接触。反正他们要带娄获去一趟蜀地,找二郎神也是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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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必再让李勣感受心惊肉跳的感觉了。
两人也没忘了买上几匹好马备上一些行李——娄获是个凡人,这一路上肯定是要骑马的。至于那三个家伙……之前也说要扮作凡人隐匿行踪来着?
反正李治在送他房子的时候,连带着把长孙家的家产也送了一部分给他。虽然不够他开邮局和造纸厂,但买几匹马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一路牵着马来到四人的藏身之处,轻轻叩响了门扉。
“黄庭?”门开,长耳兔熟悉的扁脸露了出来。他一见到两人,立马喜不自禁,“你们终于来了!是要准备好带我们去找慈航了吗?”
“正是。”黄庭点头,“急着去做的都已经大致处理妥当,剩下的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我们去一趟蜀地再回来也不迟——他们三个人呢?”
“在这里。”文殊和普贤从门两侧窜了出来,齐齐跟在长耳兔后面。
“娄获他说有事要办,已经离开许多日子了。”长耳兔见黄庭四处寻找第四个人的身影,解释道,“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我从哪儿知道他是谁?他不就是陈祎随便找来的军师吗?”黄庭摊了摊手。
佛门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赵青青。
“别看我呀!”赵青青面露愧色,“他一回来就和圣母吵架,然后就去忙字典的事,忙完马不停蹄就跑到长安来,我根本没有时间和他说这些。”
是根本就忘了和他说这些吧?长耳兔叹了口气:“那人你应该听说过,当年和鸿钧争夺道统失利,被称为魔祖的家伙——罗睺。”
“罗睺?”黄庭倒吸一口凉气,“就是传说中龙汉初劫的大反派?”
“成王败寇的事,不便单纯用反派来形容。”长耳兔表情严肃,“没见包括玉帝在内的天庭众仙也没把他怎么样吗?他只是道统之争的失败者,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看样子你还对他挺欣赏?”黄庭愣了愣。他还以为天庭所有人都对这种存在讳莫如深呢。
“一种道的失败不该由我们来定义。哪怕是邪魔外道,只要有人去信奉它,追崇它,那它就一定有可取之处……你就不好奇,罗睺他去干了些什么吗?”
黄庭这下倒真有些好奇了:“他干了些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长耳兔点头,“他这次去,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患呢!”
“大患?”黄庭嗤笑,“我有什么大患是要他来帮忙的?”
“有啊!”长耳兔也笑,“回鹘!”
…………
“边关急报!八百里加急!”
当天下午,边关的战报就送进了长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治不得不紧急召开一次堂会,召所有有资格入太极殿的臣子到场,连带着黄庭也隐去身形溜了进去——他实在是很好奇,长耳兔所谓的“回鹘”,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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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李治阴沉着脸端坐龙椅之上,显然已经先行一步查阅了战报,如今正酝酿着情绪。
群臣也纷纷交换眼神,惴惴不安起来——自太宗以来,对外战争无往不利,尽管大多数都是李靖和李勣的功劳,但此次的对手也比以往弱上许多——被打怕了之后无奈降唐的阿史那贺鲁。如果连这都打不过,那王文度和郑仁泰也太无能了点。
可看陛下的脸色,边关传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喜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莫非王文度又败了?
“人都到齐了吧?”李治终于开口,将战报拿起,摔到地上:“念!”
“是!”内侍手忙脚乱地跑到战报跟前,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脸也霎时间变得惨白:“禀陛下,叛臣阿史那贺鲁集结十万兵马突袭白虎关,梁建方、契苾何力二位将军一时不察,被围困山间。郑仁泰未发兵救援,与王文度将军合兵一处,虽攻破界牌关,却损失惨重,三万残兵仅余两万,同时导致梁建方将军战死,契苾何力将军被擒,四万兵马全军覆没。末将心系寒江关,擅自率兵支援苏定方将军,虽打下寒江关,却走脱了敌将樊洪,只杀敌三百,损兵一千五百。另,界牌关敌将王伯超亦走脱,领兵与樊洪会和,共一万一千余,屯于榆林河口。阿史那贺鲁得胜之后,亦带兵回援,屯于瓜州。敌军势大,而我军损失惨重,是战是退,还请陛下定夺!”
“都听清楚了吧?”李治起身,“十一万大军,才打进敌方门口,就已经损失大半。可敌军呢?只损失了四千!王文度这界牌关是怎么打的!还有郑仁泰,梁建方契苾何力被围,他为何不发兵救援!郑玄端!你来给朕讲讲!”
被点名的郑氏大臣拢着颤颤巍巍的手道:“回……回陛下,臣不在边疆,不清楚战局。或……或是贼军势大,郑……郑仁泰见事不可为,选择保存兵力,攻下界牌关。”
“好一个贼军势大。”李治气极反笑,“朕虽然不谙兵法,却也知兵十倍而围之的道理。那阿史那贺鲁就算凭着地利围住了四万大军,郑仁泰凭一万人马,亦翻手可救。可他呢?为了攻破界牌关的微末功劳,置四万大军于不顾,生生害死四万兵马!这就是朕的好将领,你们郑家的好子弟!”
郑玄端把头埋进膝盖,不敢言语。是个人都知道,郑仁泰若是想救这四万大军,是一定可以救下来的。但一来郑仁泰五姓七望出身,看不起回鹘兵;二来五姓七望同气连枝,郑王两家更是多有姻亲,守望相助;三来救援他们非但寸功未立,还会损兵折将,而与王文度合兵一处,至少有机会打下界牌关……典型的世家思想,却因此葬送了整场战争。
如今唐军算上那三千镀金的废物也只有四万左右的兵马,而突厥兵还有十几万,更是在瓜州和榆林河口形成掎角之势——这场战争,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唐朝,也迎来了自开国以来,最惨痛的战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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