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维度

    
    【消息已撤回】
    看着屏幕里短暂出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当一个不善表达情感的人说出我想你了，她一定是有着很糟糕的一天吧。
    十一从床上爬起，揉了揉充满血丝的双眼，在手机上回复。
    【我等会回去，你吃饭了吗？】
    【没有，刚才的信息你都看到了.....】
    【嗯。】
    王小花那里短暂的沉默，又回复过来。
    【一定是今天忙的头晕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
    十一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走入电梯，感受电梯的逐渐加速，减速，走出电梯。
    中央停车场先前闹剧留下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一切就仿佛没有发生过。
    由于先前的事件这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了十一，这让他们诚惶诚恐，展示出了极低的姿态和无比尊敬的态度。
    走进他们为十一早就准备好的穿梭机里，输入路线，高塔外的立场打开。
    穿梭机飞行在城市之间，因为是VIP航线一路畅通无阻。
    再次从高空俯视这座不眠不休的巨型都市，下面星光点点，这座城市的悲喜失去了被感知的可能，
    仅仅花费不到十分钟穿梭机都抵达了王小花的公寓楼下，十一直接从空中跳下，然后在落地的最后一刻开启构造物装甲缓冲落地。
    解除了装甲，但是走进单元楼前停住了，想了想走路去最近的一家披萨店买了一盒披萨和一听啤酒。
    楼道里很黑，空气不畅，有一股浓浓的饭菜味道。
    当十一走上三楼，也就是王小花的公寓层，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大爷将举起举起手里的霰弹枪。
    “哦，原来是你小子，我还以为公司的人要来拿走我的房子。”
    老汤姆是住在王小花隔壁的邻居之一，是个退休的独狼探险家，老家伙早年也是个狠角色，攒钱买下了这间公寓，可惜现在已经提不动刀了，只能靠着微薄的存款度日。
    十一从那一听啤酒里拿出一瓶，老汤姆放下霰弹枪，熟练的结果十一扔来的啤酒。
    打开披萨盒子老汤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发出赞叹声，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回头见了，老家伙。”
    拿出钥匙打开了公寓门，家里点着蜡烛，带着熟悉的味道。
    ”你回来啦。“
    王小花顶着黑眼圈凑了上来，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了，只是在等十一回家。
    “你身上好臭，你该洗澡了。”
    王小花的身上闻起来像檀木混合黑甘草的味道，其实并不难闻。
    “你才臭呢，你闻起来像上城区的秃顶中年人。”
    王小花有些尴尬地闻了闻自己身上，今天快餐店卸货流了一身汗，想回家洗澡结果停水了。
    “据说骑士联盟的几个水源世界被九龙集团打掉了，现在停电停水，就一天没洗澡不至于吧。”
    “逗你玩的，还没吃饭吧。”
    十一将披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
    王小花一只手拿起披萨咬了一口，芝士拉出长长的丝，另一只手接着从披萨上掉落的馅料塞进嘴里。
    “你不吃吗?”
    “我吃饱了。“
    十一坐在椅子上，试图清空思绪。
    王小花一边吃着披萨，一边好奇的看着十一，在她的印象中十一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快乐样子，很少会有这种表情。
    “如果给你一个盒子，你按下去就会收到一百万，但是会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死掉，你会按吗？”
    十一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个经典的伦理问题。
    “不会。”
    王小花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卷了卷披萨上的起司咬了一口。
    “这么坚定？”
    “不然呢？”
    “死的是和你毫无关系的人，没有人会把他的死联系到你身上，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死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十一的声音有些疲惫。
    “嗯，但是我还是杀了人，不是吗？”
    王小花歪着头，有些不理解十一的用意。
    “那如果这个盒子按下去不会给你钱，但是会救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你会一直按下去吗？”
    十一改变了命题，继续发问。
    王小花含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又摇了摇头。
    “生老病死人各有命，这不该是我来决定的。”
    十一点了点头。
    “还是那个盒子，你按下去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自己会死，有三分之一的可能自己的亲人会死，有三分之一的可能一个陌生人会死，但是如果你不按，只有自己能活，其他人都要死，这样你会按下去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怪问题。”
    王小花有些狐疑的看着十一。
    “没事，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陪你聊聊。”
    十一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就是眼里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我会把那个盒子砸个稀巴烂，然后想办法把所有人都救下来，我可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破盒子。”
    听到这个回答十一愣住了，轻笑一声。
    “我曾经太执迷于一件事，以至于忽略了这件事客观存在的危险，从而导致了一位朋友的丧生。”
    十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影子，大火中她的悲鸣深深地刻印在了脑海。
    “你的那位朋友愿意陪你去做你说的那件危险的事吗？”
    王小花看出了十一眼中的悲伤，试探性的问道。
    “她愿意陪我做任何一件事。”
    “那你.....应该对她负责，即使是她自愿的，但是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就应该让它留在过去。”
    王小花眼神闪烁，犹豫着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那你说，我的那个朋友会原谅我吗？”
    十一的手有些轻微颤抖，提起那段最不愿提起的往事，心中只有悲凉。
    “她已经死了，死人不会想着原谅，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原谅自己。”
    王小花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的看着十一，心里却想着这家伙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困死了。”
    十一突然站了起来，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径直进入了卧室。
    “晚安。”
    王小花收拾起了披萨盒，将剩下的披萨一股脑塞进已经不制冷的冰箱。
    十一重新躺回了那张二手弹簧床垫上，床垫很硬且不平，由于用了太久弹簧生锈，每次翻身都会发出响亮的嘎吱声，弹簧有时候会卡住然后突然弹起发出很大的声音。
    躺在床上，一切思绪逐渐消散，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一瞬间疲惫感终于包裹住了身体。
    十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