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是裴听榆爱听的,心底多少是有点雀跃的,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甚至嘴上还说着违心的话,“谁会成为你女朋友了,大晚上的,还没睡觉就开始做梦了?”
女孩子一旦想试探自己在某个人心里的位置,就会用各种口是心非去证明。
真好,裴听榆就属于作精那一类的。
“好,我晚上睡觉争取梦到你。”
“……”
裴听榆哑然,“我懒得和你扯那么多,放开,我电影还放着呢!”
“真的不尝尝?等会饭菜冷了会影响口感的。”
“不……”
话还没说完,裴听榆忽然就被拉住了,身子猛地往前倾,要不是她底盘稳,就要撞在他胸膛上了。
鼻息间依旧是那股好闻的淡淡沉木香,一抬头,就能清晰的从他眼底探查到自己那张倔强的精致脸蛋。
“你干什么!”
“就算我求你,尝尝,好不好?”他虚揽着她的腰肢,也是害怕她摔跤。
语气低沉又诚恳,很难让人有拒绝的欲望。
看得裴听榆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好像挺残忍的。
她都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就已经被商彧拽过去了,门也被他随手带上了。
进门的那一刻,她其实是想反抗发火的,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让她的肚子也跟着没了骨气。
‘咕噜’了一声。
而且特别大的那种,想忽略都很难。
她觉得有些尴尬,暗暗的拍了下自己的肚子。
明明之前还不觉得饿的,结果一闻到香味就不行了。
不争气啊!
都不给她矜持的机会,太过分了。
商彧也捕捉到她这个动作了,皱了下眉头,拉过她的手,往餐厅走,“肚子饿了叫是正常的,你打它做什么?坐着,想喝什么饮料?”
“啤酒?”
裴听榆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配一瓶啤酒,肯定过瘾。
商彧并没有反驳她的话,但是拿过来的却只有两种饮料,一个果汁,一个水果味的气泡水。
裴听榆瞪了他一眼,就听他道,“你知道的,我不喝酒,所以,也不买酒。”
“……”
那他刚刚问的意义在哪里?
坐下来后,商彧给她夹了个蒜蓉鸡翅到碗里,“你尝尝,你走后,我就没下过厨了,不知道味道有没有变。”
裴听榆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平静的夹起鸡翅尝了下。
时间膈得有点久了,她其实也不太记得上一次商彧给她做饭菜的味道了。
但吃到的那一刻,就有种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了。
看她顿住,商彧问,“不好吃吗?”
她抬眸,摇头,“还行。”
“和以前比呢?”
她耸耸肩,“都过去那么久了,以前什么味早就忘了。这是什么?香菜牛肉?”
“嗯。”
商彧轻应,回味着她的话,也的确,一年多了,挺长的。
商彧在做饭菜这上面还是有一定天赋的,这顿饭她吃得津津有味。
可能来法国这么久了,她一般不是吃外卖就是在外面饭店解决,像这样接地气的饭菜,再吃到,会勾起她心底的很多东西。
所以,连干了两碗饭。
要不是胃实在是装不下了,她真的还想继续吃。
两个人,四菜一汤,商彧做的量都不是特别读,刚刚好。
吃过饭,商彧就开始收碗了,到底是出于白吃的心态下,会有点不好意思,她起身帮忙收了碗。
刚走进厨房,手中的碟子就被他接过去了。
“我来就好,你去客厅坐会。”
“但是……”裴听榆看着洗碗池的东西,“你买的菜,你做的菜,再让你洗碗,有点说不过去,我来吧。”
她其实最不喜欢洗碗了。
但现在吃人嘴短,把碗洗了,或许能平复一下她心底的罪恶感。
商彧笑了,“和我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来就好,你去休息吧。”
裴听榆这会倒不矫情了,见他这样说,她也没再强求了,乖乖的去了客厅沙发。
客厅电视上正放着财经新闻,她看了两分钟,就跟看天书似的,完全听不懂。
便抄起桌上的遥控,开始找她先前在家那部还没看完的电影。
十多分钟后,商彧也收拾完了,端着一盘洗干净的水果走过来,看着电视屏幕,扬了扬眉,“你还敢看鬼片,胆子还挺……”
“啊——”
电影里刚闪出一个鬼的影子,恰巧商彧的声音响起,裴听榆也没注意到他来了,双重攻击下,她被吓得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
商彧下意识将手中的果盘拿远一点,怕她打翻了。
另一只手又稳稳的托住她的腰肢,看她一脸惊慌,眼睛又不肯挪开电视,忍不住发笑。
他刚刚还想夸她胆子大来着,结果这个纸老虎不愧是纸老虎。
一点也没让他失望啊!
“你这点胆子,还看鬼片呢?”商彧把果盘放下,低声打趣。
但话语间,还是透着几分宠溺的。
被突然小瞧了的裴听榆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大有一种过河拆桥的架势,一把将他推开,“干嘛?我胆子很大的好不好?是你刚刚走路没有声音,把我吓到了。”
她这份外强中干的样子,商彧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笑着点头,“嗯,好,是我的错,我刚刚应该走重一点,你就不会被吓到了。”
裴听榆撇撇嘴,觉得有些不对味。
但为了证明自己,她抬眼示意,“你把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关了,留那个落地灯就好了。”
“嗯?”
“鬼片嘛,讲究的是刺激。”
“不怕?”
“当然。”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不能服输。
商彧点头,听她的,去把灯关了,整个屋子瞬间就暗下去了,气氛也变的庄严了起来。
裴听榆其实之前也经常一个人看鬼片,也不是不怕,主要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尤其是在心情不好emo的时候。
她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向来比较独特,但对她来说是特别好的解决方案,而且效果绝佳。
一般她自己看的时候,都会准备一床毛毯把自己围住,必要时刻,她还能把毯子拉下来挡住视线,避免一些对她大脑具有冲击性伤害的画面。
商彧就坐在她旁边,拿了颗草莓给她,“尝尝,挺甜的。”
裴听榆看得正起劲,也没有用手去接,直接伸头过去咬了口草莓,柔软的唇无意间划过他的指尖。
两人都愣住了。
裴听榆身体一僵,机械的侧眸看向他,觉得俩人的距离太近不说,就连动作都像热恋时期的情侣一样暧昧。
很不妙。
她眨眨眼,连忙他手中剩下半个草莓接过来,目视前方,但心思已经不在电影上了。
“我自己来就好。”
“嗯。”商彧轻应了声,收回手。
气氛安静了一瞬,只剩下电影里传来道道诡谲可怖的声音。
裴听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尬到那种她脚趾能抠出个三室两厅的地步,出声问,“商彧,你下午去超市买零食了吗?”
商彧侧眸看着她。
他的目光有些灼热,裴听榆也无法忽视,努了下嘴,解释,“我看这种电影,就想吃零食,要是没有就算了……”
又顿了会,她起身,“算了,我家里有,饭也吃了,我先回去了。”
话音刚落下,手腕就被桎梏住,力道还不算轻。
“我去拿,你坐着看。”
也算他有先见之明,今天下午在超市里看到那么多零食,每一样都能让他想到裴听榆,也知道她有张贪吃的嘴,就都买了些,特意为她准备的。
裴听榆有些错愕,没想到他还真买了零食。
要知道,商彧这个老男人其实无趣的很,除了工作外,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财经报刊或者一些相关书籍。
零食这个东西根本都不可能出现在他的人生字典里。
要不是因为她爱买爱吃,有些零食是什么味道,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没一会,商彧就拎着两大袋零食过来了,裴听榆都傻眼了,不可思议的问,“你……你买那么多干嘛?你自己又不吃。”
“为你买的,你喜欢吃。”
“……”
裴听榆又没话说了,默默挑了一袋薯片出来打开,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这部鬼片拍得还是有点水准的,后面好些个镜头都把她吓到了。
倒是一旁的商彧镇定自若,完全跟没事人似的。
一些恐怖的镜头出现时,他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一部电影看完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裴听榆拿着遥控,认真问,“商彧,你一点也不怕吗?”
“都是演出来的。”他气定神闲回。
“废话,谁不知道是演出来。”裴听榆撇嘴,“那你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商彧思忖了片刻,点头,“有。”
“什么?”
商彧没有立马搭话,而是看着她,眼神深情温柔,唇角勾着抹浅淡的笑,“你。”
“啊?”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害怕你离开我,以后再也不属于我。”
裴听榆的心跳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刻也差点停止了跳动。
她缓慢的别开了眼,没去理会他,直接起身,“饭也吃了,电影也看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多谢你的晚餐和零食,谢谢。”
说完,她就准备开溜。
商彧眯了眯眼,顺势拉住了她,“听榆……”
“商彧,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后面我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你,你……反正……我也不知道。”
她现在就是乱的、纠结的,很多思绪都理不清。
一方面其实已经想和商彧在一起的,但又不想那么快答应,怕再次重蹈覆辙。
往日的伤痛还历历在目,她有点怂了。
“我知道。”商彧笑了笑,“我只是想说,我在认真追你,你不要那么快就拒绝我,否认我,有什么让你不开心或者做得不对的地方,你随时指出来,我一定改。”
裴听榆张了张唇,闷闷的点头,“嗯,我知道了。”
莫名有一种很乖巧的感觉。
商彧挑眉,揉了揉她的头,“嗯,回去吧,早点睡觉,别熬夜,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敲门都可以。”
他将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输入指纹准备进去时,问,“明天准备去学校吗?”
“去吧。”
她现在很好奇,学校又是个什么风向,亚娜家的态度也得去看看才行了。
“那明天我开车送你。”
他其实这是变相的为她撑腰,裴听榆犹疑了两秒,“好。”
————
裴听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也不算早。
洗漱一下,换个衣服,再化个妆都已经九点半了。
商彧也没有催她,反而已经帮她准备好早餐了。
她去敲他家门时,远远地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的早餐了,是西式早餐点。
吃过早餐,裴听榆就坐上了他车,去了学校。
车子是直接开进学校的,停在了教学楼前,因为这辆车的缘故,引来了许多学生的注意。
在看到她从车里下来时,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了,没几分钟,学校论坛又火爆起来了。
进了教室,就有同学围过来关心她这几天的状态。
也不算虚伪,毕竟前两天她被亚娜造谣的时候,班上的同学还是挺护着她的,也就个别喜欢跟着亚娜混的男孩子女孩子。
裴听榆在人际关系上还是处理得相当到位的,对他们都笑眯眯的。
就有人八卦,“裴,听说你有未婚夫了,还是银行的理事长,是真的假的?”
他们其实多半是不相信这个事情的,毕竟对他们来说,银行的理事长离他们遥不可及。
但这风言风语到底谁传出去的,就真不知道了。
裴听榆默了会,想着那天商彧在校长面前介绍她时的神态,她总不能拆他台吧?
所以,低调是不可能了。
她笑了起来,“嗯,刚刚就是他送我来的。”
“啊?真的啊,银行的理事长真的是你未婚夫呀。”
“天哪,裴,你也太厉害了吧,居然连理事长都拿下来了。”
“谁追的谁啊?还是家族联姻?”
裴听榆又沉默了,斟酌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半响才道,“他追的我,这纠葛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一两句都说不清。”
“那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有些听热闹的人,忍不住插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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