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折寒和于少靖对话之时,黄金贵早已悄悄带走了周鹤安。
他才不会听李折寒的废话,他的任务是掳走周鹤安,他管妖丹秘方在谁那。
于少靖一扭头,想和黄金贵商量,发现人早已不见。周围暗炉帮的人,都装作不知。
于少靖朝李折寒摊手道:“李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看我就是个谋士,什么事都做不了主啊。”
李折寒道:“那你帮我给那位帮主传个话,周鹤安对妖丹秘方一无所知,你们逼问他不会有任何结果,想要秘方,就拿周鹤安和我换。”
“这个好办,我会和帮主说。兄弟们,撤吧。”
暗炉帮撤退,并不准备多做什么。
张申上前,对李折寒道:
“李队,咱们就让这帮家伙走了?他们竟敢进总队家抢人,怎能让他们溜之大吉?”
张申清除了叛徒陈铎,白仲逸让他接替了陈铎的位置,如今是副队长。
他对李折寒比以前客气了许多,但好感也谈不上,他只忠于白总队。陈铎一死,这份忠诚更无二。
李折寒道:“穷寇莫追,白总队还在府里不知情况,咱们应该速速进去,先保总队安全。”
李折寒一提白总队,张申便立即点头称是。
三队猎妖师即刻入白府,尽管有些人曾经遭遇过那晚四骨袭击镇妖所,但还是被眼前的惨状吓了一大跳。
遍地是血和断臂残肢,以及痛苦哀嚎的独风派兄弟,宛如人间地狱。
四骨之中的玉潇子和琴姬已逃走。
李折寒立即下令救助伤者,清点死伤,寻找白总队。
一伙人正围着一个地方哭叫,有人声嘶力竭喊道:“掌门!掌门!”
李折寒心里一颤,立即快步走来。
那伙独风派弟兄,个个满面泪流,认得李折寒,纷纷让开。
李折寒当即看到孙天躺在地上,紧闭双眼,胸前一个血洞。
他娘的。
“兄弟们不要楞在这,快去叫全城最好的郎中!你,”李折寒对一名铁牌子急道,“先去把所里的大夫全都请来!”
“是!”
现在李折寒还有一个担心,那就是白仲逸。
白仲逸如果也倒下了,那么白家势力在龙笛两个中流砥柱,就塌掉了。
所幸不久,他就看到张申背着一人,匆匆从另一个院子里跑出,那人浑身是血,但是朝李折寒挥了下手。
是白仲逸。虽然伤的也很重,但至少还活着,李折寒心中稍松了一口气。
“都让开!都让开!”
张申喘着粗气吼道,脚下一点不停。他可等不及大夫过来,他要自己带白仲逸过去。
李折寒继续往院子深处走,不断有伤者被抬出来。
独风派来的弟兄,估计有一半死伤,白府仆人们都躲屋里,未受伤亡,但护卫们几乎全灭。
不可谓损失惨重。但想到上次镇妖所的损伤,似乎不觉得太意外了。
看来,暗炉帮和四骨不找到周家妖丹秘方,是不会罢休了。必须得想个办法对付四骨了。
这时,李折寒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剑魄被五花大绑在地上,也浑身是血是伤,正抬头朝李折寒冷笑,身旁站着四个独风派弟兄朝他拳打脚踢解恨。
四个弟兄朝李折寒一拱手,其中一名汉子道:
“这混蛋和白总队一番血战,我们见状也上来帮忙,最终和白总队合力将他击败,不过白总队也重伤了。
李队您看怎么办。只凭您一句话,我们立即手刃了这混蛋,为掌门、为弟兄们报仇!”
“交给我吧。”李折寒道,“辛苦诸位弟兄了。”
李折寒叫来两名铁牌子,命令他们将剑魄带回所里大牢,并再三叮嘱,要给剑魄绑上十道铁索,任何人不得靠近,等他来审。
两名铁牌子拖着剑魄经过李折寒,剑魄却哈哈大笑道:
“你们怕我!你们怕我!告诉你们,黄金贵定会来救我!你们全都得死!”
一个铁牌子塞住了他的嘴。
李折寒叹了口气,今晚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但他必须打起精神。谁都知道龙笛白家势力三个关键人物,除了白仲逸和孙天,就是他了。
他必须主持局面。
李折寒叫来葛青和白府管家,协助他一起清理战场,尽快组织救助伤员,安抚独风派弟兄。
独风派都以为孙天死了,个个义愤填膺,甚至有人声称要去找铁水帮报仇。
葛青心知现在可不是闹事的时候,独风派也不能乱,挨个抚慰派里弟兄。他是孙天的幕僚,很多人服他
但李折寒和葛青都有一个担忧,孙天假如真死了,四街堂主会怎么想,会不会有人想独立山头?
李折寒让人到四条街里散布消息:孙天还有救。其实看到孙天那个样子,能不能救他一点数都没有,但现在必须先稳住人心。同时他也让队里猎妖师去四街巡守,以防真有人哗变。
李折寒一夜都不敢睡。只在凌晨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听到两个好消息。
一是白仲逸的伤没有大碍,还在医治;
二是孙天醒了。
李折寒心中悬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同时惊叹,孙天果真不是普通人,命硬的离谱。
一名铁牌子进来通报:秦所使请李折寒到内厅议事。
……
周鹤安被黄金贵抓走后,没走几步,黄金贵就一个手刀,将他劈晕。
等他醒来,周鹤安发现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他扭扭脖子,没想到经历这种事,他竟然还睡得挺酣甜。然后他就感到奇怪了,他发现自己没被绑着,也没被扔进大牢里。
他躺在一张床上,还是很舒服的一张床上,待在一间厢房。
但他还有更多古怪的感觉,这厢房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他立即下床,扫视一圈,终于醒悟,他竟然躺在师父的宅邸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房门,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先是浑身一颤,随即大哭。
只见方国章捧着一本书,坐在厅堂中间,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道:
“鹤安,你醒啦。”
周鹤安直接跪在地上,大哭道:“师父,我以为你已经……已经……”
周鹤安已经语无伦次。这是梦吗?他想。如果是一个梦也挺好。
“你不要激动,”方国章淡淡道,“一个大男儿,哭哭啼啼,成为体统?你坐下来,吃点早饭。”
“是……师父……”
周鹤安坐在方国章的下座,仍哭的稀里哗啦。
方书雅走进来,端了一碗面放在他身旁案几上。
周鹤安亦心中一颤,他曾甚至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雅妹了。
“雅妹……”
他像个傻子似的,盯着方书雅。
这必然是个梦吧!
“书呆子!看什么看!吃饭了!”方书雅瞪了他一眼娇嗔道。
这是他熟悉的从前的方书雅。
这不像是梦,一切都那么真实。会不会之前经历的一切才是梦?一场噩梦?
周鹤安心中一阵激动,已经相信必然是这样,他的师父没有死,雅妹没有嫁给铁坤,那就是梦。
肚子饿的咕咕叫,他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几个月来他第一次感觉这般有食欲。
“你这个书呆子怎么回事,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你是饿死鬼吗?”
方书雅摇头叹气道。
方国章也笑道:“鹤安,你是读书人,虽是末世,读书人也该有读书人的样子。”
“是!”
周鹤安放下碗。他从前就听师父的话,现在更字字听从,只要师父……还活着。
“待会来书房,咱们今天继续学董儒。”
周鹤安用力点头,这才是他的人生啊。研习诗书儒道,诵读圣人之书,替后世延存圣人之学。这才是他的使命,而不是当什么猎妖师。他更不是什么荒谬的祖上显赫的周家后人。
但是——
当方书雅收走他的碗,他还是瞥到了,方书雅的手背上,有鞭痕。
最古怪的还是,方书雅从小养尊处优,又有点刁蛮,怎会主动收走他的碗?
以前的老仆去哪了?
他怔了一下,原本坚定的某种信心,重又动摇了。
一直以来,他承受的太多了,全部积攒在心里,此刻他再也绷不住了,泪如泉涌。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梦见你死了……我梦见雅妹……嫁给铁家……”
方国章和方书雅全都僵住。方书雅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哀戚,不再伪装从前的机灵鬼怪。
方国章叹了口气道:“鹤安,我的确死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被你刺了一刀。”
周鹤安大骇,“师父,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你是被蔡大夫和铁坤联手坑骗。”
“可是师父,我明明看到你……”
“看到我死了是吗?你不懂医术,你怎能确保我真过世了?”
“可是,如果你还活着,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
方国章眨眨眼,“我被一家帮派,从铁水帮手里救走了。”
“什么帮派?”
周鹤安想到城里那些互相争斗厮杀的帮派。
“暗炉帮。你听过没有?”方国章面不改色道。
周鹤安似听过,又似没有,但最终摇了摇头。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