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房,众人都已吃得差不多了,涂守年见到白平进门,不由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白平一下便意识到,李卿卿闭口不谈背后一定有原因,绝对是涂守年搞的鬼。
“白大人这趟茅房去的可够久。”涂守年调侃道。
“是啊,你这房子可真大,逛了半天也没找到茅房。”白平道。
“正房旁边就是茅房啊?”涂守年玩味地道。
白平暂落下风,但还是不服气:
“这句话你把握不住,你把话收回去让我来说。”
涂守年哈哈大笑道:
“白大人今天很慌乱嘛,我就是一个小知县,至于让你白大人慌了阵脚吗?”
白平满脸黑线:你要不是魔将我今天肯定弄死你。
“不知涂知县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做上的官?”
涂守年道:“当然是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各种注疏烙于脑海,而后经过各种考试,最后在未央宫接受陛下亲测。”
白平却连连摇头,涂守年不理解:“我的说法难道不对吗?”
白平道:“不完全对。我等为官,虽食君俸禄,却以生民安身,上无愧于君,下无愧于民。民为水,官为舟,民为贵,官为轻。
所谓忠孝友悌、正己化人,无问学识,即便一个人再学富五车,他如果要杀你,你会觉得他好吗?当然不会。同样,一个人有再多的学问,如果品行不好,也是白活。”
涂守年微微一笑,敢情你在这感化我呢。
“白大人的观点我不敢苟同,一个学子没有学问,就如同一个官员没有俸禄。如果人饿死了,一切就都成空,活着还有何意义?难道要把自己全部奉献出去,完成什么舍己为人吗?”
白平微微皱眉,思考一番后又道:
“涂知县这话有瑕疵。”
“哦,有何瑕疵?”涂守年很好奇,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坚不可摧的立场,难道白平还有什么办法能辩倒自己?
“首先,我指的并不是食不果腹的人,我说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贪得无厌吗?涂守年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能够舍己为人者自然是大善人,就像有人被困荒山,三天滴水未进,涂知县肯把自己的血全部给别人喝干,你就是救人一命的人。”
涂守年不屑道:“只有蠢蛋才会那样做,在我眼里,只有权力和金钱最务实。”
“那你可过得很好?”白平不掩嘲笑,“你即便得到了金钱和权力又能做什么?你哪怕当了魔皇,也不过是多几个生面孔每天伺候你,你还能做什么?权力再大,顶多就是发兵攻打大邵,有生之年还未必能赢。除此之外你还能做什么?盖个养鸡场吗?”
“养鸡场哈哈……”江温忍不住笑出声来。
涂守年面色阴沉,一时语塞,难以接话。沉思许久,涂守年忽然说道:
“白大人来遥安,不如就在县衙下榻,我好用心招待。”
涂守年邪佞一笑,如果白平敢住下来,他刚好可以监视他们。只要涂守年牵制住白平,等魔王朝易主,再将其抹杀,计划刚刚好。
白平眼珠一转,如果能在县衙住下,他就可以刺探到更多情报,反正有林一和江温,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成交!”
白平和涂守年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涂守年安排人给白平三人准备了厢房,白平点了三斤酱牛肉和一壶清酒做下午茶。
无他,中午没吃饱。
洛都地震的消息很快传来,白平几人也接到了千牛卫传来的信件,得知了此事。奇怪的是,涂守年竟然没有沿途拦截,而是放任千牛卫送信离开。
深夜,三人坐在房间里,林一展开一道保护罩,众人开始商量下一步计划。
“白隆基,你和涂守年交谈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套出什么话?”林一问道。
白平摇头:“此人说话滴水不漏,我也只能在言语上压他一头,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和林一去了侯府一趟,里面被人打扫得跟新的似的,什么线索也没有。”江温道。
林一眼中寒光闪烁,沉声说道:
“涂守年我未必打得过,但我可以杀了他的未婚妻!”
白平大惊失色:“哎哎哎,可别!”
林一疑惑道:“怎么了?那个李卿卿是李麟的余孽,和涂守年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怎么不能杀?”
“白兄如此着急,难道看上了那个李卿卿?”江温笑着问道。
白平战术咳嗽两声,解释道:“非也,我只是感觉我们无论是查案还是报仇都不应该伤害无辜之人。”
“白兄说的也有道理。”江温表示赞同。
林一没有表态,看他的样子,还在犹豫不决。
白平微微一笑,对林一道:“你不必再纠结虞衡的事,他只是诈死。”
“诈死?真的假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林一有些激动,向白平追问道。
“我向来童叟无欺,虞衡原本想再瞒你们一段时间,但刚刚传来消息,洛都地震,叛党已经开始行动了,这时候再藏着掖着已经没有意义。”
江温撇撇嘴:“虞衡居然瞒着我们,却对你掏心窝子!”
林一大喜:“大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我现在出门买点炮仗!”
白平赶紧拦住林一:“得了吧,还没过年呢,你买什么炮仗?我和你说件事。”
林一闻听虞衡还活着,心情大好,当下也不着急。白平徐徐说道:“陛下之前派遣了一位魔将高手保护我们,虞衡兄就是被他救了一命,这个魔将高手名叫毕杰。毕杰曾经说过,涂守年在泰武驿和你交手的时候始终在留手,并且规划好了逃跑线路,可见此人虽然心高气傲,但也心思缜密,实力不可小觑。
涂守年十分擅长使用战术,你也身经百战,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现在陛下那边急需我们,我们最好迅速干掉涂守年,如果林一你和他交手,千万要小心他诱敌深入,故意卖破绽给你。”
“我会注意。”林一点头答应,江温有些惊讶:“想不到白兄竟然还会战术!”
白平微微一笑:“这还要感谢贯中哥。”
江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啥鸽?”
……
漆黑的夜里,李卿卿早已熄了灯,躺在一张鹤翼红木架床上,盖着丝绸的小被。
夜已深,李卿卿辗转反侧,眼睛睁着,回想起白平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眠。
李卿卿思绪跳跃,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侯府内寂寥无人,异常安静。
路过家丁们休息的房间,李卿卿看到了一具具口吐白沫的尸体,吓得她花容失色,连忙跑到正房。却见李麟也已经倒在了地上,尸体凉了许久。
涂守年从屏风后走来,面带笑意,手中赫然出现一颗毒药!
李卿卿大惊失色,涂守年已将毒药塞进她的嘴中,伸指在其颈下一点,李卿卿难以控制将毒药咽了下去。
涂守年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中了蓖麻削魂丹,解药在我手中,如果没有解药,五日之内你就会死去。你的命在我手里,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也别想着向别人告密,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李卿卿回想起此事,依然面色煞白。
忽然,房间外传来一阵风声,李卿卿被吓得一惊,耳边风鸣鹤唳。
风声散去,李卿卿刚松一口气,一阵大风袭来,径直吹开了房门。房门在风中摇晃,吱呀作响,一滩月光洒落,惨白白落在门口的地上。
李卿卿顿感脊背发凉,怀疑有厉鬼找上门来,她踉跄着从床上惊坐而起,不知不觉间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风声渐渐减小,耳边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月光幽暗,夜风凄冷。
李卿卿吓得闭上双眼,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感觉风声渐渐停了,这才睁开眼,壮着胆走下床,缓缓靠近门口。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突然出现在门口,被惨白月光拉得很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一只前来索命的厉鬼!
李卿卿大惊失色,抬头看去,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正是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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