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人

    
    众头目“噗通”一声立马跪下，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色，不由得默默看向远处的地牢。在那里，头目赵龙和钱虎被关押在里面。看样子，他们也得步自家兄弟的后尘。
    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尽是犹豫之色。他们要么是这个当家的手下，要么是那个头目的爪牙，没一个人下得去这个手的。
    王老船怒怒地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怎么回事？现在连老夫的话都不听了？这个山寨到底是谁做主！”
    手下身子猛地一颤，不敢再违抗这位老大的命令，于是颤颤巍巍地把枪递了过去。
    王老船冷哼了两声，扣动扳机，眼看着就要开枪。
    这时，他突然掉转头来看着我，道：“白先生，要是你们见不得这些血淋淋的场面，那你们可以回避一下。”
    我愣了几愣，淡定自若，道：“我倒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王老先生尽管开枪便是，不打紧的。”
    王老船回过头去，瞄准四当家孙大头的眉心，准备杀他来泄愤。
    “不能杀，不能杀啊！”
    猛然间，王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后便见她一把扑到王老船身上，死死地抓住他手里的枪。
    王老船错愕不已，但很快将这副表情收起来，继而怒怒道：“好啊，连你也敢阻拦老夫了，你们全都反了天了！”
    “我王老船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了的！”
    说完，王老船甩开妻子，重新举起枪管，那几个头目的心也重新悬了起来。
    谁知道，王夫人不顾危险，又抓住王老船的胳膊，道：“要是你杀了他们，那我也不活了！”
    王老船眉头大皱，一脸惊讶地看着妻子，道：“为了他们，你居然连死都不怕？”
    王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他们都是跟随咱们十多年的老兄弟，你要是杀了他们，那咱们山寨可就名存实亡了啊！”
    “再说了，他们之所以杀那些洋人，还不是听了你的命令？没你的吩咐，他们怎么敢擅作主张？”
    王老船缓缓将枪放下，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几个呼吸工夫过后，王老船悠悠开口，道：“真的是老夫下令让你们杀的他们？”
    孙大头忙不迭地回答道：“是啊老大，夫人和那位白三爷都亲眼所见，属下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啊！”
    王老船紧紧摁着额角，露出一抹难受的脸色，道：“好了好了，老夫不想听你们说话，我困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王老船把枪递给手下，一个人进了后宅院。
    这老家伙一会儿暴躁不已，一会儿又迟钝得像个老古董，是失心疯病人的典型症状。
    几名头目速速来到王夫人面前行礼，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啊，刚刚要不是夫人，我们几个肯定已经一命呜呼啦！”
    王夫人的脸色颇有些复杂，甩甩手，道：“大家都是同过生共过死的老哥们，举手之劳罢了。”
    头目李河面带无奈之色，瞥了我一眼，感慨道：“唉，现在老大连夫人和白三爷的话都不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被王老船这么一闹，众人也没心思再吃饭了，纷纷聚在一起休息闲聊。
    过了会儿，孙大头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门窗紧闭起来，似乎要说正事的样子。
    而后小声商议道：“话说……老大的失心病可谓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得想个法子才行，不然谁知道他下次病发的时候，我们几个能不能活下来。”
    “再说了，老大可是咱们山寨的主心骨，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咱们山寨可怎么办哟。”
    “说的是啊，现在只有白三爷能治老大了，但他根本不听白三爷的话，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议论着，但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气氛也因此变得颇为沉闷。
    冷不丁地，五当家李河提议道：“我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把老大给控制住，然后再让白先生施救，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夫人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道：“不行，你们老大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要是他哪里磕了碰了，你们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河愈发无奈，道：“夫人，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性命可谓是十分堪忧啊。您是老大的枕边人，自从他得了这个病以来，您难道就没感觉越来越危险吗？据说得了失心病的人，可是连亲人都下得去手啊。”
    见王夫人犹豫的样子，孙大头连忙添柴加火，道：“是啊，夫人，要是能治好老大，您也不用跟着担惊受怕了，咱们山寨也能越来越繁荣，难道不是吗？”
    王夫人目光低沉，缓缓地说道：“让我好好想一想。”
    足足过了半晌，王夫人才开口说话，道：“行吧，目前看来，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就按你们说的做。”
    而后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觉得还有挽救的机会，你们先别急，要是我的这个方法不行，再采取控制的法子也不迟。”
    头目们面露疑色，问道：“敢问夫人说的法子是？”
    视线一转，王夫人悠悠地看着我，道：“白先生，我们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在控制我先生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前去单独救治一下？你放心，我的手下会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些头目纷纷一脸殷切地看着我，眼底甚至还藏有一丝寒意。我明白，要是我不出手，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更何况，我身上还带着胡褚两家交付的任务，所以我更不能拒绝了。
    念至此，我微微一笑，道：“夫人请放心，我会尽全力一试的。”
    说完，王夫人和几个头目吩咐了几句，又和我说了下他们的计划，而后便见他们拿上猎枪，纷纷跟在我后面，并保持一定的距离，以至于王老船发现不了他们。
    我起身去往后宅院，很快来到王老船的房间门口。三当家孙大头往里探了探，旋即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进去。
    推开房门进去后，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定睛一看，原来王老船正在床上睡觉。
    其他人守在门口，我则在房里四处转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