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十数人,无论男女皆红衣长衫打扮,面露不耐。见马三宝上前,打头的清瘦男人路椿恶声恶气道:“哪来的小子,天门楼办事,速速退开!”马三宝道:“什么天门楼地门楼,强抢民女之事,小子岂能袖手旁观!”红衣中又一尖薄妇人道:“什么强抢民女,这丫头是献给三楼主的‘神女’,勿要污蔑我天门圣教!”“滚开!”“滚!”“快滚!”红衣众人纷纷高声叫骂。
马三宝冷笑道:“神女?怕是给劳什子楼主糟践的可怜女子,若是光荣神女,你怎地不去?”尖薄妇人神色变化,强言道:“我年老色衰,怎堪污了圣主贵眼,若年轻二十岁,小妇人当仁不让。”
不理妇人说辞,马三宝朗声道:“若是你情我愿,我不多事。但看姑娘情形,实非所愿,家人老妪又苦苦哀求。任你如何狡辩,今日也休想带走这位姑娘。”又看向老妪道:“老人家,你与这姑娘是何关系?”老妪嗫喏道:“她是我闺女!”马三宝道:“老人家放心,今日小子定不会叫这干恶人如愿。”老妪不发一言,神色怔怔。
“还不快滚?”马三宝凛然骂道。
“小子,敢坏天门楼好事,吃了熊心豹子胆!”尖薄妇人叫骂,鼓动众人道:“快教训他!”路椿大叫:“都给我上!”众红衣天门教徒纷纷扑上。众教徒皆是粗鄙的流氓斗殴之法,胡乱挥拳,毫无章法。马三宝身形闪动,从容躲避,施展太极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双手一圈一点一拨,一人便跌到在地。
盏茶功夫,七八人已然躺倒在地,余众胆气已丧,不敢上前。路椿见势不妙,喊停众人,道:“这位大人,身手不错,路椿佩服。”马三宝道:“收拾阁下是绰绰有余。”路椿气结道:“阁下虽身手不凡,但天门楼高手如云,也不是吃素的!”“不吃素,岂不是顿顿大鱼大肉。如此世道,还能如此奢侈,不知祸害多少无辜,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马三宝道。“你这小子,如何不知好歹!你若不信,何不问那婆子!”路椿气道。
马三宝岂不知路椿之意,只他不忿天门楼做派,故作曲解,寻对方晦气。此刻丝丝凑前耳语道:“天门楼是一群可怜又可怕的疯子,宝哥,别和他们纠缠。”马三宝沉吟片刻,转头问老妪事情缘由。
老妪道:“老身叫罗翠花,被七门的家人们带走的是小女施灵霜。前些天,天门楼的尊圣大楼主、至圣二楼主和神圣三楼主降下诏令,令教众进献纯洁貌美女子,祭祀我门圣君。小女灵霜被我们七门的家人们选中,这才……”老妪不舍道:“老身膝下只有一女,相依为伴多年。适才被家人们带走时,一时不舍,方向众人求情,让老身多瞧几眼女儿。”
“罗婆子,三楼主能看上灵霜,是你母女的福气!”“不识好歹!”“三楼主若知晓今日之事,取消七门进献资格,你当属七门罪人!”“罗大姐,莫要自误!”红衣众人语声嘈杂。
“都是邪魔外道!”马三宝断喝,红衣众人闭嘴。三宝对老妪道:“罗大娘,这群人狼心狗肺,带走你女儿,你怎和他们家人相称?”老妪嗫喏不言。施灵霜摆脱红衣众人,望向老妪道:“娘,女儿只想留在你身边,不想被献祭!”红衣众人闻言,又是诸多“贱人”、“头发长见识短”、“薄情寡义,不念家人”等咒骂,又分出七八男男女女,围拢住施灵霜,欲推搡打骂。
马三宝飞身跃至,双拳齐出,“砰砰砰砰”,一众男子皆被他打飞出去,方才说话的尖薄妇人叉腰挺胸,手指胸脯恶狠狠说道:“兀那小子,拳头往这里捶,老娘等你!你敢来,老娘就敢喊!”
若是个斯文公子,遇到如此泼妇,只当偃旗息鼓,马三宝虽看起来沉着有礼,但荒野上长大的人不是榆木疙瘩。他伸手一捞,拿住妇人伸出的手腕,往身前一扯,随即飞身一脚,将妇人踢飞出去。
“嘭!”大地震颤,妇人“哎呦哎哟”数声,随即做起,双手拍地,干嚎哭骂:“你这个杀千刀的小崽子,狗娘养的瓜娃子,欺负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大丈夫,老娘看你就是没卵蛋的龟种,掉脑袋的鳖孙!……”
妇人一口气骂出十余句,皆无重样,听的群人目瞪口呆。
“你个婊子养……”妇人越骂气越壮,大有“江水滔滔,一发不可收拾”之意。猛然马三宝怒喝“闭嘴!”打断妇人。他平生最恨他人辱及高堂,方才妇人不自觉骂出“婊子”,令马三宝恨意大生。
见他凶狠模样,妇人先一惊,复又大呼道:“小泼皮又打人啦?大家快看呐!小泼皮仗势欺人,又要打小妇人了!天门圣君,快收了这等无法无天的泼皮无赖吧!”见马三宝似有罢手之意,又高叫道:“你个贱皮子,听到天门圣君怕了吧。有种你来打啊!老娘在这等你打!”
“啪!”“啪!”“啪!”
马三宝手起掌落,在妇人面上连扇数个耳光,罢手后,他收手走到丝丝面前停下,无奈道:“从未听闻‘求打’这般无礼要求,来兰新市数日,见识增长良多,丝丝,你说宝哥能不满足这等要求吗?”丝丝“嘻嘻”一笑,也不答话。
“打女人,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妇人哭诉咒骂。
马三宝嫌恶地瞧着女人道:“哼,什么‘好男不和女斗’都是放狗屁,在小子眼里,无论男人女人,受人尊敬的小子自当尊敬,值得教训的我绝不手软。你这恶妇,出口恶毒,打几巴掌算是轻饶!”
“你,你!大家快瞧,不要脸的小子打女人啦……”妇人呼天抢地悲怆嚎叫。
“小子,报上名讳,今日之辱,天门楼他日必当登门请教。”路椿道。
马三宝道:“无名小卒,不足挂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习武之人本分,他日再遇到你等为非作歹,更不轻饶。”见红衣众人从施灵霜身旁走开,续道:“奉劝诸位不要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进献女子这等做派,我看便是邪魔外道,量这三圣楼主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得天门圣君也是三贼诓骗你等而编造的!”
“胡说大道!”红衣众人皆怒目而视。
罗翠花道:“少侠侠义为怀,老身深表感谢,也念你年轻气盛,对天门圣君和三大楼主知之不详,误会深重,不欲计较毁谤之言,但这种言论老身请少侠今后勿再提及。”
马三宝不解:“罗大娘,天门楼害你痛失爱女,你怎如此维护?这等邪教……”
“少侠!罗翠花急急薄怒道,“不可造次!切莫再诋毁我圣教,而且献女也是小女……福气,总之少侠不可对圣教、三楼主和圣君不敬!”
““老人家,你怎如此不识好歹!”丝丝嗔怒道。罗翠花不理少女之言,肃容看向马三宝。
“娘!女儿不想献给神圣三楼主!”施灵霜快步行至三人身前,对罗大娘道。
马三宝道:“罗大娘,令嫒既已不愿……”罗大娘看向施灵霜道:“女儿,能进献三楼主,是咱母女福分,到时楼主神功一发,天门圣君打开天地之门,咱母女就能脱离苦海,飞升仙界,再不必再此间受苦了!”
施灵霜苦涩道:“娘,女儿只愿意在人间陪着你,不想仙界不想天堂!”罗大娘怒道:“胡闹!楼主说这是天大的机缘,别人家求都求不来,咱们怎能眼睁睁放弃!”
丝丝道:“大娘,灵霜姐若不愿意,别再强求了。”“住嘴!”罗大娘疾声厉喝,又温言道:“大人莫管,这是老身家事。”复对女儿道:“娘白养你了,怎生断送娘的成仙之路!”施灵霜面露两难之色。
“大娘,怎能如此逼迫亲生女儿?”马三宝道。罗大娘不理,继续对施灵霜道:“闺女,娘唯指望借你高枝飞升,你怎如此狠心呀!”
“娘——”施灵霜盯向马三宝,“大哥……”
“施姑娘,若信得过在下,与我二人先走。”马三宝道。见施灵霜迟疑不定,罗大娘急道:“这位大人,你怎得好生带走我女儿?”闻母亲言,施灵霜计定,咬牙道:“好,我跟大哥走!”罗大娘道:“女儿,你要抛下为娘吗?”施灵霜冷面不语。
迟则生变,马三宝高喊道:“走!”踏步离开,丝丝和施灵霜快步跟上,罗大娘紧攥女儿双手,被施灵霜勉力甩开,留在原地哭骂“没良心”。
三人行至数里外,丝丝气道:“罗大娘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升仙连女儿都要出卖!”忽想到施灵霜在身旁,遂歉然一笑。施灵霜苦涩叹道:“姐姐不必挂怀,家母受天门楼蛊惑深重,我无可奈何。”马三宝道:“老人家耳根软,易受人言蛊惑,等过些日子,或许会想阴白。”施灵霜道:“若是如此甚好。”丝丝道:“怎得安排灵霜姐姐,宝哥可有打算?”马三宝苦恼:“方才一时冲动,我初到兰新,此刻也一头雾水。”施灵霜本以为二位少年是富贵子弟,却未知二人只是普通人家,黯然道:“今日多多烦劳大哥姐姐,若是无处安置,小女便回去吧,和母亲认个错,母亲不会比较与我。”丝丝道:“不行!回去令堂岂不是要……”。
马三宝沉吟道:“丝丝,你接管当归武馆,正缺人手,让施姑娘在武馆帮工,你在研究所工作时,武馆也有个贴心人。”丝丝拍手笑道:“如此安排正好,解我燃眉之急,又为灵霜姐姐安置,一举两得。”说罢,若有所思,丝丝愁眉道:“表哥走后,武馆少了教习师傅,今后怕更难以为继!”马三宝亦蹙眉:“师傅之于武馆,犹如过去掌门之于门派,这倒是大问题。”
见众人不悦,丝丝强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定能令武馆维续安泰。”马三宝亦道:“正是!若实在请不到师傅,等开拓者事定,我抽身偶尔前来。”丝丝温言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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