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棉的疆域不大不小,原本是个国力昌盛的繁荣地界,只是后来的君王昏庸无度,色令智昏,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
除了将军卫氏。
只不过,那将军也是十分老迈,轮起来,下巴上的一根胡子,说不定都比第五非明年纪大。
第五非明的眼眸看不出是什么神色,映着手中酒盅的纹理,声音淡淡的:“高棉主帅卫将军战败,高棉皇帝心生怨怼,把老将军的独生嫡女,塞进了贡品队伍。”
宋樟猛地站起来,怒道:“将士们奋勇浴血,一朝战死沙场,亲生骨血竟然就是这么个下场?他高棉王即便战败,也不应该将罪过归咎到一个女儿身上,不仅不善待主帅的骨肉,竟然还如此……怪不得你要将这女子留下来!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宋樟话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第五非明:“高棉进贡的单子我在礼部看过,那上面从没有提到过这十名女姬的出身。是被你改过了?”
第五非明淡淡的喝着酒,她从战场上几次与那卫老将军交手,同为战士,那忠君爱国的心她是最感同身受的,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战场上,燕国的旗帜下,她可以一把红缨枪毫不犹豫的插入卫老将军的胸膛,却没有办法穿着一身戎装,冷眼看着将士们的家人落到这种下场。
她一把将宋樟拉下坐好:“没改,只是没有特意说明罢了。”第五非明不愿意在谈这个话题,她看着满桌的佳肴,拿起筷子:“先吃饭。”
然而满桌子的菜,都是青梅坞手艺十足的厨娘做的,第五非明没吃几口,胃口就大开,话也跟着活络起来,和宋樟闲话不少。只是那宋樟却总是心不在焉,虽然脸上在笑着,那眼珠子却总是忍不住往门外瞟。
一直到后面,他吃得越来越慢,吃到第五非明都开始打哈欠,他才终于放下筷子:“走,陪你游园子。”
梨木雕花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站了两个等着伺候的女使。
第五非明背着手就往前走,宋樟却站在原地,趁第五非明不注意,对着那女使低声道:“怎么回事?你们掌柜的呢!”
那女使忙道:“奴婢们差人找过了,没找到掌柜的,不在墨府,也不再园子里。”
宋樟一愣,刚要继续说,那第五非明却转过头来,狐疑的看向宋樟:“怎么了?”
宋樟连忙小跑两步,“没什么没什么,看这姑娘漂亮。走,我陪你游园子去。”他随手一指:“那边有片竹林,咱们去那边。”
待宋樟和第五非明一走,青梅坞的管事就紧赶慢赶的去了墨家,找不到墨暖的人,又跑去了商帮。
墨隽一愣:“长姐没去?”
管事急的跺脚:“若是爷有时间,要不爷先去陪着,那可是镇国大将军啊,宋公子也是存了想给咱们引荐的意思,可是我们掌柜的到现在也不知道在哪……”
墨昭一听话不对,起身走向墨隽,低声道:“这事不对,以长姐的性子,应该早早地就去了青梅坞才是。不至于哪里都找不到人。就算长姐有事,柏酒为什么也找不到?”
话罢,就递给管事一个木牌:“你去墨府,让所有闲着的小厮都出去找长姐。”
墨府。
墨暖的妆奁前,摆满了夺目的钗环珠翠。前几日,墨隽的大娘子谷昭歌传来身体不适的消息,说是贪凉多吃了鲜果,便一直脾胃不和,成日里蔫蔫的。墨暖没有办法,只得回去管家理院。然而宋樟要请第五非明去青梅坞的事她一早便知道,今日,她早早的起床梳洗,安排好了一切,只等着前去青梅坞。
望着那成堆的钗环,墨暖左摇右又摇头,最后选了一个海棠花样式滴翠珠子的玉簪,耳边是景泰蓝的珊瑚耳坠子,看上去十分落落大方,又不至于太华贵,反而衬得俗气。
墨暖拿了螺子黛,描了个颇为英气的眉,柏酒笑道:“够了够了,很是让人耳目一新。”
墨暖点了点头,穿上银白色的外裳,向外走去:“怕太脂粉俗气,反而让女将军看了不喜。这样英姿飒爽的人物,应当装扮的利落些,别太夺目,大方即可。”
柏酒眉眼含笑,端来一碗碧色的汤汁,“大娘子吩咐小厨房送来的,说是开胃顺气的,让姑娘喝上一碗再去。”
墨暖笑道:“她自己还病着,倒是有心。”话罢,将那碧色汤汁一饮而尽,觉得满口清爽,很是
一路无话,马车吱呀吱呀的撵过朱雀大街,出了内城走到外城,然而还没走几步,一向平稳的马车猛地一晃,墨暖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柏酒连忙下车查看,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双眸紧闭,满头大汗,车夫皱着眉头:“你这人,从哪里窜出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女子就冲了出来,跪倒在那男人身边哭天喊地,看见车夫和一旁的柏酒,气道:“你们撞了人,还想赖人不成!”
柏酒见状,心下了然,见惯了刁民想要趁此机会讹人。她走上前去,正准备蹲下查看那男子的伤势,却被那婆娘猛地一下甩开,当场就扯着嗓子喊道:“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你们还要杀人灭口不成!”
话罢,跟老母鸡护着小崽子似的,张开手横在那倒地男子的身前,叫喊着:“快来看啊!他们撞了人,不仅不承认,还……”
柏酒朗声道:“我们一句话,你倒有十句话等着,从头到尾没提过把你官人送去医馆。”
那女子瞥了一眼逐渐围过来凑热闹的人群,气道:“我们小门小户的,哪里见到过这种架势!还不是让你们吓得!”
话罢,冲着马车车厢喊道:“我一个弱女子,我怎么抬得动?你们倒是给搭把手啊!”
墨暖闻言,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声音嘶哑难堪,很像是一直鸭子嘎嘎叫着,她纤细手指撩开轩窗的帘子向外看去,才一抬眼,就对上那女人的视线。
“墨家的长姑娘?”那女子倒是眼尖,也不知怎么就认出来了墨暖,喊得更是起劲了:“快看啊,墨家长姑娘撞了人,横行霸道,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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