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阴山,幽冥城外。
无面斜眼瞄了瞄几欲上前又堪堪止步的众位教徒,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想我新月教几万余众,竟无一人敢与那叶半条比个高下,当真是让人汗颜呀!”
听到无面这话,那三位祭司和两位护法的脸上皆是火辣辣的。其实也不怪他们,怪只怪那叶半条太过强悍,和他们这些散修之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好不好?
人家是剑仙门徒,天师义子,不仅有灵犀神剑和七宝葫芦这样的绝世法宝,那本身还是天定的木玲珑宿主。试问,当今天下,能集这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麒麟娇子,还有何人?
即便是三大祭司联合起来,拿着月神阎天罡亲手打造的日、月、星三对儿金轮,也只是能暂时压制住那叶半条的古树本体木之源。
这还是因为那家伙魂魄不齐,无法施展全力的结果。倘若他懂得聚魂集魄之术,冲开那转生之时所携带的法印禁锢,别说是在场之人,恐怕那阴司的黑白无常遇见了,也得让怯三分吧?
就当那左右护法和三大祭司正犹豫之际,刚刚被教主无面给提拔为教务执事的鬼夜叉,居然闪身站了出来。
他走到无面跟前,单膝跪地,那双眼之中尽显贪婪之色,说道:“教主在上,我鬼夜叉心甘情愿为您做一回先锋官,前去迎战叶半条!”
“嗯----,其心可嘉!”
无面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摸出一粒金光闪闪的小药丸,递到了鬼夜叉面前,说道:“这一颗,就当做是定金吧!
只要你能够打伤他,我再赐你三粒;倘若你能够活捉他,我不仅赏你金丹十粒,还允许你建立分教,担任分教主!”
听见无面这话,那三大祭司和左右护法以及各大首领们的眼眸之中,全部都亮起了小星星。金丹不金丹的倒是其次,能够建立分教,担任分教主,却是这些教徒们朝思暮想的美好愿望。
俗话说得好,宁为土皇帝,不做阶下臣。倘若能背靠《新月教》这棵大树,建座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世界,那当真就是野鸡变凤凰,泥鳅化成龙呀!
别说是他鬼夜叉,就是那些明知道自己不是叶风对手的虾兵蟹将们,也有些蠢蠢欲动,恨不能下一秒就冲进这眼前的幽冥城中,狠狠地咬那叶半条一口。
“多谢教主厚爱!”那鬼夜叉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拎着自己的开山斧便冲到了城门跟前。
他抬头看了看,被一堵气墙给挡的严严实实的结界裂缝,心里情不自禁就“咯噔”一下。暗自咒骂这叶风卑鄙,一点儿都不讲武德,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来挡住去路,让城里那些家伙们趁机修复结界。
这混元之域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当真是坚不可摧,牢如磐石,想要用蛮力将其劈开或者打破的话,也许根本就不太可能。
这不只是力量上的悬殊,还是两者之间道法与灵力高低的比拼。虽然他鬼夜叉刚刚才吃了一颗修罗族秘制的金丹圣药,实力提升了一大截。
可是和叶风相比,依然有着天差地别。要知道,人家那体内有木玲珑,那可是万木之源,是天定的五行秘宝,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天地之灵气,转化为周身力量供其肆意挥霍!
和这样的变态比试武道和力量还勉强可以,若是与其比试道法和灵力,恐怕他鬼夜叉根本就是以卵击石,选错目标了。
他试探性的举起斧头,脚下一点,便顺势腾空而起,驾着黑风朝那厚厚的气墙上面劈了过去。
只听到“哐”的一声闷响,气墙只晃了两晃,而那鬼夜叉手里的开山斧,却被高高的弹起。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儿,没用全力,恐怕只是这一下子,就能把斧头连他一起,给振飞出去。
见硬拼不行,鬼夜叉就改变了策略,他轻轻地抖动身体,慢慢隐身,想趁叶风不留意之时,从那结界裂缝的角落之处,钻进城中,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不曾想,叶风的气墙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透明胶布,竟把那结界的裂口儿给黏接的严丝合缝儿,根本就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下子
,鬼夜叉便犯了难。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万教众,真想就这么找个地缝儿钻进去算了。----丫丫个呸的,这算是什么事儿?进没有门,退没有路,实在是让人头疼。
就在他鬼夜叉骑虎难下的时候,忽然间想起,无面教主曾借给他一件法宝。原本就是用来对付叶半条的,只可惜那个玉面书生谢知意横插一脚,这才没有派上用场。
想到此处,他便直接把那将臣宝印给祭了起来,然后手指翻飞,虚空结印,嘴里默默念道:“将臣有命,莫敢不从;天下僵尸,皆听我令。----疾!”
但见那宝印“嗖”的一声便飞向了天空,然后慢慢变大,继而从那刻槽里面流出了滴滴猩红。
眼看那巨大的印章越转越快,那些红色的液体也像是大雨一般,劈头浇下。不仅淋湿了地面,淋湿了周围的教众,还把城前的结界以及叶风的气墙上面,都弄的是斑斑点点,一片血红。
----就这?鬼夜叉有点儿懵圈呀!
他早就听说这将臣之印能够召唤出万千僵尸前来助战,怎么这搞了大半天,就只是下了那么一场血雨。…僵尸呢?僵尸们都藏到哪里去了呢?
鬼夜叉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飞在半空之中的将臣印,那心里真是有种想买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再等等吧,说不定这血雨过后,就能够出现大批的僵尸呢!可是,就当鬼夜叉还满怀期待之时,那将臣印突然就失去了光泽,然后又瞬间变小,回到了鬼夜叉的手心里。
卧槽!…有没有搞错?
鬼夜叉想死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手里的顶级法宝,居然只是一个…喷血的工具?苍天呀,大地呀,你打个雷劈死我吧!这日子,它没法过了。
就当鬼夜叉万念俱灰,想要捧着那将臣印前去向无面请罪的时候。忽然间阴风骤起,然后,便传来了一声声沉闷的嘶吼。
他急忙转身,四下里寻找,却见那山前,崖边,城下,土丘,以及沼泽与暗河之中,纷纷都钻出来一具具模样儿各异的死尸来。
它们或全,或残,或干,甚至还有一些半边都已经腐烂成了白骨,依旧是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一瘸一拐的挪动着。
看着那一具具的死尸,鬼夜叉是喜极而泣。他将手里的将臣宝印高高的举起,嘴里忍不住出声喊道:“都给我冲,把那堵在结界裂缝前的家伙给我活捉了!”
听到鬼夜叉的声音,那些死尸们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就激情澎湃起来。它们一拥而上,不停的撞击着叶风的气墙。
那股子架势堪比排山倒海,江河决堤,竟然硬生生把叶风的混元之域给向前顶开了七八米的距离。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便让那些身手灵敏的家伙们抓住时机冲进了城里。
尤其是三位祭司和左右护法,那堪比是虎入羊群、狼进鸡舍,也只是一个照面,那手里的武器轻轻一挥,面前的修罗侍卫便瞬间化成了一抹飞灰!
叶风的心思微动,那混元之域便跟着晃了两晃。他有心将那缺口给牢牢堵住,可是身后那一声声凄惨的喊叫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破他的皮肉,硬生生的扎在那怦怦直跳的心窝上。
“----退!保持阵型,有序撤退!”
叶风大喊一声,顺势后跃,那双掌迅速结下手印,嘴里喃喃念道:“天地玄宗,证吾神通,八方土将,护佑苍生。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敕!”
但见他双手一挥,那地面便瞬间裂开了一条大缝儿,宽约十几丈,深约七八里,顿时将两股势力给分开两边。
“《天罡一气诀》?…哼哼,没想到那李纯阳还真就找到了窍门,被他练成了这套功法!不愧是我阎天罡选中的苗子,只可惜,他太孤傲,不愿做我的棋子。”
那月神在教众们的簇拥之下,被人用轿子抬进城来。虽然他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可是那眉宇之间,却时不时的散发着阴邪之气。
“你以为你是谁呀?糟老头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了?那么喜欢棋子,不如你自己当棋子好了。”
叶风说话的时候,悄悄把双手背在了身后。他感觉的出来,自己很有可能不是这个月神的对手,索性就打着暗语,示意身后那些无辜的城民们暂时后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就是叶风?难得呀,能够见到传说中的天命五行人,实乃是阎某的造化!不过,这对你来说,就可能是一个坏消息。
既然你不希望看到尸横遍野,血洒幽冥城,那我们不妨,就做个交易,怎么样?你放一百个心,只要你答应交出木玲珑,我不仅放了他们,还会放了苏晚玉和张镇山。
至于,那米苏的老师,他本来就是我新月教的人。不过,他玩忽职守,违抗教令,已经被教主给处决了。”
处决了?叶风一脸的懵逼,他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米苏的这位导师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就已经被处决了?
…管他呢!反正自己在乎的是苏晚玉,就连张镇山张老爷子,那也只是顺带着救一下而已。至于米苏这导师嘛,既然他是新月教的人,早点儿撇清关系,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怎么样?叶风?以你一人之命,挽救这满城的安危,怎么算,你都赚了!”
阎天罡说着,那大手一挥,便有一队教众,抬着两口石棺走上前来。那石棺打开,里面躺的正是苏晚玉,…和张镇山。
叶风的喉间蠕动,嘴巴张了张,却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这眼前的事实了。
苏晚玉固然要救,幽冥城也必须得保。可是,他既没有帮手,也没有援军,除了束手就擒,交出木玲珑,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见叶风迟迟拿不定主意,那阎天罡的脸上便露出了不悦之色。他双手翻飞,结下手印,嘴里喃喃念道:“天地玄宗,证吾神通,八方土将,护佑苍生。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敕!”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那地上的裂缝竟然瞬间合在了一起。而那两口打开盖子的石棺,也已经呈现在了叶风的身前。
他神色紧张的走到了石棺旁边,心情无比复杂的看向了躺在里面的苏晚玉。她显得是那么自然,那么安详,根本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叶风的心里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只要他拒绝那月神阎天罡,这面前的苏晚玉和张镇山,就很有可能会永远的沉睡,醒不过来!
“----好吧!我答应你。”
终于,叶风还是选择了妥协,答应把木玲珑交给阎天罡。
身后的虬肆一惊,他想要出声劝阻,可嘴巴还没有张开,那脖子上面却早已经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死神镰刀。
“我想和晚玉说句话,…而且,你们必须现在退出幽冥城。否则,…”
“没有问题,我现在就让教众们退出幽冥城。”
叶风的话还没有说完,阎天罡便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他掐指捻诀,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那石棺里的苏晚玉便悠悠转醒,似乎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般。
“----叶风?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玉缓缓地坐了起来,她一脸茫然的四下里看了看,那小脸瞬间就吓得煞白,嘴里还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是哪里?…叶风,我们,…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叶风一把将苏晚玉给搂在了怀里,这一刻,他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用怕,有我呢!你…”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觉得心口一凉。低头看时,那苏晚玉正面目狰狞的看着自己。她手里握着一把乌金锥,而那锥子,已经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心窝里面。
血,如决了堤的河水一般,倾泻而下。苏晚玉却慌忙松手,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对不起,…叶风,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呀!”
“没关系!”叶风轻轻地摇了摇头,忍着胸口的剧痛说道:“我用真心换你赢!走吧,离开新月教,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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