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京前,妙玉被诊出喜脉,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再一同进京了,京中波云诡谲,处处凶险,陈颍未必能护其周全,反而很有可能被拿做把柄威胁陈颍。
就算陈颍有信心护妙玉万全,赵旭和陈镜也不可能放人,如今妙玉腹中的胎儿可是赵家、陈家共同的延续,金贵的很。
妙玉性子虽倔强,却也通情理,强忍心中不舍,放下了收拾好的行囊,留在府上养胎。
临行前,妙玉与陈沁等人前来送行,别情依依,话叙难分。
陈沁拉上宝琴缠着陈颍,碎碎念叨,不许忘了家中还有可爱的妹妹,要按时画画写信送回来,还有话本故事,不忙的时候一定记得更新。
“最最要紧的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林姐姐。”
陈沁出乎意料的乖巧,温声叮咛,让陈颍都有些感动了,只是在看到沁儿这丫头偷偷扭头给妙玉比手势后,陈颍的嘴角抽了抽。
【果然,我的妹妹怎么可能那么乖巧】
陈颍被托住之后,妙玉才有勇气一吐心中离别愁情,若是陈颍在,她既怕羞,又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哭。
妙玉被秦可卿搀扶着,头一个走到黛玉身前,拉起她的手,眼眶红红的道:
“黛玉妹妹,谢谢你。”
说着妙玉便要行礼,黛玉和可卿连忙拦住她。
“使不得,妙玉姐姐,你仔细伤着宝宝,我们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谢来谢去的呢。”黛玉一着急,倒把心里藏着的想法说了出来,顿时俏脸羞红,不敢去看妙玉。
“妹妹说的是,我们是一家人,那我就不谢了,只在心里念妹妹的好。”妙玉略带着点儿打趣的意味,浅浅笑道。
黛玉一害羞,那张不饶人的巧嘴儿便失了灵,低着头讷讷无言,耳根也红透了。
“妹妹别害羞,那人最爱看人害羞无措的样子,妹妹若是一直这样,要被他欺负死的。”
黛玉抬起头,看着妙玉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谁,因为害羞,特意让沁儿去支开哥哥?
妙玉脸上一红,抬手拢了拢发丝,又牵上黛玉的手,温声说道:
“好妹妹,到了京城,可要照顾好咱们的夫君。”
“妙…,妙玉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还没……”
黛玉羞臊的小脸几欲滴血,急得直跺脚,妙玉却是装作看不见听不见,转身找上香菱和晴雯说话。
“二位妹妹。”妙玉微微欠身一福,惊的香菱和晴雯连忙深深还礼。
“奶奶使不得,我们是做奴婢的,您怎能给我们行礼。”
妙玉笑道:“你们在夫君身边最久,一直以来都将夫君照顾的妥帖周全,这次去了京城,还要你们费心照料,我应该谢的。”
“奶奶言重了,服侍爷是我们的本分,如何敢当成功劳,受奶奶的谢。”
原本羞恼不已的黛玉,看到三人这副客气样儿,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们且罢了,刚说是一家人,这会儿就拜堂成亲了,哎哟,香菱快扶我一把,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陈颍这边听完陈沁唠叨,反过来叮嘱了她一些话儿,又与宝琴温言几句,回转身来,就看到黛玉靠在香菱怀里,捂着肚儿笑的泪花儿都出来了。
“玉儿何事这般高兴,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乐。”
黛玉忍笑,横了陈颍一眼,嗔道:“呆子,还想着听乐子,没看见有人等着与你说话?”
谷飒陈颍冲黛玉咧嘴一笑,上前接过可卿扶着的妙玉,牵扶着她慢慢朝一旁走去。
“表姐有话要与我说?”陈颍低头促狭问道,平常时,陈颍仍是叫她表姐,这是她要求的。
“你少听林妹妹胡扯,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妙玉别过头傲娇道。
只是她发颤的小手出卖了她,陈颍轻轻在她掌心挠了挠,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低吟道:
“那就是瑶儿有话要与夫君说咯?”
妙玉娇躯一颤,连忙抬手捂住陈颍的嘴,嗔喝道:
“你胡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见?”
陈颍嘻嘻笑道:“反正我脸皮厚,被人听见也不会不好意思,倒是瑶儿的小脸这般娇嫩,被人听到怕要羞坏呢。”
妙玉只觉身子发软,水意似要袭来,有孕之后她的身子更加敏感了,可经不起撩拨,吓得她连忙拍了陈颍一下,没好气道:
“你正经些,我们好好说说话儿。”
陈颍这才收起嬉皮笑脸,温柔地牵着她的手闲庭散步。
“这次进京,我也不知几时能寻到机会回来,恐怕赶不上咱们的孩儿出生了,瑶儿怪不怪我?”
妙玉抿唇摇了摇头,若说她不想他陪着她迎接孩儿来到这世上,那是假的,但她不怪,他待她已经够好了,她也该为他分担,纵是帮不上大忙,也不能任性,给他添忧。
妙玉停下脚步,轻柔地为陈颍整理衣领,两人就像是温婉的妻子和即将出门的丈夫,哦,他们本就是。
“去了京里,万不可再轻狂弄险,不为我们,也为孩儿想想。”妙玉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陈颍, 似是他不答应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陈颍抬手抚着她的脸颊,她也侧头乖巧地摩挲着他的手掌,贪恋着片刻温存。
“好,我答应你,若是遇到危险,我就带着玉儿她们,连夜逃回颍川,退路我早就准备好了,瑶儿不用担心的。”陈颍笑道。
两人有着说不完的话儿,可是离别总是难免的,岫烟来与他们会合,她爹娘已在府外等候,还有陈沂也已早早等候在外,人已齐,也就该启程了。
“沁儿,在家不许调皮,照顾好姐姐,多大了还哭鼻子,不许哭了。”陈颍摸着扑到自己怀里抱着腰大哭的陈沁,摆出兄长的架子教训她。
“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沁儿乖,哥哥不能留在家中,你替哥哥照顾好你姐姐和未来的侄儿好不好,这是哥哥交给你的任务。”陈颍哄道。
“好,我会照顾好姐姐的,还有,是小侄女,才不是侄儿呢。”
陈颍偷偷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你咋不说是外甥女呢。
哄好陈沁,陈颍将目光落到妙玉身上,与她相视一笑。
“我们走了,你们快回去罢。”陈颍挥手道。
妙玉抚着还未显怀的独自,怔怔地目送着,视线渐渐朦胧。
此去,望君珍重,须知有人在等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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