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的星空

    
    会客室里，李光彩慢吞吞地喝了几口水，才说：“我刚入巫师，还没有练过有关灵识方面的功法，但我走过他的时候，清晰地感觉到：那个人松了一口气。”
    众人听到这里，一片恍然。
    李光彩继续：“我当时就决定扫一下。心想扫错了又能把我怎样？顶多说我风纪不严，扣个一、两分，如果扫对了呢？利害关系对比很划算。所以，我假意拱着手朝他走去，问附近的厕所位置……”
    李光彩讲完过程，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具备的、瞬间而发的缜密思维？
    天才就是天才！
    最后，李光彩谦虚地总结道：“也是我运气好，那个钱志和碰巧站在了我路过的地方，否则就让别的巫师捡了便宜。运气好运气好！嘿嘿！”
    陈志听到最后这话，心道：这小子，官场手段很圆滑。这更不像十六岁少年该有的阅历。
    他又回忆起胡自在对李光彩做的疑点很多的背景调查。
    这时候，审讯组长匆匆进来，向大家说出了钱志和的要求。
    王双印说：“光彩师傅，那就麻烦你过去一趟喽。”
    “遵命。”李光彩拱拱手，随即跟着审讯组长去了。
    过道里，审讯组长简要说明了情况，大意就是时间紧迫。
    “明白了。”李光彩听完后，随他进了审讯室。
    进去后就自报家门，迅速清晰地说完了过程。
    钱志和听完，发了一会儿呆，说：“原来您就是李光彩李师傅，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他象征性地拱拱手，然后大声道：“我现在就供出名单，请你们记好了。”
    审讯组长低声对李光彩说：“李师傅，烦请城主过来一趟。”
    一刻钟后，会客室里除了城主外，所有人都在，都静静地坐着，听着上空传来城主宣布缉拿26人的广播。
    大家都没有说话，身形放松，享受着紧张的几天来最大的胜利果实带来的喜悦。
    上空秦玖星的声音还在继续：“……以上26人，劝你们现在、立刻向附近的巡察队、或者搜捕队成员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企图逃匿者从重处刑，顽抗者就地格杀。
    “请城民积极提供逃犯的线索，一经落实定有奖励。
    “下面重复播报26人名单……”
    没过多久，落网的消息陆续传来。
    这次行动出乎意料地顺利，不到四十分钟结束。
    26人中，5人自首、2人自裁、3人在拒捕中被杀或自杀，13人落网。另有3人在昨天或前天就因各种原因离开了四方城，四方城已发出了协拿通告。
    地魔组织在四方城的“天组”成员，除了组长和3名一般成员外，全部落网。
    秦玖星喜孜孜地回到会客室，对大家的辛苦表示感谢，又特别感谢了李光彩。
    王双印说：“光彩师傅，你已经立了两次大功了，不过叙功和表彰还得缓一缓，待我们工作组的工作告一段落，会举行专门的表彰大会，届时定会彰扬你的功勋、奖励也会一并兑现。”
    李光彩连忙客气了几句。
    心道：看来这奖金一时半会儿拿不上。
    王双印又说：“我们马上就要审讯刘强，就是那个倔强的强。昨天的初审已经进行完了，今天是正式审讯。那刘强可能会发布一些不堪的言论，我们今天的策略是：刺激她，把她想说的都说出来，以方便我们制定应对策略。我想请你旁听。”
    李光彩问：“旁听没问题，但不知要我起什么作用，还请王组长明示。”
    王双印叹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以前，地魔发展间谍的难度很大，通常的手段就是把人拉下水、然后以此为要挟，但效果并不理想。有些人抵死不愿与地魔为伍，有些人虽然从了，但也是阳奉阴违。
    去年，地魔应该是得到了高人指点，策略大变。
    他们推出了一个口号：灵世应当推行现代科技，用以造福人类、造福包括他们地魔在内的生灵。
    这个口号很有煽动力。
    灵世的凡人、甚至一部分巫师，向往人世间现代科技的大有人在。
    当然向往归向往，其中大部分人都是老实本份人，顶多也就是抱怨而已。另一些人则通过各种方式呼吁官府改革，还有极少数人对官府严重不满，认为是官府不作为。
    从去年开始，地魔招收间谍的方式变了。
    它们不再以使用“招收部下”、“归入我地魔”等概念，而是动用了统战思维。
    我们地魔出钱、出资源，帮助你们宣传现代科技的好处，给劳苦大众扫盲，启迪他们的智慧，让广大人民觉醒起来，共同推翻现有官府体制，民选出一个全新的支持现代科技的官府。
    你们不属于我们，你们还是干干净净的人族，你们是在为你们伟大的理想而奋斗。
    我们虽然与人族为敌，但在推进现代科技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革掉当下这个愚昧落后的官府的命。
    让我们联合起来，为了我们共同的革命目标，携手共进！
    顺带着，帮我们地魔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们不能白出钱出资源是吧。
    一年时间，地魔的间谍数量暴增。虽然良莠不齐，人员不像以前那样精干、忠诚度更是低了几个档次，其中还有一些真的像统战的合作双方，以交易的方式处理每一次“业务”。
    地魔的工作难度也高了许多。
    王双印猜测：钱志和没有易容的本领，给他易容的应该就是他的组长。在全城搜捕钱志和的时候，他的组长没有杀他灭口以保全26人，而是冒着风险帮他隐匿，也是考虑到了统战的影响。因为钱志和的怕死是出了名的，杀了他再伪装成自杀骗不了人。所以这人杀不得，杀了后再想招人就难了。
    王双印最后说：“光彩师傅，你刚从人世间来，熟悉那里的情况，我们想让你听听刘强的言论。她是个死硬的现代科技推进派，主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和他们的舆论战中，我们不占明显的上风。还想请你参谋参谋。”
    李光彩拱了拱手说：“王组长的安排，我一定从命，而且尽我所能。只不过，我到底还是年少，阅历见识……”
    王双印摆摆手：“光彩师傅就不要谦虚了，我们知道，这是个长期的拉锯战。但你是过来人，有亲身经历，我们很想听听你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