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人生

    
    王超这具身体里藏着的灵魂，其实也是个奇葩。
    上辈子他是个事业有成的单身老男人。
    这辈子他迄今为止是个事业有成的单身小男生。
    他两世为人，虽然也曾经有过年少时的懵懂初开和暗恋，但总的来说，既没追过女孩，也没谈过恋爱，更没真正爱上过谁。
    他爱乒乓，非常纯粹，所以才能达到如今这样的高度。
    他宁愿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再去拿十个世界冠军，也不想在此刻面对亲妈与后爸的三堂会审。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催婚，是王超遭遇的史上最大危机。
    如果一定要在前面加个形容词的话，那就是“莫须有的冤枉式催婚”。
    面对眼前两人殷切中带着几分得意洋洋的眼神，王超很无奈，因为他真的没有女朋友。
    无论是去年过年时自作主张来他家拜访过王梅的刘贝，还是跟他一起配了大半年混双的汤圆圆，跟他之间都是清清白白的。
    然而老妈不信。
    他解释了，但是解释不清楚，因为人类在很多时候都有着极强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尤其是当长辈面对晚辈的时候。
    他们总觉得你是自以为保密，总觉得他们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底细，毕竟，他们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走过的桥也比你走过的路多。
    更何况在感情上他们是过来人，你是个雏儿，这有经验和没经验能比吗？
    至于王梅唯一的经验是未成年时被小混混欺骗这件事情……
    至于王仲柱唯一的经验是曾经做过接盘的老实人并在接盘之后再度被女方抛弃这件事情……
    他们统统选择无视！
    于是战斗开始。
    第一回合。
    老妈：“去年那姑娘我就不说了，毕竟我也就见过一次。”
    王超：“本来就没啥说的，人家刘贝是高中学习委员，大学第一学期还残留着几分高中同学的情谊，住得又不远，顺道来看看怎么了？我问过她，不止来过我家，还去过别的同学家啊，那叫礼节性拜访。”
    老妈冷笑，露出洞察一切的眼神：“呵呵。”
    众所周知，呵呵这两个字含义极其丰富，而此时它的大概意思是“你编，你继续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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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合王超完败。
    第二回合。
    老妈：“今年这个小姑娘，是真不错啊，矮是矮了点，但是长得瓷实又好看，而且你个子高啊，综合一下，以后孩子的身高不是问题。”
    王超：“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怎么连孩子的身高都考虑上了？我跟汤圆圆除了是混双搭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老妈再度冷笑，依旧是洞察一切的眼神：“呵呵。”
    王仲柱在旁插嘴，说话语重心长：“王超啊，按理说我是不该多嘴的，不过，我毕竟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你妈怕她说不过你，嘱咐我帮着点，那我可就说了……咱们男人啊，一旦功成名就又有钱，就容易花心，但是，花心要不得啊，汤圆圆多好的女孩子啊，我跟你妈都很喜欢，你俩的感情我们也看得到，你非要不承认，该不会是已经脚踏两只船了吧？”
    老妈：“儿子，你柱子叔说得对，你看你现在大满贯也拿了，铁饭碗也有了，该考虑一下个人婚事了，听妈一句话劝，别花心，男人啊，虽说要以事业为重，但是在事业之前呢，得先成家。一个贤惠的媳妇，能让你这辈子都省心得多，妈是过来人，你听我的没错。”
    王仲柱：“对对对，你年纪小，在这些事情上容易迷失是正常的，其实这里面水很深，你把握不住的，不如早点把婚结了，把孩子要了，一心一意搞事业多好，我跟你妈帮你带孩子，保证不让你操半点心。”
    第二回合王超再度败下阵来。
    于是进入第三回合。
    王超：“老妈，你也才三十多岁，不如你俩自己生一个？”
    王梅没吭声，王仲柱先表态了：“王超啊，我俩早就商量好了，不要孩子，免得影响到你。”
    王超：“你们真影响不到我，就要一个吧。”
    王梅、王仲柱：“不，我们不要，我们懂你。”
    王超苦笑：“你们真影响不到我的，要一个吧，求你们了，你俩想带孩子可以自己生一个啊。”
    王梅摇头：“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懂？你就别硬撑着了，我们说不要就不要。”
    王超：“那我发誓？”
    王梅：“得了吧，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发过的誓还少？你会怕老天爷？”
    第三回合王超又败。
    进入第四回合。
    王超：“我才19岁，还远远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不要紧，先订婚。”王梅道：“先把关系确定下来，我们也好放心。”
    王超：“汤圆圆家是鲁省大族，那边礼节很重的，这种事情可麻烦了……”
    王梅、王仲柱：“你放心，再麻烦我们也不怕，是不是要去鲁省提亲？我们去！是不是要三书六聘？我们给！是不是要门当户对？以前咱肯定配不上人家，但现在，儿子你是世界冠军啊。”
    王超：“不是……我咋就跟你们说起订婚的事情了，这顺序不对啊，我跟她真没啥啊，我被你们带偏了。”
    王梅露出了洞悉一切的眼神：“瞧，露馅了吧？臭小子，心里还是想的吧？连开直播的秦教练都公开说你奸诈似鬼，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你这种奸诈似鬼的家伙能被我带偏？”
    王超：“我能说是在您面前我没设防吗？还有，我只是在乒乓球方面狡猾啊，生活中我被带偏不是很正常吗？”
    王梅：“你编，你继续编。”
    第四回合就此收官，王超丢盔弃甲，来到了最终回合。
    王超：“谁提出谁举证，您硬要说我跟她有什么，那您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王梅和王仲柱这一次齐齐冷笑。
    “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吗？那我们就让你心服口服。”
    他俩直接拿出了“证据”。
    这是大量的网络截图，以及在墨西哥奥运会现场拍的照片，恐怕得有一百多张，每一张上面都是王超和汤圆圆同框。
    有时候是凑在一起面带微笑低声交谈。
    有时候是在赛场上目光交汇互相鼓励。
    有时候是手牵着手上台接受颁奖。
    有时候是汤圆圆在给王超递水递毛巾。
    有时候是王超在亲昵的抚摸汤圆圆的脑袋。
    还有时候他俩啥也没干，只是安静的待着。
    这是许许多多的瞬间，背景多半是比赛现场，这也正常，因为王超作为极其自律的体育明星，他上新闻多半都是赢了比赛，而不是在生活中有了什么花边新闻。
    这一刻王超有些发愣。
    因为他自己都不记得他跟汤圆圆之间有这么多的小动作。
    我还跟她赛后拥抱过？
    哦，好像还真有点印象，那是第一次赢樱花国的伊川迷马组合，当时汤圆圆信心还没那么足，赢了之后特别兴奋，主动找王超张开双手，王超也就配合了一下。
    我俩上领奖台的时候还拉过手？
    哦，好像也有点印象，那次是自己跟老师何敬平聊得有点入神，没听见主持人的提示，于是汤圆圆跑过来把自己拉走了，一路上也就忘了松手。
    还有这张……自己在街上给汤圆圆擦嘴？这也是我老妈能抓拍到的画面？
    这tmd到底是谁在出卖我？
    王超第一时间想起来了，这是在帝都的某天晚上，基地放假，罗九喊自己出去吃宵夜，并主动提议叫上汤圆圆，然后汤圆圆吃烧烤吃得满嘴油，两只手也全是油，自己看不过眼，于是抽了张纸巾帮她擦了擦。
    所以，破案了！
    王超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师兄，你偷偷摸摸在后面背刺我啊！
    难道是因为你自己订婚了，就恨不得我跟你一样？
    可你都是28岁的老男人了，我却还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啊。
    还有这张……我跟师兄并肩坐在地板上休息，汤圆圆在后面给我按摩肩膀松弛肌肉？
    这不对啊……
    师兄跟我同框了，这照片谁拍的？
    王超仔细观察，发现了球台侧面墙上贴着的海报，上面是关于奥运会的宣传文案，用的是西班牙语。
    哦，又破案了。
    这是奥运会半决赛前夜，罗九请自己做陪练，帮他对付孙天龙，结果被跟屁虫汤圆圆听到了消息，硬是要跟着去，于是在自己和罗九练球的时候，汤圆圆全程旁观，端茶递水，充当自己的小助理，而当自己跟罗九打累了休息时说了一句肩膀有点酸，汤圆圆就主动过来给自己按摩了。
    所以……能拍这张照片的，只可能是当时师兄罗九的小助理兼未婚妻范小仙啊……
    王超再次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仙姐，你也在背后偷偷摸摸的背刺我！
    你们这对小夫妻，真是不当人子啊。
    王超感受到了全世界的恶意，继续往下看。
    他看到了很多汤圆圆给自己递毛巾，拧水瓶盖，剥香蕉之类的照片。
    作为天天一起训练的搭档，这种事情还算常见吧。
    至于自己摸她的脑袋，或者她拧自己的胳膊，又或者偶尔有些肢体上的小亲密……说实话，王超以前真没感觉到，因为一切都太自然而然了，他把汤圆圆当兄弟，当然也就没那么多避讳。
    但此时被老妈拍下来，自己再看见，还真觉得，这分寸感是不是有点问题？
    萧飞和柳雯的绯闻组合比唐朝组合配合更久，长达四年，但王超此时回忆绯闻组合陪自己练球的那些画面，似乎萧飞和柳雯一直都很好的保持着距离，从没有过自己和汤圆圆这样毫无顾忌的接触。
    这也就难怪萧飞和柳雯一直是公认的好朋友，却从没有半点流言传出了。
    而自己一直觉得和汤圆圆之间清清白白，华乒内部却老有人开自己和汤圆圆的玩笑，尤其是女乒那边，小花们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话题据说非常疯，经常说得汤圆圆气急败坏，第二天就忙不迭的找王超告状。
    “我一直觉得是我年纪小，大家才更愿意开我俩的玩笑，但现在看来，大概是我俩的接触确实有些过多了吧？”王超产生了隐隐的明悟。
    随后他看到了一张足以让他在老妈面前直接社死的照片。
    那是清晨的山峰上，自己和汤圆圆都趴在地上，呈现奇怪的姿势，居然直接扭打在一起。
    王超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他在华乒基地的后山上，跟汤圆圆学习“家传功夫”，扭打在一起只是为了角力。
    但是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搂搂抱抱抱很不像话啊。
    那段时间天气还不冷，早上锻炼热了就把外套拖了，所以看起来衣衫单薄，还因为互相扭打而弄得皱巴巴的，这一眼看去，当真让人浮想联翩。
    “如果我说我只是在锻炼身体，您信吗？”王超抱着最后一分指望问王梅。
    王梅冷笑：“你觉得呢？”
    或许是觉得这句话的力度还不够，王梅直接出卖了这张照片的拍摄者：“如果不是想暗示我点什么，你觉得何教练这么稳重的人，会忽然给我发这张照片过来吗？”
    她斜睨着王超，哼道：“儿子，别装了，你早就暴露啦！”
    这一刻王超有些绝望。
    老何啊老何，没想到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你，居然也背刺我了啊！
    王超是个天生理智的人，他在极度的悲愤中居然还想起了一件过去发生的小事。
    那时秦华昌千里迢迢赶赴莲城去见范姐，想要告诉她，自己才是范小东的老师。
    但范姐早就知道了，因为当时范小东名义上的老师何敬平早就通过电话告诉了范姐实情，并拍了很多范小东的日常生活和训练的照片给范姐，让范姐这个做母亲的提前一年安了心。
    只能说，老何确实是个好人，考虑周到，不贪功，不摘桃子，热心肠，乐于助人。
    但也得承认，老何确实有着某些老派人物的特征，在管理后辈方面，习惯于偷偷跟家长通气。
    他tmd是有前科的啊，我为什么就没防备他呢？
    到了这个地步，王超忽然不想说话了。
    他很麻木，陷入了沉默。
    累了，毁灭吧。
    第五回合，王超被彻底ko。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王仲柱咳了一声，算是一个小小的开场白，随后道：“王超啊，你年纪小，也没谈过恋爱，所以有些事情，我作为过来人，得教教你。”
    他道：“女人这种生物呢，不管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是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都是抵抗不了浪漫的，而浪漫是怎么来的呢？它就藏在很多细节上。秦教练说你打球是全世界最细的，那你在生活中偶尔也应该稍稍学会细心才行啊。”
    “你看，这么多照片，我俩就看到人家小姑娘对你好了，给你捶背揉肩，给你端茶送水，就连手牵手都是走在你前面的，一看就是人家主动……王超啊，这样不行啊，男生在恋爱中要学会主动，明白吗？要多给她准备小惊喜，留意她的生日，给她买礼物，留意她喜欢吃什么，出去买给她，还有，女孩子都喜欢花，不一定要玫瑰花，只要是花，只要是她们喜欢的男生送的，她们都会很开心的。”
    “当然了，你还是要稍微观察一下的，有的小姑娘呢，就喜欢华而不实的浪漫，越华而不实越觉得浪漫，但是像你妈妈这种成熟女性呢，就比较务实了，送她一束玫瑰花，还不如送她一束菜花，不但能看，还能吃呢，对不对？”
    王仲柱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问道：“懂了吗？”
    王超的表情却很奇怪，因为王仲柱的指导唤醒了他这具身体里藏着的关于18岁之前的某些隐约的记忆。
    于是他问：“我记得前两年，我妈天天买菜花吃，吃的我都快吐了，我让她别买了，她死活不答应……那些菜花该不会都是你送的吧？”
    这一刻隔壁老王的表情有点尴尬，王梅作为江城女子反倒是有股泼辣劲儿，直接在王超胳膊上来了一拳头，骂道：“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提的，你柱子叔在传授你经验呢，你就光听到菜花了。”
    王超忍不住笑，只觉得终于小小的扳回了一局，因为他分明看到老妈脸上微微有些泛红。
    这一段发生在江城市郊区关于感情与婚姻的对话其实持续了很久，最初王超是很抵触这个话题的，因为他真觉得老妈在无中生有，但是在看完所有的照片后，他反倒坦然了许多。
    因为他意识到，或许自己不完全是被冤枉的，或许自己跟汤圆圆之间，还真有些越界的地方？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王超非常聪明，也非常理智，他很善于剖析自己的内心，在乒乓球这件事情上，他几乎可以算透人心中最微妙的那些东西，这才导致他在比赛中从不会被对手欺骗。
    但他想剖析清楚自己的感情观，却死活剖不明白，因为他两辈子都不懂一件事情：感情本身就是无法数字化的，也从来就没有明确的规则可以引用。
    “儿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王梅最后问了王超这样一个问题。
    王超想了很久很久，最后也没有给王梅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倒是答应了王梅，有机会可以请汤圆圆来家里做客。
    他本来是很避讳的，但现在他不避讳了。
    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爱情究竟该是什么样子的。
    答案有两个词。
    一个是简单。
    一个是顺其自然。
    他并不期待什么轰轰烈烈或者浪漫到极致的爱情。
    因为早在他穿越之初，还在江城市队时，他就已经有过一次非常清楚的自我反省，随后对自己这辈子的人生做出了明确的规划。
    他穿越到这里，是来打球的。
    他的全部心思都在这件事情上。
    为了登上乒乓世界的巅峰，看到最美的风景，他必须要足够的专注和诚恳，他就如同戴上了金箍的猴子，早已在一开始，就将人世间所有的情爱都抛之脑后。
    为什么？
    因为女人只会影响我击球的速度啊。
    但他也明白，人是一种社会属性的动物，活着也不仅仅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你在成长的过程中享受了很多人的含辛茹苦和遮风挡雨，你是要报答的。
    作为孩子，你要回报母亲。
    作为公民，你要回报社会。
    作为运动员，你要回报国家。
    作为雄性生物，你还承担着繁衍生息的种群职责。
    所以自己还是会结婚，还是会有孩子，唯有这样，才是完整的人生。
    那么自己找老婆的条件就很明确了。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安安静静、平平淡淡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不捣乱、不作妖、不影响自己打球、也不需要自己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去追。
    同时，还要自己不讨厌。
    最好，还要父母满意。
    当然如果自己也能相处的很舒服、很融洽就最好了。
    最后的最后，如果对方也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追求，而不是强行克制着不打扰自己，那就更好了。
    毕竟，自己即便有再高远的目标，也没资格让别人为自己牺牲。
    所以，“顺其自然”甚至是比“简单”更重要的条件。
    这样一想，王超忍不住有些好笑，他发现汤圆圆还真挺合适的。
    于是他在过年那天的深夜里直接给汤圆圆打了个电话。
    汤圆圆那边非常之吵闹，显然她那边正如她之前所说的，是非常大的一家子人，这大年夜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在一起团年。
    随着电话接通，汤圆圆后面传来各种年轻女孩子的笑闹声，这是汤圆圆的姐姐妹妹们看到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正在起哄和取笑汤圆圆，王超隔着电话都能听到有人隐约提起自己的名字。
    或许是过年的气氛太火热，也或许是姐妹们的起哄太过分，这一刻就连大心脏和厚脸皮的汤圆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局促，在那边大声喊道：“喂？”
    王超听到了很响亮的鞭炮声，让他也必须用很大的声音对着手机喊：“年后有没有兴趣来我家玩啊？”
    汤圆圆那边安静了一瞬，只听得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响，随后是那群姐妹们的哄堂大笑，然后汤圆圆的语气愉悦起来，用更大的声音吼道：“好，我过两天就来，你在家等我啊，我要吃热干面，还要吃三鲜豆皮。”
    电话挂断，王超走出门去，看到十二点后的江城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无数彩色烟花正在天空中此起彼伏的闪耀着，将整片黑暗的天空都映成了红色，更高的地方，还有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
    或许是刚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王超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有几分凉爽的惬意，他闭上眼睛，仰起头来，深深的呼吸，虽然鼻子里充斥着放烟花后淡淡的硝烟味道，但他却感觉到了某种极致的宁静与美好。
    随后一个雪球砸在他脸上，冰凉刺骨，冰渣子在他脖子上融化成水，又沿着脖子往下滑，硬生生把他从安宁的气氛中惊醒过来。
    他转头，看到今年已经36岁的老妈像个孩子似的正对他挑衅的笑，旁边是王仲柱有些无奈又有些跃跃欲试的表情，似乎也想出手，却又有些不敢。
    王超笑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团雪，随便团了团，准确的砸在王仲柱的脑袋上，大声吼道：“来呀！”
    （我确实不会写感情戏，但是主角的爱情观还是比较明确的，从这本书还没上架时我就表达过类似的观点，所以到底还是磕磕绊绊的把这章给写出来了，因为所谓的“乒乓人生”，如果没有爱情就是不完整的，但每个人的爱情有每个人的样子，并不是大家都要去追求浪漫和轰轰烈烈的，我觉得王超的想法应该是很多竞技体育领域里走上巅峰的运动员的共同想法吧，你们觉得呢？）
    （另外，今天就一更啦，6k多字，居然写了五个小时，我真的，哭死，以后再不写感情方面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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