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秀带着高熠额间沁汗的从内室走出。
里面时不时传来如嘉的撕心裂肺声音。
“怎么样?”嘉庆着急的来回转着扳指。
李延秀回道:“如贵人这胎离产期还有大半个月时间,此时生产确实有些早,不过,好在平日里如贵人身子骨养的好,应该不会有差池。”
之所以李延秀敢这么说,倒也是问过稳婆了。
“啊~~”如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阵阵传来,听的嘉庆心乱如麻。
这边正焦急,门外璟婳走了过来。
嘉庆赶紧上前,有些惊讶问道:“皇后怎么过来了?你的产期也就这几日了,莫要劳累。”
璟婳身子笨重,已经不能屈膝行礼,便徉佯一蹲,说道:“臣妾实在是不放心,这么多年了,宫里终于添了子嗣,可不能怠慢了。”
嘉庆看她那兴奋样儿,知道劝也无用,便吩咐香罗给璟婳备个舒服点儿的靠背。
“这会子怎么样了?”坐定之后,璟婳便对李延秀问道。
“如贵人第一胎,产程必然不短,娘娘请稍作等待。”
璟婳点了点头。
“怎么还没好?”嘉庆焦急问道,他实在是没耐性了。
声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啼哭,稳婆喜呼:“生了,生了……”
已经接近昏迷的如嘉双眼迷离,细汗浸湿发丝,虚虚开口:“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稳婆喜滋滋的回道:“恭喜贵人,贺喜贵人,诞下一位小公主。”
如嘉突然软了下来,眼角滑落一滴泪,咽下一句:“何苦为女子……”
很快,孩子被抱出来。
嘉庆和璟婳都站起。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如贵人诞下一位小公主,母女平安。”李延秀跪地磕头道。
嘉庆喝彩道:“好!重赏,钟意轩的人统统有赏!”
宫女太监跪地谢恩一片,“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这是自己亲政十年来,后宫顺利的第一子,虽是女子,嘉庆倒也是十分重视,轻易不怎么抱孩子的他竟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抱这个小棉袄好了。
璟婳看的眉眼含笑,这孩子也算有幸,皇上喜欢,日后的日子就不会难过。
这边祥和一片,璟婳正欲看如嘉,忽然,感觉腿中间温热一片。
璟婳有些慌张,可还是耐着性子对香罗,轻声道:“香罗,别动,本宫羊水破了。”
香罗一听,浑身一激灵,转头便向李延秀急切喊道:“李太医,皇后娘娘的羊水破了——”
嘉庆的心重新揪起来了,赶紧走了过来,扶着璟婳,看向她:“皇后怎么样?”或许是觉得太医动作太慢,不免有些斥责,“都还愣着干嘛!快给皇后看看!李延秀,你来负责。”
李延秀真是一刻不敢懈怠,点头赶紧指使太医行事。
璟婳手都有些抖,可还是不放心,吩咐了句:“去喊裴纪。”
香罗明白主子的意思,赶紧接话,“娘娘,放心吧,这就让小福子去喊裴太医。”
绵恺已经十一岁了,或许是中间间隔的时间比较长,再次生孩子的感觉还是像第一次一样。璟婳尽量稳着自己的心跳,慢慢配合着太医和稳婆的安排。
景仁宫一切都准备好了。
裴纪也很快到了。
这夜,漫长、湿冷、焦躁……
子时,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璟婳也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娘娘,是为小阿哥。”香罗欣喜的对着虚弱的璟婳说道。
璟婳只是点了点头,便睡去了。
比着如嘉生的女儿,嘉庆更为高兴,哈哈大笑,瞬间也不头昏了。
次日,满朝皆贺后宫新添一子一女。
嘉庆为此,嘉赏了一众人等,连如嘉的贵人也晋升了一级,成为如嫔。
醒来后,如嘉心里忽然像是被填满了一样,充实而有动力。
苏清的事情是根刺,可不及女儿的可爱重要,只是,略微遗憾的不是儿子,这让如嘉心里多少有些不快,直叹老天不公,让皇后有了两个儿子,哦,不,三个。
璟婳对于这个儿子的降生,没有绵恺那般的惊艳,可也是十月怀胎的骨肉,只想着让他和哥哥一样健康就是。
“娘娘,这宫里的人啊可都说您真有福气呢,小阿哥一出生就被皇上赐名绵忻,那可是爱屋及乌呢。”香罗特意把小阿哥抱给了璟婳看着。
瞅着眼前的这个粉团子,璟婳心间越发平静,“他啊,只要和绵恺一样安安稳稳就行,是吧,绵忻~~”
“娘娘心善,两个小阿哥肯定是受菩萨保佑的。”香罗的脸上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对了,如嫔怎么样了?”璟婳喝了一口熬好的参枣汤问道。
香罗把小阿哥轻轻放下,说道:“赐住延禧宫,小公主赐名珍馥。连瑾字都没用呢,可见皇上是花了心思的。”
璟婳微微一笑,“秋露重,真珠落袖沾余馥。是个好名字,皇上喜欢她也是好的,最起码不会像其他公主那般的受委屈。”
一直等到三个月之后,璟婳才重新掌管后宫。
如嫔也入驻延禧宫,列为嫔位,此时后宫以皇后、如嫔各一派,虽暗中较劲,倒无阴招。璟婳知道权衡的重要性,并未彻底收取了諴妃的权势,而是让她们两个成为对垒。如嘉之前无根基,事事都听得諴妃意见,如今倒也不怎么畏惧了,归根到底,是盛柱这边得到了皇上的垂青。
一日,璟婳刚刚睡醒,香罗便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娘娘,碧云寺有来信。”
“碧云寺?”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璟婳都有些恍惚了,“快拿过来。”
拆开,阅之。
可越往后看,璟婳脸色越差。
香罗不知何事,有些担忧,“怎么了,娘娘?”
璟婳有些失魂的把信递给香罗。
香罗接过来,一看,惊得心口一跳:“苏大人——苏大人出事——是皇上安排的?”
苏清出事以后,璟婳不是没怀疑过,可是,她不愿意相信,毕竟,皇上在她心里是那样光辉般的存在。
可如今……
一切都不一样了……
“把信烧了吧……”璟婳悠悠说道,远处的风吹动了枝桠,更突显这春暖花开的不真切,似是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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